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梦与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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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用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苦笑一声：怎么梦见他了呢？还梦见他抱着我说喜欢我……
都过去了两三年了，怎么突然梦见了呢，不会是因为一直没交过男朋友，自己饥渴到发春了吧？
算了，算了，管他的呢，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
01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我苦逼地拿着伞出了门，那个实习公司实在有些远，要转两三趟车才能到，而且公司前面还有段路正在修，这雨一下起来，走过去，得踩一腿的泥……
啊啊，真恨不得把伞一丢、把衣服一脱，继续躺回被子里，也好不去看那个老处女主管缺乏滋润的脸色！
但我还是得去，毕竟没有任性的资本，心塞! 只好自我平复道，算了，算了，谁让自己当初高中没好好学习，考了个二本的大学，混了个二流的水平，也只能在那种小公司里实习了，一切都得怪自己啊。
不过人家马云爸爸也是二流学校的呢，说不定我也能逆袭走上人生巅峰，买下那个小破公司呢，从现在起，我得努力！我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结果没走两步，“呲”地一下，那小火苗就被路过车辆溅起的泥水扑灭了，啊啊，溅老子一身泥，那老处女主管又得说我着装不整了！！心里暗暗朝那辆车比了个中指。
到了公司，那总是一天板着个脸像谁都欠她百八十万的主管居然破天荒地没骂我，只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份资料，让我复印十份，然后送到会议室去，这是怎么了，难道交了个小鲜肉男朋友？被滋润了？
我正暗戳戳地猜想小鲜肉的颜值和身材呢，就被手机震动打断了。
“喂，小楚子，干啥？本大王正忙着呢”
“许闷骚，许闷骚“，我急忙捂住手机扬声器，我擦，秦楚你丫把我绰号叫那么大声干嘛？
那头的秦楚很激动，“你知道我在y市遇见谁了么？快猜，快猜”
“小楚子，你丫大三了居然还跑去y市旅游，浪的飞起啊！记得给我带特产！！”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秦楚又急又兴奋，“你快猜我遇见了谁啊！”
“你难道遇见了周小默啊？好啊，你两组团旅游去了，就抛下我一个人苦逼地实习”，我控诉道，周默是我还有秦楚高中时候的好友，一直到现在还保持联系。
“不对，不对，你再猜”，秦楚那小丫头还故作神秘的地降低了声音。
“杨啤啤？刘留海？胡森玉？陈晨？代傻傻？李梦瑶？……”我漫不经心地猜了一大串，边翻着资料放进复印件，刚刚说的头一个人是我们总挺着啤酒肚的高中班主任，后面都是一些我们熟识的高中同学，我们三个人暗地里给人家起了一大堆幼稚的外号。
“不对，不对，都不对”，秦楚似乎很得意我猜不出来，“再给你三次机会猜一猜”
“难不成是江书？”江书是高中时候秦楚的学霸前男友，后来出国甩了秦楚，秦楚当时还挺伤心，虽然大学一开学就找了个男神学长………
“呸呸呸，怎么能是江书那个渣男？我家男神还在旁边呢，你别瞎猜！”
实在懒得猜了，秦楚这货每次遇见高中什么相关的人和事就要和我或者周默打电话，虽然每次最后落脚点都成了她花式秀恩爱……我敷衍地又报了两个人名，把资料翻到下一页继续复印。
“是方宴”，她最终嘚瑟地揭晓答案，哦，是方宴啊……手突然被落下来的复印机上板压了一下……
电话里秦楚的声音还在继续，“几年没见他了，他好像长高了些，也变得更帅了，只是还是没有我家男神帅，嘻嘻，我家男神最帅了，我跟他聊了几句，他上了那个y市有名的科技大学你知道么？你们当初关系那么好，你知道他现在可受欢迎了么？周围好几个女生围着呢……”
我们……关系好么？
02
“快点，今天作业那么多，我还得回去喂那几只猫呢”，我背着书包催促方宴。
“等一会儿，我马上把这道题给胡森玉讲完了”，方宴拿着笔在纸上说说写写的。
我又坐回位子上等他，看他终于差不多了，又开始催他。
方宴无奈地加快收东西的速度，“也差不了这么几分钟啊”
高中的时候，我和方宴家住在一个方向，还都是走读生，骑车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好几次，就熟悉了些，后来干脆晚自习放学一起骑车回家了，还互相有个照应。
“许昕，你就这么喜欢小动物啊？”他蹲下，看我喂那几只小猫。
