《[家教初代]拂晓》浮酒

1、Section 1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代，这是愚蠢的年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我们的前途拥有一切,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我们正走向天堂,我们也正直下地狱。”

　　意大利巴勒莫的黄昏也一如既往地令人沉醉，金红的余晖一路绵延至远处与海相接的卡塔尼亚港口，街道上聚集的人群来来回回，路过的教堂里正传出唱诗班孩童整齐划一的歌声。

　　潼恩穿梭在忙碌且拥挤的人流之中，脸上也并没有前阵子在这里晃悠的愉悦，她蹙着眉头绕过教堂后的走廊，路过宽阔的空地，一地的白鸽听见脚步声扑棱翅膀飞起一片。

　　“潼恩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推开门还来不及观察四周的情况，便被女佣菲琳娜给逮个正着，顾不得其他赶忙捂住对方的嘴“嘘！你千万可得小声点儿！别被Giotto发现了！”

　　菲琳娜立刻会意地瞪大了眼睛，潼恩这才松了口气，正当要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时，却没想女佣放在裙下的手偷偷戳了戳她腰。

　　“要我发现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高大男人一脸温柔笑着看向她，即便如此潼恩还是敏锐的觉察到这笑意之下的其他情绪，连忙回以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Giotto你今天不是要去拜访帕齐家族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只是见个面而已，不会用太久。”Giotto取下披风，整个人靠在桌边“倒是你，回来的时间和我差不多。”

　　“向北边的陶尔迷走了走，所以回来的晚了点。”潼恩一边竭力保持镇定和Giotto打着哈哈，一边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番当地情报局令人发指的办事速度和效率，“那个，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上去休息了！”

　　“站住！”从楼梯缓步走下的红发男人，也是Giotto最为信任的副手——G的出现打破了原本还算‘和谐’的局面，刹那间她便犹如定住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午去了哪里？”G走至潼恩面前，语气颇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陶尔迷的确是在北边，但也别忘了你出门是往东边走的。”

　　话音刚落，周遭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潼恩内心即便再拼命懊悔自己怎能如此轻易的暴露了自己的行动轨迹到了现下也无济于事，僵持几秒后终于向两人垂头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同样的你们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我正在做的事只是不想让你们生气……”

　　“不管你正在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可以早点回家！”G的低吼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难不成还让整个彭格列像以前一样围着你转你才甘心？”

　　“我不是！”潼恩愤怒大声反驳的同时内心却悄悄地松了口气，“我自有分寸，我也不希望彭格列这道‘屏障’永远挡在我前面！”

　　“你……！”

　　“好了，G。”两人剑拔弩张就要一触即发的气氛被Giotto突然出声给猛然打断“潼恩说的对，她长大了，我们应该多相信他。”

　　“可是Giotto……”G满是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历来对潼恩最为保护的首领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回头用警告的眼神狠狠瞪了瞪还站在原地保持埋头的潼恩，转身跟着Giotto去了会议室。

　　潼恩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庆幸自己今天的晚归没被这两人给看出端倪，倒是菲琳娜小心翼翼凑上前来捧着她的脸“哦亲爱的，刚才没被吓坏吧？”

　　“没事的，我很好。”她佯装毫不在意地摆手，望向窗外惊觉此刻已完全暗下来的天色，胃中不禁一阵空虚，忍不住开口抱怨“不过菲琳娜，我现在真的好饿！今天除了早餐都没有好好吃饭！”

　　“我这就去做您最喜欢的意大利面和利梭多！”听完更是心疼的女佣急忙向厨房，只留下难以捕捉的模糊背影。

　　解决完温饱问题，潼恩坐在桌边漫无目的翻看着还未看完的书，满脑子都在想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只是晚点回家了些并没什么，但一回想起Giotto的眼神还真是无法……让人不在意。正如自己所说，彭格列的所有人永远都是自己的家人，有再多的不快也不应将G作为发泄的出口，更不应将Giotto一直以来的保护行为当做累赘。

　　想到这里，她似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迅速合上书，示意菲琳娜重新整理书桌后便沿着走廊尽头走去。

　　“进来。”听到敲门声，正在房间里处理公事的Giotto头也不抬，还以为是来送咖啡的女仆“把咖啡放到左边的桌上。”

