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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关邵杰有一个优点,就是挺-实在的,秦徵其实也是具备这种性格特征,两人之间本质上的区别,可能就是对于“实在”表现方式的不同。

      秦徵的性格更趋近于女性化,感情充沛而细腻,向往细水流长的爱情。他有面对坎坷的勇气,在收获感情的过程中,有一定的韧性和耐力。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度,越过了他能承受的度,反弹起来也很厉害,所以当他决定放下,就很难再回头。

      关邵杰的实在,体现在他凡是务求效率的处事方式上,可能是部队和国外的成长环境所铸造的性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一件事之前会先再三确定,一旦付诸行动,就不会中途变卦。

      所以他今天去接秦徵的行为,是为了衔接上一个章节所说的话——我要追求你。

      送秦徵到门口,也是作为一个主动追求者应该做得事,然后在门口停下来,是等秦徵的回答。

      Yes,他才有提出“进去小坐”“喝杯咖啡”等等登堂入室的理由。

      答案如果是NO,那么只有把期望寄托在明天了。

      看他殷切的目光,秦徵有点发怵,他低下头整理了语言,再抬头时,关邵杰先开了口。

      “你的表情跟要去炸碉堡一样,我觉得你的答案可能不是我想听的。”

      关邵杰耸肩抿嘴表现失望的肢体语言,比神情更溢于言表,这让秦徵的压力少了很多,他抱歉的笑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同性告白,所以这让我有些接不上趟。”

      “难道你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女人?”关邵杰的逻辑没毛病,“关昱礼怎么可以掰弯一个直男!!!”

      “不不不,你别激动。”秦徵连忙说:“我从没谈过恋爱,确切说是没机会像多数人那样,顺其自然的对一个人动心,或者是谁对我动心,跟我表白,你是第一个。”

      最后五个字,灭火器一样,不但须臾间灭了关邵杰的怒火,还留下满眼陶醉的泡泡。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关邵杰看上去挺开心,完全没有被拒绝的不爽,“你可能会错了我的意思,没有想过现在就要你答应跟我交往,就是想请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可是……”秦徵有点难为情,关邵杰绅士风度,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扭捏的女人,他快刀斩乱麻的直接说:“我不喜欢你,答应你对你不公平。”

      “没关系。”

      秦徵错愕的瞪着关邵杰,喜不喜欢没关系?

      “我喜欢你就行。”关邵杰理所当然的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像小孩儿那样纠结谁喜欢谁多,相比成年人,青春期的小孩怕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相亲速配’这类的社交活动存在,但是成年人的婚姻,多数是始于社交网站和相亲会这种媒介,难道他们的结婚证就没有含金量?错!一切以结婚和厮守一生为目的的交往,都是值得尊重的。”

      秦徵:“……”

      他能顶着压力举手表态么?

      即使是活到八十岁,他依然会为“两-情-相-悦”站队。

      “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我一直都希望找一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遇到你,我感到很幸-运。”关邵杰笑了笑,退后两步说,“不逼你现在表态,但是别拒绝我再来找你。拜拜!”

      他走的很洒脱,看得出来,这洒脱不是装的,可能是观念不同,秦徵没法理解他这种“我喜欢你就行,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的脑回路。

      说实话,如果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关邵杰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他踏实、有担当,包容而体贴,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但……

      秦徵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潜在的M,或者说,他觉得挑战高难度才能体现人格的厚度?

      元旦过后没多长时间,就临近春节,李涛回来的计划再一次被秦徵否决,反正在国外体会不到中国年的氛围,自然就没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伤感。主要是没地方去,让李涛跟他住地下室,就好比请一车八哥回来吊嗓子,他只想过一个安静的新年。

      现在的课程是半理论半实践,下了几次车间,年前最后一次去修车行上一天课,就开始放八天新年假。

      一大早在车间,师傅讲解车辆普通故障排查,学员们拿着笔和本子边听边记,看不到实物,总有点对不上号。

      “嘿!”有人喊了一嗓子,“程师傅,来了一辆现成的科教版,您来看看!”

