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奏》Fuiwen

18、chapter18

　　孔律肖闻言顿住，目光所落方向，是她留下淡淡唇印的茶杯，杯里茶针飘动，莹莹橙黄的茶水几乎倒映出他眼底的星光。
　　须臾后，孔律肖端起杯子就着那个痕迹喝了一口，下一秒捏了捏她的脸，话说出来，热气依旧烫她，“要是一年前就在一起，这会儿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为蔚晕晕乎乎的，喊他的第一个字刚出来，某人没有礼貌的打断。
　　“叫老公。”
　　“……”
　　“你真的，不担心不到一年就分手。”她很担心啊，盛极必衰，看现在……好得太过分。
　　孔律肖：“不会。”
　　“为什么？”
　　“我不允许。”
　　“我要分呢。”
　　“说了，我不允许。”
　　“……”为蔚嘴角一阵抽搐，眯眼看他。
　　但虽然他这话欠抽，可这会儿她要是和他掐这个还不存在的问题，她脑子就也抽了。
　　顿了顿，她转而问：“你呢，如果是你要分呢？”
　　孔律肖丝毫不用犹豫的：“不存在。”
　　为蔚也是脱口就出：“色令智昏。”
　　“昏就昏，不要忘了你就行。”孔律肖端来她的粥，“再吃一点。”
　　为蔚其实已经半饱了，但不想推，就那么靠着他继续吃了几口。
　　中间话题没断。
　　“为什么……”为蔚至今不明白这点，“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为蔚。
　　她捏来杯子喝了口茶，最后推开，还是忍不住转身伸手抱他的肩头晃了晃，凑近撒娇，“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说来听听。”
　　“不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孔律肖……”为蔚咬他，“得亏是你，要是别人这么欠抽，我早就弄死他了。”
　　被委屈控诉的人，神色浅淡的眼底星光般的笑意弥漫，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看着她委屈不爽的小脸上染上晕红的样子。
　　为蔚被他看了好半晌后，突然心里一怔，手从他肩上要缩回来。
　　孔律肖眼明手快的握住，另一只手按住她，人倾身就靠近了上去。
　　为蔚无处可躲，当然也不是那么想躲，只是有些微微的措手不及。
　　茶水的浅薄清香原本是让人清醒的，为蔚却感觉反了方向，人在不知不觉中头晕脑胀了起来，活像出席活动时多了几杯劲头十足的红酒，整个人渐渐失重般，摇摇晃晃，身心都是。
　　这人，居然就是喜欢她在别人面前气场飞扬，却在他面前柔软撒娇的模样……
　　那个眼神，为蔚心里好像万家灯火起时，城市各种烟雾缭绕让她失了方向一样，又好像要去的地方就是脚下。
　　“对。”孔律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分开时，一道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为蔚睁开眼睛。
　　她没反应过来，泡过水一样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唔，什么？”
　　孔律肖吻了吻她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
　　“为你这个样子，痴迷不已。”第一次在伦敦音乐厅后台见面，她优雅到极致，后来翻了翻她的资料，却不是那个柔软模样的，气场飞扬到身上像闪着金光。
　　但后面每次见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温柔又大气，实在是惹他注意不已。

　　不久前再见面，那晚被欺负后抱着他的小可怜样，更是戳到他心底最深处了。

　　为蔚听他那句话脸颊顿时一热，回过神来后，推开他，转身掀了掀衣领。
　　孔律肖从后面给她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自己肩后，和他的一起。
　　他的另一只手还霸在她的腰上，还不老实，时轻时重的按、摩挲，为蔚没理他，但想起第一晚……她哭了他还毫不尽兴，又想起后面在他公车里后座，他硬来折腾得一地狼藉，最终艰难的回了句：
　　“就这么痴迷了，轻浮，我不想当祸水。”
　　“没得选，看上你了。”
　　“……”

　　吃完为蔚身心都被喂饱，精神十足，拉着孔律肖戴着口罩压马路。
　　快圣诞节了，真是处处喜气洋洋哒，像过年。
　　路过商场门口，为蔚见圣诞老人有意给她糖，乖巧的伸手。
　　孔律肖：“……”
　　然后她把糖塞他大衣口袋了，孔律肖才注意到她衣服中看不中用，不暖还没口袋，难怪刚刚把手机丢他那里不拿。
　　这么一想，他嘴角不自知的高高扬起，张开大衣把人抱起来。
　　“你知道这是外面吗？”为蔚眼睛扫了眼周遭后偏头问身后的人。
　　孔律肖眼皮轻垂下，装满她后低语：“带着口罩。”
　　为蔚觉得实在不适合，“带着口罩还亲亲我我才惹人瞩目。”
　　孔律肖：“要不摘了？”
　　“……”为蔚低头拿开他的手，他不放，她不得不又抬起头，“回去随你想做什么，现在放手好不好？”
　　傲娇的某人：“太久，现在就想抱你。”
　　为蔚偏头，一秒变脸，回过头后瞪着眼睛怒着看他。
　　孔律肖见此，眯眼……偏头：“戴口罩逛街，没意思，最后一次。”
　　为蔚：“……”
　　两人背后，商业街两边，路灯如海岸线一样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无端消失，令人神往，想一路走到头。
　　人生第一次这么为这种事情郁闷的孔律肖说完也不自在了，见好就收，改为揽着为蔚的肩，继续游走在城市夜灯下。

