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戏精的种田日常》一窗年

3、3 设局

　　江士端是块读书的料子，从小跟着父亲在一旁念书，秀才毫不费力的拿下来。

　　只是，越是这样江父就越担心江士端走弯路，因此越发的严格。

　　也因此，江士端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相反，他觉得自己很愚笨。

　　现在纵使是冬天，在客栈里，江士端依然寅末醒.

　　起来后，并不点灯梳洗，将小几放在床上，披着外套，闭着眼，脑中背着最近读的书，手指蘸了水在小几上一字一字的默写。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便是生病也会在脑中背诵。

　　他心中背的很快，手指动的也快，第一笔的水印还没有干，这一字已经写完了，细看，写的还是端正的小楷。

　　如此，便是半个多时辰，外面天还有些暗，却已经渐渐有了声响。

　　江士端这才点上火烛，穿好衣服，还是他之前穿的那件长袍，又借着昨日存在壶中的水洗了把脸，对着铜镜将头发整理好，虽不过旧袍、冷水、却也一丝不苟，镜中就是一个敦厚的书生。

　　江士端从包裹里拿出一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支笔，一小块墨条，半展砚台。

　　桌子上铺着一张纸。

　　江士端小心的在砚台里点了一滴水，然后左手开始磨墨。

　　在他眼中，笔不必太好，便是柳条，他也能运用自如；纸也不苛求，纸薄他就力轻，但是墨磨不匀，却是不行。

　　如此，又是小两刻钟。

　　小二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江士端正在写字，腰背挺直，神情凝重，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二愣是端着热水看入迷了，本以为是个乡巴佬，没想到还是个秀才。

　　江士端写完这一张，抬头，正见小二发愣，笑道：“麻烦你了，我已经洗漱过了。”

　　小二回过神来，发现热水都凉了，忙放下，揉着手臂道：“江大官人起的好早。小的过会给官人送上些热粥小菜。”

　　江士端回道：“有劳了。”

　　江士端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想起昨天的事，也不知道在这里会耽搁多长时间，家中弟弟妹妹不知道又出什么乱子么，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只盼着早早了结这事。

　　想继续下笔，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再看刚才写的字，眉头一皱，没有一个满意的字。

　　只放下笔，将火烛吹灭，桌子收拾好，若是过了今日还没有消息，怕还要去一趟贺家，这婚事……还是退了吧。

　　只是脑中却想到那位贺……姑娘，言辞锋利，是个爽快的人，若她真是男子，不知道还能结交朋友么，又想自己将人家姑娘退婚了，怎么还有脸和人家结交朋友？

　　正想着，就听噔噔上楼的声音，到他门前停下：“不知道江大官人可在此？”

　　这声音是昨天带他来的小厮，江士端忙敛下心绪，打开门：“快快请进，可是你家主人有什么吩咐？”

　　这小厮眉清目秀，穿着比江士端还要好，不过很是和气，忙道：“吩咐不敢讲，只是今日听我家大官人说，贺家向来说一不二，退婚是绝无可能的……”

　　江士端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心下有些急，忙道：“之前贸然退婚是江某的过，只是江某……”

　　那小厮忙笑道：“大官人不必着急。我家大官人说了，家中大姑娘早就听说过大官人的美名，正巧今日老爷出去应酬，因此请大官人晚上到后门花园相会。大官人见到我家大姑娘，不如与她再说清楚吧。”说完还挤眉弄眼的。

　　江士端已经愣住，后门花园相会？忙挥手道：“这哪里行，这哪里行，万万不可这样说。”已经有些胡言乱语的样子。

　　小厮掩嘴笑道：“大官人莫怕，小的从小就跟在贺大官人身旁，定不会说出去的。且，今日家中无大人，又有我家大官人顶着，到时江大官人就穿着昨日送您的那身衣服，来往奴仆怕还以为你就是我家大官人呢，所以您就放心吧。再说，就算是退婚，还是要与我家大姑娘说清楚吧。”

　　小厮再三叮嘱他万万不可失信，江士端又再三的拒绝，最后小厮走了，他也不知道这小厮到底听明白他说的话了么。

　　江士端只呆愣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拍了下桌子，这叫什么事啊，真恨不得一走了之！

　　可是……只得叹口气，心中背了一遍道德经，才起身下楼，他难得来一趟城里，弟弟和妹妹都嘱咐他带些好玩的回去，现在无心读书，也只得逛逛街市了。

　　均州虽不大，但是比起周边的县，还是要富裕许多的。

　　因为要过年，大部分商铺已经关板，但是还有不少的小商小贩，也还算热闹。

　　他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住的客栈还是贺家给的银子。可还是拿出五个铜板买两支陶瓷烧的簪子给小妹，簪子上面简简单的烧了一朵花，看着活泼有趣。

　　小妹好动，戴上这个说不得怕摔了簪子，还能安静些日子。

　　江士端一想到小妹极喜欢又担心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一时，又看到一旁有一家玉器店，略微踌躇了下，便进了店铺。

　　这店铺不大，也不过是卖些普通的镯子玉佩。

　　江士端进来并不看其他的，直接说明来意：“老板，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雕剩下的石头、边角料么？”他小弟闲时喜欢雕刻，这些给他正合适。

　　老板打量一番江士端，想了下：“客官来的巧，后面正巧有一些，客官坐坐稍等，我去取来。”