      程师傅一听乐了,叫学员们等候,连忙去看车,过了会又过来,拍拍手说:“刚讲到刹车系统盘查,正好,交管局就送来了一辆,你们跟我来。”

      秦徵走在后面,就看前面几个学员一窝蜂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我去!这车得7、80万吧。”“豪车啊。”“外地车牌?难道是在高速出的事儿?”“不会是连环追尾吧……”

      程师傅怒道:“都给我闭嘴,是你们说还是我说?”

      秦徵等学员们安静了才挤进去,先看了看车牌,眼皮一跳。

      “刚在现场就做了事故鉴定,车主负全责。”程师傅说,“知道为什么吗?这就要讲到长途前关于车辆刹车系统的排查和检修了。”

      秦徵围着车转了一圈,除了前保险杠有磕伤,其余地方还好。

      “刹车片的寿命跟什么有最直接的关系?”程师傅提问。

      “价——格——!”学员们抢答。

      程师傅眼看着又要着火,想了想了又忍了下去,“还有呢?”

      学员们一脸懵逼。

      “跟操作方法有最大的关系!!!”程师傅河东狮吼。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程师傅指着空荡荡的车轮后部吼,“这就是车主操作不当,经常急刹造成的后果!刹车片和刹车盘磨损严重,出车前不检查还上高速,这是花样式作死!!!”

      在师傅的怒吼声中,秦徵透过车窗,瞥到车前镜上挂着一个消了气的紫色气球。

      “车主他人呢?”他问程师傅。

      “我哪知道!”

      “车子是磕到水泥护栏了吗?”

      程师傅不耐烦的斜眼瞅他:“你是学检修还是学侦-查啊?”

      秦徵乖乖闭了嘴。

      上午下课后,他锲而不舍的找程师傅问了情况,得到专业的分析讲解,刹车磨损严重,但是刹车系统却很新,而且还是进口的牌子,如果不是车主经常性不当操作,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要知道在高速公路,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引起灾-祸,何况是刹车失灵。

      得到这个结果,秦徵没法再冷静,整个脑袋都是乱的。关昱礼又发了什么病?

      他的种种行为,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分析。失忆就好好失忆吧,干嘛不在家好好待着?带着孩子和情人满世界炫耀,又开车跑到高速上作死。

      人格分裂?

      秦徵被自己大胆的假设惊呆了。

      理智上不愿意接受关昱礼会得这种病,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点才能解释他的反常行为。

      难道是因为失忆造成的?

      他一整天神情恍惚,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一楼的房东听到开门声响下楼来,“李-波,刚有人送来好多年货,给你放在公共厨房了,自己去拿。”

      “谁送来的?”

      房东大姐回忆道:“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挺有派头,普通话,长的坏,说话又很客气,腿还有点瘸……”

      秦徵心里有数了,道了谢,然后打开门进屋,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他在考虑,是直接替天行道,把关昱礼叫过来做掉,还是把这个神经病交给关家自己处理。

      其实省事的法子,就是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关昱礼除了在周围神出鬼没,并没有骚扰他。

      尽量不去想他,可是脑中不停闪现兵荒马乱的车祸现场,尖锐的报警器和警笛交相折磨脆弱的神经,他神经质一样霍然站起来,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房东大姐在门口,紧凑的五官挤在脸盘中央,却能把心理活动完全呈现,八卦之心果然是表演艺术的完美诠释。

      “小李啊,你今年不回老家过年吗?”

      “不回。”

      房东大姐跟进来四处看看,视线在天窗上扫过,挤眉弄眼的说:“给你送年货的那个男人,是干嘛的?看上去像是个做生意的,你怎么有这样的朋友?”

      做生意的大老板亲自给一个住地下室的环卫工送年货,到底大老板是城乡暴发户,还是环卫工是落难太子爷。

      房东大姐的脑补,绝对符合黄金档狗血伦理年代大戏的苦逼套路。

      秦徵拿不出“落难凤凰不如鸡”的坎坷身世满足房东大姐的八卦心,再说就算是他栽过一个跟头才沦落至此,也没有把自己的经历跟别人分享的道理,他又不是妇女之友。

      他拿出换洗的衣服,暗示自己要去洗澡了,房东大姐撇撇嘴,说:“你不说算了,反正那人还会来。”说完扭头就走。

      “什么意思?”秦徵问。

      房东大姐回头瞥他一眼,指指天窗,“你是看不到,一楼的窗户正对着外边,我刚才看见他了。”

      秦徵往外走,大姐追在后面问:“诶诶!他到底是谁啊?”