　　“那个，我……”潼恩看到专注的Giotto心中窜起的愧疚感更甚，磕磕巴巴开了头却又不知如何往下继续，一双眼睛只能四处看看借以缓解莫名紧张的心绪。

　　“潼恩？”Giotto勾起嘴角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很显然已知道潼恩的来意，但表面维持的很好。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虽然有不少时候令人感到头疼，特别是让G操碎了心，但的确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她站在Giotto对面，一脸诚恳“我不应该和G发生冲突，不应该让你们担心，更不应该晚归。”

　　“这还是你在和G超过很多次架后，第一次从我这里向他表达歉意。”Giotto倒上一杯热红茶递给她“看来潼恩真的长大了。”

　　“我……”

　　“今天的事，G也是为你好，别在意。”Giotto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我不会怪你，毕竟你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有想做的事很正常，就像当初我想组建彭格列一样。”

　　“我相信你，潼恩，不过一旦遇到你自己无法解决的事，适当依靠我们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的，Giotto。”

　　她不记得之后和Giotto又聊了些什么，从床上清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菲琳娜正往桌上摆放精致美味的早点。

　　“看来昨天我错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潼恩听完女仆断断续续的叙述和言语间对Giotto临走前还替她盖好被子这样温柔体贴行为的极力赞美，更是由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再正确不过。

　　不过看现在这样子吃完早饭再去情报局估计得迟到了。

　　算了算了，就让那些迟钝龟毛的家伙先等一阵吧。

　　待打理好自己出门时，原本晴朗的天气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菲琳娜立刻为她准备上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再三嘱咐后才放心的让她离开。

　　潼恩一手揣进衣兜，一手拿着雨伞，缓步走在大街上。相较于往日的热闹，今日的巴勒莫缺少了些活力，雨水滴落在伞上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清晰可闻，街边的孩童抱紧怀中的报纸仍旧站在雨中固执的叫卖。

　　抵达分部时，门口站着两位警官，看样子是正在交谈。

　　“柏林斯特警官，早上好。”此刻绕道离去也为时已晚的潼恩在心里拼命唾弃运气不佳，同时硬着头皮勉强笑着上前和自己的上司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中年男子停下谈话应道，朝她点头示意后便转头继续，待她离开没多久突然猛拍大腿想起了什么，匆匆告别后急忙叫住正往楼上走的潼恩“Iris，现在请你先到我的办公室等我一下。”

　　“昨天我刚办好调动手续时候您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警官。 ”潼恩将文件夹一把拍在桌上，“工作表现太‘优秀’可不是您将我转移至‘特案办’的理由。”

　　“我们是经过仔细斟酌，也向总部了解了你的以往表现，综合所有才做出这个决定。”柏林斯特一脸平静，对潼恩的质问并不在意“我知道你一直负责部分黑手党的情报交接，但眼下意大利的情况你应该也很明了，并不乐观。”

　　“我知道，但我还是能希望您再考虑下。”潼恩一脸诚恳，“整个意大利虽然已经统一，然而基础实在过于薄弱，不少秘密政党仍潜伏在阴影之下蠢蠢欲动，等待有朝一日推翻目前的局面，这些政党有极大可能就隐匿于……！”

　　“所以比起情报部门，特案办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柏林斯特打断她的话，将文件夹翻开签上自己的名字，“Iris，虽然这是刚成立的部门，但我相信你仍会有出色的表现。”

　　“遵命，长官。”见并无能够挽回的模样，潼恩耸耸肩，只得被迫接受这样的安排。

　　“哦对了，忘了说，特案办目前已经有一个成员了，明天新的上司会在你们部门正式上任。

　　“那个……柏林斯特警官，我进来了啊！”话音刚落，推门而入的年轻男子顶着一头浅棕色头发，长的过分的刘海下正微眯着眼四处张望半天，才掏出白色外袍衣兜里的眼镜戴上“啊警官，总算找到您了，可以让您的下属去为我多买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吗？”说着还摇了摇手中的空瓶。

　　“这位是……？”

　　“来，这就是我说的特案办的另一位成员。”柏林斯特警官笑盈盈道，年轻男子这才将视线看向她，一瞬的愣神后不知所措地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才伸出手。

　　“刚才没注意，抱歉。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安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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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第一段引用狄更斯《双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