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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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牧云吃上大牛做的蒸饼时，才知道他那句“如果不嫌弃……”并不是谦虚之语。
因为这个跟馒头差不多的东西，从卖相到味道都很难让人搜刮出语言去夸奖。
江牧云生活的时代一切都以效率为上，为了节约时间，人们甚至可以不用吃食物，靠营养液为生。
营养液分高中低档，高档营养液味道鲜美，服用后会让人有满足感；低档的则只能饱腹，吃下之后一丝感觉也没有。
江牧云为了省钱买时光机，后来一直吃低档营养液，每天味同嚼蜡。大牛做的蒸饼，竟然奇迹般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其实江牧云接活赚的钱并不少，在产生购买时光机的这个念头之前，生活过得比较滋润，嫌弃营养液的时候还会专门花时间去餐馆吃正经食物，算半个老饕。
他当然知道好吃的面食是怎样的感觉，但大牛的蒸饼，距离这个标准非常遥远。
这一刻他悟到大牛的铺子生意不好，除了位置偏僻的因素，可能更大的原因在于食物本身。
“牧云，味道怎么样？”大牛的表情有一些忐忑，随后又好像心知肚明一般自嘲道：“是不是不大好吃？”
“大牛，你跟着姨母学做蒸饼大概多长时间？”江牧云没有直接评价味道，而是问了个问题。
大牛回忆了一下：“约莫一个月吧。”
江牧云：……
“那做蒸饼的各种原料的配比你心中有数么？”江牧云又问。
大牛露出茫然之色：“啥叫配比？”
“就是蒸一笼饼需要多少两面粉，多少水多少面引子之类。”
大牛摇头：“姨母从未告诉我这些。”
“……”江牧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蒸饼的味道会如此随意了，敢情牛哥一切都是跟着感觉走。
“大牛，这样不行，这样下去生意会越来越差的。”江牧云把大牛当朋友，不想说些虚假的话安慰他。
大牛眉毛皱成一团，表情有些愁苦：“我姨母做蒸饼就是依靠经验，我只跟着打了一个月下手。我一贯脑子笨，还不识字，除了有把力气，啥也不会。还以为等姨母病好了我就回家种田去，没想到姨母跟我娘都……现在接了这个铺子，眼见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如果不行，只能把店铺卖了回乡下种田。”
说完这段话，大牛长长叹了口气，可以看出他这个八尺壮汉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还没到那一步。”江牧云劝他，“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能把铺子的生意带起来。”
就这样放弃一间繁华县城的铺子，实在不划算，无论如何都要再挣扎一下。
大牛有些激动：“真的么？”
自打江牧云救了他，他就对恩公不自觉有了一种盲目信任感，他觉得恩公这样知书达理的人，一定懂很多。
恩公说铺子能起来，那就肯定能起来。
“真的。”江牧云笑了笑，“不过此事还得容我仔细想一想，现在还是先吃东西吧，我可饿坏了。”
就算大牛的蒸饼不好吃，可他还是不想浪费宝贵的食材。
至于怎么抢救大牛的铺子，这事儿真得好好想想，不能急。
“牧云你慢点吃。”大牛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给江牧云的茶杯倒水，心里暖洋洋的。
能遇见恩公，一定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
……
两人吃完简单的午饭后，勤快的大牛帮着江牧云把他的铺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大方地给一贫如洗的江牧云匀了一床干净薄被，又给他从井里担了两缸水，将店面外围统统擦拭了一遍。
经过大牛的打理，原本灰扑扑的店面变得干净清爽许多。
“大牛，辛苦你了。”江牧云看着大牛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有些过意不去地给他递上布巾。
大牛拿过布巾擦了擦汗：“这有什么，我在乡下的时候，春种秋收，打谷晒麦比这个累多了。”
江牧云心道大牛真是个实在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能认识这么个朋友，也算自己的幸运。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江牧云旁边铺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约十七八的姑娘。
她面容清秀，略施粉黛，穿着一套新衣裙，手臂上挽着小竹篮，篮子里头似乎有五彩丝线和一些布头。
“瑾娘，这么早就要去东市了么？”大牛站在江牧云的铺子前，非常自然地与女子打招呼。