      冬天的水泥路被脚步踩出来的声音特别干脆,关昱礼靠着电线杆弹掉烟头,就听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回头时,脸色不善的秦徵已经近在咫尺。

      “你……”他惊喜的抬起眉毛,刚开口,一阵噼里啪啦,他怎么送进去的礼盒又怎么还了回来。

      “关昱礼。”秦徵脸色泛白,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惊吓,“你能离我远点么!”

      他心中积压了成千上万的疑问,抱着年货过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借这个机会问清楚,他到底要怎么样。

      可是当关昱礼转过身,眼中一瞬间溢满欣喜,竟让他无比陌生,这个人不是关昱礼。

      关昱礼看他的目光,有欲-望和征服、有满意和餍足,即使是专注的看着他,也只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他的目光从来不会平视,像是看一只小狗,和脚下一根野草。

      他不会欣喜溢于言表,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像把-玩一件古物,欣赏一幅字画那样,不带任何感情。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好半晌,关昱礼倒是先开口,却不按常理出牌,啧道:“我又没碍着你。”

      秦徵没一拳头呼上去纯粹是修养太好,他气的发抖。

      关昱礼却又笑了,“好了,天冷,你回去吧,我马上走。”

      语气自然熟络,跟楼上楼下的熟人一样。

      秦徵知道自己应该掉头就走,可脚底下生根似的。人对于不合常理的事物,会自然升起一种欲探究竟的欲-望。

      “咱们有话明说吧。”秦徵尽量平静的说:“你去我的房子,这会又来找我,难说以后你还会干什么,你说吧,开着车来c市,一面把车送到我培训学校的车间修理,一面送年货到我家,你的目的是什么?”

      “年货是我送的。”关昱礼坦然道,“车子是拖车公司来拖的,至于说拖到哪儿我可不知情,别冤枉我。”

      秦徵声调不仅拔高八度,“那我还得跟你道歉喽!!?”

      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加上关昱礼的言行举止似乎故意来搓他的火,以至于说好的“心平气和”,三言两语就被丢掉了爪哇。

      关昱礼很应景的笑了两声,仿佛是在纵容自己张牙舞爪的爱人。

      秦徵几乎是脱口而出:“笑个几巴!!!”

      关昱礼随即收起笑容,往四周看看,看四周没人,才不赞同的横了秦徵一眼。

      滴水成冰的寒冬傍晚,秦徵却跟吞了一肚子火球似的,满脸通红,连头皮都冒着蒸汽。

      反其道而行之,也要掌握个火候,真把人气坏了得不偿失。

      关昱礼眼睁睁看到了秦徵额头上的汗和头顶的蒸汽,连忙说:“我开车过来,确实是来找你,但是中途出了点意外,车子送到哪个修理厂我真不知道,只有拎着这些年货打车过来。”

      秦徵的气息平了一些,“我的住址,也是你查的喽?”

      “我不查难道问你?”

      跌宕起伏的谈话方式,居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秦徵发现自己不但气顺了,连紧张和不安都荡然无存。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他是很认真的在问。

      关昱礼耸耸肩:“可能吧,你知道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一直在接受治疗。”

      “所以你去我的房子,找人调查我,都是在……”他啼笑皆非的说:“做治疗?”

      关昱礼模棱两可的回答:“算是吧。”

      “对于你的遭遇我只能报以同情。”秦徵说:“但是我对你恢复记忆应该起不了多大作用。”

      “为什么?”关昱礼迷茫的看着他。

      巷子里一阵穿堂风划过,顿时激起一层寒栗。

      关昱礼被冻得整个头皮一紧,听到秦徵说:“我就是你其中一个床伴,钱肉交易那种,懂不?”

      关昱礼既然查过他,那么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这么定义彼此的关系,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尽可能的把自己摘干净,调查报告上的协议关系,和钱肉交易又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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