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歌》顾思yu

7、质子

　　“叶离姐！”萧若带着影倒吊在屋檐上喊了一句，吓了屋内的叶离一跳，边开窗户边埋怨:“哎呦，祖宗诶。你就不能从个正常的路走进来？呦，还是带着你家木头来的。木头，说，你喜不喜欢我家若儿啊？”
　　影双手抱拳对着叶离一拜:“叶小姐说笑了，影的职责所在是护主人平安，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与预想的回答毫无偏离，叶离团扇一掩唇又笑出了声。萧若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又用胳膊肘撞了影一下。影挠挠头，觉得主人生气莫名奇妙。
　　“好了好了，别笑了。”萧若抱怨:“那还不是你派人来信告诉我那画中人有消息了嘛。我急着听，从你这儿正门进一次又太麻烦。这不就挑了个能快点的路。”
　　“哼，粗鲁。”叶离拿团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门外的小丫鬟通报:“姐姐，付公子已梳洗完毕了。”
　　“好，请进来。”叶离对着一脸不可思议萧若笑说:“这付公子啊，就是我要让你见的画中人，他的来头啊，可比我们原先想的还大。不过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却不一定，反正啊，先见见再说吧。”
　　“就这么请进来吗？不是应该打听出身份我们再暗自跟踪几日？”对于这个预料之外的方式萧若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门外就传来了轻笑声，声音虽是男声，却和叶离一样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妩媚:“明人不说暗话自然也不该做暗事。更何况我们素不相识，姑娘怎么就要暗自跟踪我了呢？莫不是不知不觉中我又惹了姑娘芳心暗许？”
　　付染天生自带体香，又以胭脂勾了一双细长似狐狸的眼睛，配上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和一身大红色衣裳，更衬得皮肤白皙的他娇媚。
　　即便是心上人影在身边，萧若也倒吸一口凉气定格在了原地。这这这，这妖孽是个男的？！再看看身旁同样一抬手一投足皆是风情的叶离，弱爆了好么！
　　叶离看着萧若的反应，暗自偷笑，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太多，对着付染行了礼:“付公子，这便是我说的萧若了。你们可以先聊聊，她若真要实施计划，有您的帮忙，我也会放心很多。”
　　“什，什么？”听见这一句的萧若回过神，叶离这是不仅告诉了他自己真实的身份，还告知了计划，压低声音问:“叶离姐你搞什么鬼？”
　　叶离回身看她，为她介绍:“付公子全名付染，便是传闻中那位。”
　　“付染？”萧若惊叹出声:“哇！怪不得长这么好看！”
　　付染是在宫中长大的邻国质子，但与从古至今的其他质子又不那么的一样。其他多是弱国往强国送质子以求平安，但本国国力因萧将军死后再无人可震慑边界，多受其扰再加上有几年天灾而逐渐弱于邻国。付染的母妃就是本国为求和进贡过去的一美貌舞姬，受到邻国国君宠爱诞下付染，他母妃又以思念故国为名义，实则是为了让付染躲避储君之争所带来的祸端而将他送回来做了质子。
　　邻国国力强于我国，本就无人敢刁难他，再加上他天生貌美，会说好话哄人。他母妃在邻国又恩宠正盛，时常命人送东西和银子给他使。他的质子生涯啊，可谓是活得滋润的不得了。传闻大概就是这样，哦对了，他还是城中纨绔之首。
　　看见萧若这样，付染就知道她是知晓自己的那些传闻。对于自己的传闻啊，付染听得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反正那些传闻也没说错什么。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影看萧若直盯着别人，心里有点不太顺畅，硬是另找了一个话题打断:“既是付染王子，那为何楚小姐会见过他？”萧若曾跟他聊过那副画的事，他也记得楚碧说自己见过画中人。
　　“楚碧久不见人，说不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萧若这样说着，还是问付染:“你可曾见过一个只用玉簪挽发的素衣姑娘？”
　　“只用玉簪挽发的素衣姑娘？”付染重复了一遍，笑道:“我见过姑娘无数，只怕真有这么清丽脱俗的姑娘我也是记不住的。怎么，她为了我茶饭不思了吗？”
　　“呵。”萧若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才是茶饭不思的那个吧，听说你经常喝醉了喊当今太子妃的名字呢？”
　　“她啊。”付染叹了一句:“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一个人罢了。这点上，我和你那位软弱的姐姐，倒是处在一个同一个位置。”叶离的寻烟阁不同于其他寻花问柳之处，在这里说的醉话，绝不会有旁人知晓。毕竟身处异国他乡，所在之地皆是眼线，千防万防才是上策。
　　“你认识我姐姐？她如今究竟在哪？”
　　“都是同在宫中长大的，为何不认识？至于如今嘛……自是同传闻一样，没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她可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被我的那位心上人毒死的，我是帮凶。”
　　“你……”萧若本就心急，闻言大怒，展开手中折扇将他送去了幻境。
　　是噩梦啊，付染睁眼看见自己远在故国的寝宫，此时他年方九岁，母亲还没有被冠上祸国的“美称”，储君之争却已经通过至亲蔓延到他这里来。
　　母亲亲手喂他的肉羹，里面的毒药也是母亲亲手洒进去的。毒性发作满地打滚最痛苦的时候，母亲摸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染儿，我也是为了你能有一条活路。”
　　太医就在殿外，来的非常及时，及时地将命悬一线的他救了回来。然后就是母妃跪在地上，对着父王哭哭啼啼。
　　即使知道是幻境，付染也脸色惨白，闭上眼睛不愿再看。是不是，那时候真的死了他就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