“嗯，喜欢”，我伸手去摸其中一只黄色斑纹的猫，它还转转头，在我的手指上蹭了两下，毛绒绒的，质感很好，舒服的我不自觉露出个笑来，“要不是我妈不让养，我真想在家里养只猫、养条狗、养缸鱼”
“嗯，加上你，就形成了一个生态食物链循环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嘲笑”，我白他一眼。
他也从袋子里拿出些食物喂到小猫嘴边，边问我：“你以后准备干嘛？”
“我想考y市的农业大学，他们的兽医专业是全国最好的，以后我就可以每天和这些动物在一起了！”我兴奋地说，想着那个灿烂的未来。
“许昕同志，不要说的你好像已经考上了一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人家农大也是个985好么，以你那个忽上忽下的成绩，实在是悬，组织替你担心呐”他还有模有样地拍拍我的肩膀。
“组织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断你的手，憋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把食物残渣擦我衣服上了！”
方宴马上反应飞快地蹬上自行车跑了，还大笑两声表示自己的胜利。
“哼”，我没去追他那个小人，收拾好东西，又摸摸几只小猫，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不远的路灯下，果然有个人在等我。
“真慢”，他嫌弃地说道，“走吧，已经很晚了”
我骑在自行车上问他：“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啊？”
“我打算考y市的科技大学，以后搞科研吧”，他说。
“你怎么不考Q大或者B大？以你的成绩肯定可以上啊，虽然科技大学也差不到哪去”
“我叔叔在那所科技大学当老师”，他如是回答。
哦，原来只是这个原因啊……有点失落的我当时却没注意到他心虚的眼神。
说着说着，就骑到了分开的路口前，“许昕，要报y市的农业大学，那就好好学，不懂的就来问哥，哥教你”，但帅不过三秒，他又故作一脸苦恼的样子道：“没办法，谁让我是学神呢？”
“好的，学神；再见，学神”，我朝他挥手。
＃考上农大，我向你告白，你能答应么？＃
后来，他帮我辅导我差劲的物理和数学。
“许昕！”，他拿着我月考的卷子朝我狂吼，“上次我不是刚讲过这种类型的题么？你怎么还做错了？！”
我摸摸自己鼻子，理亏道：“这是算错了……”
他拿着笔往我头上敲两下，磨着牙齿说道：“你现在算一遍，要是再敢做错了，哼哼……”
“哼哼”后面的内容我不敢猜，被逼着两天连着做同一个类型的题几百道的酷刑已经尝试过，我不敢再捋虎大王方宴的胡须，急忙拿过卷子开始计算。
然后有个女同学拿着卷子过来问题，当然是问方宴的，我抬头看了眼认真讲题的方宴，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好像是隔壁班班花。
＃我是那个对你来说特殊的人么？还只是相处时间太长产生的错觉？＃
03
我的成绩因为方宴的辅导有了很大的提高，比以前忽然年级前十，忽然年级五十的情况好太多，稳定在了前二十名，也能够上我理想中的y市农业大学了。
高考那两天都下着小雨，我很放松，觉得自己能考好，第一场考试前，遇到了方宴，他反而显得有些紧张，我还笑他，“作为学神，怎么能够紧张呢，得侧漏一下你的王八，错了，王霸之气，在考场得上下笔如有神啊”
他瞪我一眼，“我那是担心我自己么？！你……”还没说完，就被进考场的铃声打断，我们俩考场楼层不同，就分开了。
考完后的几天，我浪的飞天入地的，和秦楚周默去逛街、嗨歌，还跑到郊外露了个营，方宴一考完就去了香港，他家有亲戚住在那边，到成绩出来的那天都没来得及赶回来。
但看到成绩的我，像是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但还得强撑着微笑和老师同学交流，讨论自己的成绩，现在想来，当时的情景就跟做梦似的。
秦楚那丫头的成绩一直是中游，高考反而超常发挥了一把，也不知道是不是江书这个渣男刺激的。
而周默向来都是和方宴竞争第一名的学霸，发挥正常，分数自然高的不行，她们知道我的成绩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陪着我。
那时候我还没有手机，方宴在□□上一直安慰我，他背下了我的准考证号，反而比我更先知道我的成绩，我却有些生气，他凭什么看我成绩，让他不要管我，就把他拉黑了。
爸妈知道我的成绩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只说我这个成绩也可以勉强上个一本的学校，还不错，别多想，然后就搬回了原来的家，我上高中，家里为了给我个好环境，就在那边租了个房子陪读。
身边的人都说理解我，不怪我，安慰我，我却陷入自责和对未来迷茫的泥沼，越来越深……
