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七十亿》王的节操

35、第 35 章

　　拿到了射钉枪，他就回到院子里开始干了起来。

　　他先是从地上抽出了一条树干，双手握住，用力往下掰。

　　第一眼看到这些树干，卡利达马拉就觉得这会是一个不错的材料。果然，受力试验的结果让他很满意。这种叫不出名字的树的树干轻盈、坚韧，而且弹性十足。虽然承受了很大的力，但只弯曲，不弯折。作为家具来说，这种木材可能不够好，但是对他要做的东西就很适合。

　　对于自己要做的东西，卡利达马拉心中早已有腹稿。这个腹稿在物理课上经过数次完善。

　　卡利达马拉先是用锯子将树干锯成段，剥掉树皮。然后用两根一长一短的树条搭成一个十字的形状。期间，他上下调整了几次，才给十字架找到一个合适的比例。确定好之后，用射钉枪在将交叉的地方射了一个钉子，又用绳子紧紧的绑上几圈。这样，骨架就算是做好了。他四下扯了扯，感觉还比较结实。

　　然后，他在院子里铺开了买来的尼龙布。这匹布非常大。因为尼龙太便宜，所以店员给他拿了很大一卷。卡利达马拉只铺开了一部分，然后用剪刀从上面剪了一个角下来。

　　然后，他用剪刀将这个三角形的三条边略微修了修。这才拿出针线，飞快将布料和十字骨架缝合在一起。在此期间，巴顿一直在观察着神官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神官这是在干嘛？卡利达马拉从他的家园流落到了这里，最近还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正常人不疯了也会怨天尤人，或者积极的人会想办法，在这个新世界里想方设法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神官都干了些什么？他逼迫自己去上学，课堂上还必须一本正经的认真听课。然后还去购物，本以为他是要见见世面的，结果买了一些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鬼用的针线和夹子，花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还拖了一些树枝回来。本来就在怀疑他到底是假模假样的神官还是真材实料的魔鬼。现在可终于知道了，他更可能是巫毒家，专门用木头和布料做小鬼来诅咒人的！

　　不过，即使巴顿心理对卡利达马拉颇多腹诽，但是，巴顿也并不是个瞎子。看的出来，卡利达马拉也是第一次做这种缝纫的活。但是，他的动作丝毫不显笨拙。他双手稳定，思路清晰，动作不多也不少，每一份力气都花在恰好的位置，不会浪费一点力气和材料。在做上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该干什么，绝不会出现复工或者上下工序衔接不上的问题。只从缝边这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因为不熟悉而导致手忙脚乱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这个人的身上出现。卡利达马拉缝边才缝了一半，巴顿就渐渐陷入了沉思。

　　原本卡利达马拉在干活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孩子在院子里四处乱晃。门口也站了不少人，像往常一样，他们在踢球，骑车，相互追逐。

　　但是，随着卡利达马拉工作的进展，周围已经围起了不少孩子。

　　和巴顿一样，他们不知道卡利达马拉在做什么。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在七嘴八舌的猜测到底是在做什么？随着卡利达马拉的行动，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部分都是小孩子，你挤我，我挤你。有的比较开朗的，就问巴顿在做什么？

　　卡利达马拉专注于手上的活，也不回答。天气十分闷热，空气里到处是燥热的因子，幸好有一点风。在这样的天气下，孩子们反而聚越多，他们亲眼看着这个东西一步步的成型。虽然是贫民窟里的福利院，但这里也曾出现过几百块钱的玩具。不过，对所有人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风筝，而且，还是一点点在他们面前做出来的风筝。

　　到最后，卡利达马拉将修剪时候多出来的布料，安在尾巴上。

　　这一刻，大家终于都看出来巴顿在做的是什么了。全都发出一声“喔”声。

　　卡利达马拉将线一收尾。打个了死结，将之前准备好的线套在鱼轱辘上。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水性笔，在尼龙布上画出了一个粗糙的笑脸。这一切完成之后，才站了起来。这时候，他的脸上也带了一点笑意，他递上风筝，对旁边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孩子们说道：“去放吧。”

　　孩子们发出欢呼声。一个比较高的孩子距离卡利达马拉最近，他抢到了风筝。没人用力争抢，怕不小心碰坏了风筝。在众多孩子的簇拥下，那个叫吉米的孩子举着风筝，跑到了院子中央。此刻，天上正刮着轻柔的风。在遥远的地方，一只飞机从更远处的机场飞了出来，飞往在碧蓝天空的怀抱中。

　　吉米一个人握着鱼轱辘，让另外一个孩子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高举着风筝。吉米微微侧过脸，似乎是在感受风的方向，指挥着那个举着风筝的孩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一点。

　　“跑起来！”吉米大声喊道。

　　那个双手托举这风筝的孩子跑了起来，鱼轱辘连着的线越拉越长，他也越跑越快。突然，他猛地往上一跳，双脚离地的那一刹那，用全身的力气将风筝向上一托。在他松手的刹那，吉米乘机猛地一拉手中的线。

　　风筝呼的飞了起来。

　　兴奋的叫喊声，在孩子中央爆发了出来。

　　“飞了！”

　　“飞起来了！”

　　“它飞起来了！”

　　风筝越飞越高。飞过了他们的院子，飞过了这栋楼。一直飞到了天上去。

　　所有人都目视着那个风筝越飞越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巴顿自己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孩子们开始吵闹起来，争着要拿那根线。卡利达马拉则眯着眼睛看向越来越小的风筝。高空中的风越来越大，风筝似乎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即使再放线，风筝也飞不了太高了。

