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情书》莹莹YYY

10、遇见顾晨

　　“这可真新鲜，居然有人在台球室里写作业，我可是第一次见。”有一个男声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把课本合起来，作业都叠起来放在一边，抬头，那个人正侧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睛晶亮。

　　我解释道，“那个，我只是陪朋友一起来的。”我朝苏清浅和陈信他们那个方向努了努嘴，安妍妍恰好也看到我，举起右手挥了一下。

　　“你好，我叫顾晨，是这家台球室的老板。”顾晨伸出好看的右手，十指纤长，手型很好看，很像是一双女孩子的手。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笨拙地伸出右手，抿了抿嘴，笑着和他握手，“你好，我叫林初夏。就是初夏的那个初夏。”

　　顾晨淡淡地笑，重复着这一句，初夏的初夏。

　　“怎么，我的解释有问题？噢，是有点奇怪哈，初夏的初夏。”我自嘲起来，朝着顾晨吐了吐舌头，把手抽回。

　　顾晨靠在玻璃桌的边缘，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很年轻，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身型瘦削，面容干净，看起来安静不张扬。尤其是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必然很有女人缘。

　　我微微有些出神，在想，陈信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你看够了吗。”过了几分钟，顾晨起身晃悠到我眼前，离我只有半米远的距离。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摆弄围巾最下面的那一圈毛线，茸茸的，快被我揪成了一团。总归是我理亏，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的。

　　他把背往下佝偻了一下，语气柔和，摸摸我的头，“小孩，你可要好好读书。如果想要安静点的地方，到我的办公室吧。”然后就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呆在原地，想着顾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我不应该来台球室？

　　我揉了揉眉心，收起桌子上的书本和作业，尾随着顾晨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其实就是跟台球室隔着一堵墙，不大，只有十来平米，摆了一张胡桃木色的办公桌，很简洁，又有着说不出的舒服。尤其是桌子上，还插着新鲜的百合花，肆意盎然地开着。

　　我放下书本和作业，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百合的清香，清清淡淡的，甚是宜人。有几朵已经娇艳地盛开，白色的花瓣包裹着淡绿色的花蕊，还有几个花苞含羞待放，在冬夜里显得特别地有生命力。

　　顾晨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夹，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他看我挺喜欢百合的样子，就问我，“你知道百合花为什么叫百合吗。”

　　我不假思索，迎着顾晨的目光，“百合名称的由来，则因其鳞茎由许多白色的鳞片层抱而成，状以白莲，取其‘百年好合’之意。”

　　“还挺博学。”顾晨不吝啬他的褒奖，夸了我一句。

　　“不，因为我妈妈也极爱百合。”我家餐桌上常年都会放着新鲜的百合，只要有一点凋零的迹象，妈妈就会买来新的插上。

　　我妈常说，百合是这个世上最纯洁的花。自小，我也很喜欢这花，连花名都很好听。百合，百合，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任何花都有期限，都会从盛放到凋谢，最后慢慢地枯萎。有时候，人们甚至会忘了它曾经美丽炫目，曾给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色彩。”我语气很淡。

　　“可是，每一朵百合凋谢，就会有另一朵百合盛开，何必难过。未来的你，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每天换上新鲜的花朵。期限很长，送你一世不会凋零的花。”

　　我笑，“但愿，我会碰到这样一个人。”

　　顾晨笑而不语，帮我把门带上，留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写作业。

　　这老板，真是好得没话说。

　　我摊开作业本，把刚刚写错的数学题又重新做了一遍。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全部都做对了。合上作业本，我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已经稳稳当当地指向9点半，居然这么晚了，都差一点忘记了时间。不过，好在，所有的作业都已经完成。

　　我赶紧收拾好东西，来到外边，环顾了下四周，陈信他们都已经走了，心里莫名地失落，脸上仍然表现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能，他们以为我已经一个人回寝室了。

　　我们的家在郊区，离学校有些远，平时都是住校，只有周末或放假的时候，我们才会坐公车回家。我们三个同个寝室，几乎是过着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的日子。

　　顾晨站在收银台那里，拿着账目啪嗒啪嗒地按着计算器，很有节奏感，估计是在算一天下来的现金流。他见我出来，朝我笑笑，“你的朋友好像都已经走了。”

　　“嗯，那我也回去喽。下次见。”我向顾晨绽放了一个笑容出来，“还有，谢谢噢。”

　　“不谢，下次见。”顾晨又低头算手头的账目。

　　我跳下一个又一个台阶，走到平地上，我又回头。

　　顾晨倚在窗边，侧着身子，点了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浅浅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动作很熟练。烟雾弥漫，朦胧了他的脸。

　　他看不见我，我却把他的样子记得很清楚。

　　一个22岁的年轻男人，却长着一张很有故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