“早些去心里总觉得稳妥点。”被唤为瑾娘的女子露出浅浅笑容，语毕她看向江牧云，有些疑惑之色，“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江大伯的侄子，江牧云江公子。”江牧云还未开口，急性子的大牛就替他介绍起来，“刚从别处来到武岗县，今早在城外还救了我一命。”
“牧云，这是瑾娘。”大牛对江牧云道：“擅长针线女红，是位绣娘。”
大牛介绍完毕之后，江牧云与瑾娘互相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
瑾娘性格开朗，说话也很温柔，只是没寒暄几句，她就匆匆走了。
“瑾娘为何如何着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江牧云有些奇怪。
“七夕之夜，东市最大的绣坊’如意坊’会举行绣娘竞技，优胜者不但有一贯铜钱的彩头，头三名还有机会进入绣坊做工呢。”大牛说起来也有些兴奋，“瑾娘技法好，绣出的东西也好看，去年就差一点挤进前三。”
江牧云恍然大悟，今天是七夕，他差点给忙忘了，“希望瑾娘今年可以拔得头筹。”
“嗯！”大牛颇为赞同，又道：“铺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等一阵也去东市凑凑热闹？”
江牧云的兴致也被勾起，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笑道：“好啊。”
……
当江牧云二人不紧不慢来到东市之后，天边绚烂的夕阳逐渐变得暗淡，星月初现，夜幕即将笼罩大地。
东市里各个铺子的五彩灯笼相继亮起，竟比夕阳的余晖更加绚烂，绵延成一片灯海，莫名浪漫。
宽敞的道路上人流熙熙攘攘，有三五成群的年轻女子，也有害羞保持着距离的年轻男女，江牧云甚至还看见了好几对姿态亲密的年轻男子。
他们的脸上浮现着幸福的色彩，与七夕节日的甜蜜氛围十分契合。
江牧云再一次确定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相对比较开明，这是好事，对于他这个来自未来的人来说感到十分亲切。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随着人流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一座酒楼前。
这三层酒楼修得尤为气派辉煌，牌匾上的“醉梦楼”三字龙飞凤舞，气象万千，想必是请高人提的字。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醉梦楼挂在铺外的灯比其他铺子多上一倍，五彩缤纷的光亮将夜色渲染得灿烂明亮，酒楼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酒楼外时不时就有豪华马车停靠，出入酒楼的也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贵人，酒楼的伙计迎来送往，一刻都不停歇。
江牧云被酒楼热闹繁华的景象所吸引，问旁边的大牛：“醉梦楼里的吃食，是不是很贵？”
“可不是么！里头最便宜的一壶茶水我要卖三天蒸饼才能赚得回来。”大牛掰着指头补充，“而且是每天卖十笼蒸饼的情况下。”
江牧云：……
好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点ac数了。
“牧云，你想去醉梦楼吃酒么？”大牛见江牧云看着酒楼的招牌发呆，不禁发问。
江牧云点头。
大牛吓了一跳，去醉梦楼吃饭对于他简直就像天降横财一样不切实际，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江牧云却回过头，认真道：“用不了多久，我们也能在里面吃酒聊天。”
大牛正想说什么，只听见街上人群当中发出一阵惊呼之声。
“快看天上！”不知谁激动地叫喊了一声。
随后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大家都被震住了一般，只痴痴看着半空。
江牧云闻声也抬头望去。
夏日微风中，只见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在夜空掠过，翩若惊鸿。
女子没有多余的发饰，也无一丝粉黛，长发飘扬，裙角飞舞，漂亮又英气的侧面与略带冷漠的表情在灯光与月光的映衬下，宛如不染一尘降临凡间的九天仙女。
江牧云的心在这一瞬间狂跳起来，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是，是女神啊……”他忍不住看着那抹身影，喃喃自语。
没想到飞到半空的仙女，竟像生了对顺风耳，她转过头，眼神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江牧云，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牧云：……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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