　　江士端自是道谢，才打量这小店铺。

　　一个方方正正的地方，干净亮堂，桌子上摆着本《如意谱》，里面是些雕刻的花样，他小弟以前就有一本。角落有个小门，从这里大概就可以到后堂，后面应该还有楼梯可以到二层，那里大概就是老板的住处了。

　　正想着，老板端来一篓石块，笑道：“一般买这个的人不多，我也不卖，这都是存了几年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正好用到。明日我就歇业了，就破例卖几块给客官，也算讨个好兆头。”

　　江士端一见这一篓的石块，大大小小，各种形状，还真有几个形状不错的，忙一边道谢一边挑拣。

　　这时，又进来一人，老板见了，只把眼神往江士端身上溜了一圈，然后笑道：“贺掌柜，过年好啊。”

　　那贺掌柜笑道：“你这年拜的可真早。”

　　“不早了，小年都过了呢，不知道贺掌柜今日来是……”

　　“贺大官人让我告诉几位，今年行情好，这最后一个月的租金就免了。但是，一开春，租金可要早早交上来的。”

　　江士端已经挑了两个鸡蛋大小的石头，听到贺大官人的称呼时，手顿了下。

　　老板笑的嘴都裂到耳垂了：“那是当然，年年我们从来都第一个交租金的。”

　　“我也无非是提醒你们一句。我和你说，说不得过些日子还有好消息，贺大姑娘要出嫁了。”

　　吧嗒，江士端手中的石头落下。

　　老板不在意的看了眼江士端，拉低声音道：“这对贺大官人还是好消息？这一出嫁，怕是嫁妆贺家就要被掏一半吧。贺大官人还能高兴？”

　　贺掌柜也低声道：“谁说不是呢！其实贺大官人也不满意这门婚事，听说对方是个穷书生，贺大官人可是想将两个妹妹嫁到商户里要不就嫁到官宦里做妾，只可惜，这婚事他也做不了主。好了，这话我也就是随便和你说说，你别传出去，东家的事咱们可不能随便议论。”

　　“嗐，你就放心吧。”说着便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到门外。

　　再进来，老板对江士端笑道：“不知道客官挑好了么？”

　　江士端已经没有了挑拣的兴趣，不过选了两个大的，又有五六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碎石。

　　老板看了眼：“就这么点，怎么给价呢。”说着又抓了一把碎石给他，“这小石头选着大小差不多的，还能串个手钏给姑娘玩呢。这些客官都拿走，就算你十个铜板。”

　　江士端看了下，其实并不贵，但是十个铜板对他来说有些贵，便道：“这些的边角料，若是没有好的工匠，留着也白搭。再说若是请好的工匠雕刻，自然要用好的玉石雕刻才好，十个铜板太贵了些，八个吧。”

　　老板无奈道：“罢了罢了，谁让这是今天的第一个生意呢，您拿走吧。”说着便手脚利落的包好。

　　江士端迟疑了下，问道：“老板，这里的东家是贺家？”

　　老板道：“嗯，这一条街十户有五户是他家的房子。”

　　江士端又问道：“这贺大官人……我看着倒不是为蝇头小利就卖姐妹的人……”

　　老板嗤笑道：“客官，一听你就是外乡人。这贺大官人是贺家的长子，可是却是外室子，七岁的时候才接回来，为了这个贺夫人都气死了。”说着看看外面，小声道：“客官，也就是看你外地人，才对你说。要不是贺夫人生了两个女儿，不然这贺家哪轮得到他指手画脚。我要是这贺家大姑娘，就天天烧高香盼着这门婚事成，不然啊……”话没说完将包好的东西给江士端。

　　江士端只愣着发呆，莫非这就是那贺大姑娘晚上与他私会的原因？这贺大官人真是那等人？

　　江士端慢慢的出了店铺……

　　那老板才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这个书呆子，要是他，退亲？吃饱了撑的。

　　老板走到门口对着对面喝豆浆的男人点了下头，那男人扔下一个铜板，哼着调调走了。

　　夜晚，贺家。

　　兴哥劈了啪啦的打算盘，一会停一下，看看天色。

　　贺彩莲在一旁绣花，见状笑道：“姐姐，你这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兴哥放下算盘，算了三遍，没有一次是一样的：“天都这么晚了，你也别绣了，费眼睛，想要什么就让绣娘去绣。”

　　贺彩莲笑道：“我这是在给姐姐绣嫁妆。”

　　兴哥一听，叹口气，又看看天色道：“我琢磨他是不会来的。”语气中带着些遗憾。

　　贺彩莲扑哧一声笑了：“不来更好，可见人品不错，姐姐这下可以放心了。”

　　兴哥摇摇头：“估计明天白天来。”

　　贺彩莲疑惑的道：“为什么？”

　　兴哥看着闪烁的火烛，想起江士端来，无奈的道：“这种老好人最是固执。他不来是因为他做不出私会一事，但是他心中肯定不忍心贺家大姑娘被我这个贺家大官人嫁入官宦家做小妾，明天白天大大方方的来，说不定是来劝说的。”

　　贺彩莲无奈道：“贺家大姑娘和大官人不都是姐姐一人么？要我说，就不该这般试探，姐姐做生意，应该知道这人性最不能试探了。”

　　兴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退婚是因为他觉得家中穷，怕耽误人家。可是，若是这娶亲变成救人了呢？既得了好名声，又得了人，他也就满意了吧。”

　　贺彩莲想了下，道：“若真是这样，那姐姐还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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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士端：小生是去还是去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