复读有专门的学校，有亲戚的孩子复读过，反而考得更差，爸妈就说我的分数相对于很多人来说，还可以，也能上一本，就不让我去赌那个可能，而陷入泥沼里的我也没有心力再来一遍。
填志愿的时候，更是兵荒马乱，我还心情不好冲家里人发了脾气，分数够不上好的农业大学，却又高出一般有兽医专业的学校太多，在这场分数与理想的角力中，我最终向分数和现实屈服了，选择了那几所我分数能上的最好的大学。
其间，方宴通过秦楚和周默，还是联系上了我。
“喂，许昕”
“嗯”，我在这头低声应。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很轻松的语气道：“许昕同志，好的兽医学校还有很多，不止农大一个，你要是对农大有革命感情的话，可以来y市看我的时候，去逛一逛”
“不用了”，我说。
然后又是一阵无言，我在手机这边听着他的呼吸声。
“我们能见一面么？”他问。
“不能”，我还是拒绝，“方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吧”
不待他说话，我又接着道：“还有，对不起”，我就“啪”地一下挂断电话，那一声像是砸在我的心上，我忽然泪如雨下。
像是泥沼里的水被吸收到了身体里，然后全都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脑袋里一直重复着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些狼狈，我仅剩的自尊不想让你发现我不能和你同行；对不起，因为我的自欺欺人对你发了脾气；对不起，我配不上你的优秀；对不起，我喜欢你；对不起，我怕你不喜欢我；对不起、对不起……
流下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但我还是用力擦着，脸上是决绝的表情——既然以后都不会再同行，那现在就干脆结束吧，趁我还未泥足深陷前离开。
泪水一滴一滴从身体往外涌，从知道成绩起到现在，我再也受不住了，所有的情绪一起爆发，为什么你们都不责怪我，我宁愿你们骂我、怪我，我也好受一点，不要再安慰我好不好，我在房间里声嘶力竭地大哭，我不想的，不想的，我不想放开你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泪水一点一滴流尽。
泥沼里的水干了，我也从里面爬了起来，日子还要继续，我也得继续前行，但沼泽里的泥却还在身上残留。
＃有你的明天在哪里？＃
04
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我，只觉得傻透了，高考发挥失常，看上去失去了一条通往理想的光明大道，但这世界没实现理想的人千千万，难道就差我一个？干嘛表现的像世界毁灭的样子，真蠢。想当兽医难道真的不行么？还不过是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罢了，只是懦弱而已。
而且即使真的上了那所大学，进了兽医专业，又有多少现实摆在我面前，能靠当个兽医养活自己？难道真的能靠当兽医出人头地，和那个人走在一起了么？
自己当时真是矫情得可笑，青春期的自以为是、患得患失、可怜的自尊或者说是自卑？喜欢不敢说出口，暧昧却不敢真的拥有，敏感而又脆弱的青春期感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傻透了……
“喂、喂，许昕！！”秦楚大喊的声音惊醒了我。
“听着呢，听着呢，喊这么大声干嘛？”
“明明是我喊半天你不理我”，她有点委屈地说，但马上又兴奋起来，“所以说，我们这几天在y市玩了好几个景点了，我们家男神的旅游攻略做的可好了，我们这几天玩得可高兴了，等会我们发朋友圈，你记得看啊”
看什么，看你们秀恩爱么？，“好了，好了，我正忙着呢，玩你的去”
“就你那个小破公司的实习，别忙了，要不来y市一起玩？算了，你还是别过来打扰我和男神的二人世界了”，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就立刻挂了电话。
“小楚子，你下次聚会别让我看见你！”我在她挂电话了前急忙插一句。
这臭丫头，重色轻友。
“许昕”，身后灭绝主管的声音，“资料呢？”
“来了，来了，在这”，我急忙把复印的资料递过去。
做完一天的杂务，我累得跟条狗似的，我不禁问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自虐地选这个公司实习？
慢慢爬回跟一个同学合租的房子，倒头就睡，过完了这忙碌的一天，一个梦都没有做。
＃后悔么？＃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一、梦与面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