　　卡利达马拉看了一会，然后再次坐下来。他开始做第二个风筝。

　　这个时候，早有机灵的孩子，跑到卡利达马拉这里来预定下一个风筝。还要人不知从哪里里搬来了各种材料。巴顿这时候才发现他们这个院子里真是材料丰富，什么东西都有。有人拿来了五六个钓鱼的轱辘，有人拿来了更多种颜色的的水彩笔和颜料。还有人拿出了铁丝，要把风筝绑的更结实。

　　院子里多了许多人。这些都是在远处看见了风筝，跑了进来。等进了院子，他们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还有人会自己做风筝。连原来在格林兰大道‘干活’的小帅都跑回来了。他亲自在院子里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抢，一个一个来，每人五分钟，让人人都能玩到。

　　卡利达马拉则开始做第二个风筝。

　　他修枝丫、劈树枝、剥树皮。弄了几根修整整齐的树条出来。照例用两个树枝做了一个十字架出来。不过，这次，他还在下面加了两根辐条。十字架的一横则弯曲度更大，紧紧绷着。骨架上分别引出了两根绳子。然后依然是剪布，敷在骨架表面。有人找来了胶水，但卡利达马拉依然用针线固定好。

　　从骨架上来看，这个风筝要复杂一些。但是明显感到它更加结实、稳定。主体做好之后，卡利达马拉举起风筝，迎着风试了试。明显感到这个风筝更坚固了。上一个风筝还需要一条长尾巴来平衡。这个风筝自身重心更平稳。

　　他还是用边角布剪了一个布条，修成鱼尾的形状，用他们拿来的颜料在上面顺手涂抹了两笔，顿时，一个活灵活现的章鱼风筝就出现了。他拴好引线，早有人已经将引线固定在鱼轱辘上。这一次，他弄得又更快。不到二十分钟，又一个风筝就出炉了。很快，再次被孩子中的一个抢到手。

　　他们照样将这个风筝放上了天。

　　碧蓝的天空中并排飞着两只风筝。一只是张牙舞爪的章鱼，另外一只是三角形的笑脸符号。后升上去的风筝明显比第一个风筝飞的更高。也更稳定。看放风筝的孩子，他牵线的动作十分从容。不用来回调节。

　　卡利达马拉看了之后，心中对这个风筝已经有了数。

　　他开始做第三个风筝。

　　从他用的材料就可以看出这个风筝会有多大。

　　围在卡利达马拉身边的人群当中，有一个外号叫“鼻涕虫”的小孩。他挤了半天也没挤进人群里，只好在外面垫着脚看着巴顿怎么做风筝。看了一会，他跑了出去。又过了一会，他扛着一个长杆子跑了进来。他跑的哼哧哼哧，这一次，他挤开人群，将碳杆放在卡利达马拉面前。卡利达马拉掂量了一下这个杆子。发现它这种杆子虽然非常轻盈，但是韧性特别好，而且比树枝结实的多。

　　他赞赏的朝着“鼻涕虫”笑了笑。

　　见自己扛来的材料有用，“鼻涕虫”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个风筝花的时间也最长。比前两个风筝加起来花的时间都多。

　　在做第一个风筝的时候，卡利达马拉对于风筝这类物体的飞行原理就已经了然于心。甚至参考过航展模型的结构对常见风筝的结构进行了调整，饶是如此，在动手的时候，卡利达马拉也需要一边做一边试着调整。飞机这样的超大型物体和小型物体的空气动力学完全两码事。不过，总体来说，风筝这类物体所受的力都可以分解为重力、迎力和拉力。一个风筝想要起飞，必须满足升力大于重力。而要飞的稳定，则必须满足重心平稳。为了调整姿态，卡利达马拉还将拉绳分为两股，通过绳子来调节风筝的高度与方向。

　　因为这一次，有了更加坚韧的碳骨架材料，就所以可以将风筝做的更宽、更大。用掉了卡利达马拉买来的大半布料。而且这个风筝甚至可以折叠。它双翼完全展开的时候足有四米宽，折叠起来只有半米宽。但是，大家都非常遗憾。因为风筝虽然做好了，暂时却放不起来——现在的风太小。估计要有四五级的风才能将这个巨大无比的风筝给放起来。

　　在卡利达马拉做第三个风筝的时候，已经将整个福利院都惊动了。连福利院外面的人都跑进来了看。弗兰克自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刚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巴顿？风筝？那个小子除了身手比较好之外，恐怕连个屁都不会做吧？

　　“巴顿？做风筝？”他问道。

　　一旁，他的手下臭虫唯唯诺诺的说：“是。好多人都跑去看了呢。”

　　弗兰克抬头看看天，天上果然飘着两个风筝。他仰着脖子，差点把脖子扭了。一个章鱼、一个笑脸，正在天空高高飘荡。

　　真的是风筝……这还是弗兰克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玩意。

　　那一瞬间，他以为巴顿的脑子坏了。为什么要放风筝？这个是飞机吗？难道还能运人？这些小屁孩，什么玩具都没见过，见到一只风筝乐得跟亲爸爸从牢里放出来一样。

　　巴顿他不赶紧滚蛋，居然还做起了风筝？他准备批发风筝吗？

　　贫民窟，鬼才会卖他的风筝。

　　但是，很快，连弗兰克的手下也无心卖货。人还是朝着街上站着，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天上看去。在建筑密集的大城市，风筝还是很少见的。只有在地广人稀郊外的富人区的孩子，才会见过风筝。贫民区的孩子买不起风筝，差劲的风筝放不起来，好的风筝要好几百。没有人会这么浪费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大的最恨的巴顿的做的，却还是忍不住瞄上一秒。

　　一个倒霉鬼就这么不幸的装在枪口上，他仰着头的时候正好被老大抓个正着。弗兰克气的上前踹了马诺的屁股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