　　靠近年尾，结束巡演后孔律肖工作稀稀疏疏，其实凑起来还是很多，所以往后几天还是很忙。
　　和为蔚这晚柔情蜜意后就过得像异地。
　　这种感觉一来，孔律肖这个一贯绅士温雅的王子日渐不爽。
　　为蔚感觉到后，为了宠她的王子，也为了自己的福利，后面对于圣诞夜某人要去看她演出这事，就从一开始的拒绝变成无比欢迎了，原本是打着演出结束才约会去的。
　　后面，甚至平安夜，她也心痒痒。
　　他那天不是官方活动了，她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个惊喜什么的，没等她下决定去不去，孔律肖已经通知她：“那天到了告诉我，季冉去带你。”
　　为蔚：“……”

　　那天很快就到，是一个大台历年都有的平安夜演出，嘉宾阵势堪比跨年，为蔚去年就受邀来过了，今年是因为隔天圣诞先答应了朋友的嘉宾演出，懒得接连忙活，就推了。
　　后面她想起来，一个月前就看到过网上的宣传说孔律肖今年会出现。
　　那么大阵势宣传，是因为邀请了孔律肖做嘉宾，基本能多抢来同一时段一半收视率。

　　为蔚到的时候季冉真出来接她，怕别人认出孔律肖的人专门来带她，她低调的带了口罩，着装是她一贯喜欢的深色系列，穿的漂亮的黑裙，外罩着件棕色毛呢大衣，下面是同色短靴。

　　演出很快就开始，为蔚在那片花钱都买不到的地方，碰上了大堆圈内人和无数好友，还有那个差点让她一世英名毁了的、孔律肖的宝贝秦篇。
　　她不认识，但看见她后，秦篇惊喜的过来介绍打招呼，还悄悄喊了句嫂子好，整得为蔚一晚上的大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但旁边都是熟人，看别人演出的时候，倒完全不无聊。
　　秦篇跟她说：“那天很抱歉，旧毛病范了，其实助理已经送我去医院，但他们不放心，觉得没人看着我，就找了律肖哥哥。”
　　为蔚歪头看她，自然大方的一笑，“不好意思，他没说是这事，不然我不会打去，是我打扰你休息了，不说了，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篇彻底轻舒口气，微笑，点头。

　　孔律肖出现的时候，那场欢叫引得为蔚回神，他就是一发光体，一下子旁边一堆女明星连绵不绝的纷纷吸气感叹。
　　末了还有熟人趴过来问为蔚：“蔚蔚，最近有点风声说孔律肖去看你演出，你们什么关系？”
　　为蔚卧入椅背，很聪明的从侧面回应：“怎么？想要我给你牵线？”
　　秦篇闻言在一旁偏头低笑。
　　对方痛心疾首，“你就是给我牵我觉得也吃不下他，不敢惦记。”
　　旁边有人问：“噢~谁收得下他，孔律肖……孔律肖……诶。”
　　为蔚勾唇一笑，目视前方，懒得理了。
　　场馆灯光呈薄弱的莹白，还算明亮，却无比柔软。
　　孔律肖上场后，舞台灯光暗下一片，只剩直径约莫三米的圆圈打在他坐着的那一圈上，罩着他与钢琴。
　　为蔚总觉得这一幕太直击人心了，那样一个长相颠倒众生的人，穿一身藏青色西装，干净修长的十指流畅的在黑白琴键上温柔的拂过，唯美音色悦动溢满整场，他脸色浅淡，神色温雅。
　　一切恰到好处。

　　曲过一半，台上灯色不变，却隐隐从上打落几句英文，落在白色三角钢琴上，落在地上，落在琴键，还落在孔律肖身上。
　　一阵阵的闪动、摇晃，看不太清。
　　为蔚也没去注意，直到他一曲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按下，摇晃的几排英文才从各个地方停下，不再闪动。

　　为蔚都没来得及看清，场后一片振聋发聩的喊叫声浪一般的传来。
　　她再仔细一看，For my girlfriend，送给女朋友。

　　为蔚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