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甚尔君的一日记录 ...
-
11:00 PM，东京高专。
学生宿舍一带林木葱郁，风力稍大的夜晚，伴随而来的是扰人的枝叶簌簌声。夜色越暗，空气中开始弥漫某种阴森的、浓郁的、宛如黑泥般黏稠的神秘东西，将整个人包裹其中，令人不适、反胃作呕，难以呼吸。
本应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的禅院惠，眉头越皱越紧，骤然惊醒，一下坐起身，鬓间急出一头冷汗，后背也是濡湿一片，不用反手去摸也知道穿着的卫衣此刻必然是湿答答。
禅院惠索性脱掉上衣，隐约可见肌肉形成的纹路。他打算去洗个澡，在他打开衣柜取干净衣服的那一秒，“玉犬！”
一黑一白的两条犬型式神直奔那位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两条玉犬在瞬息间被制服，发出可怜的呜咽求饶声。
禅院惠顾不得身上的不爽利感，随手套了件卫衣，以夜间来讲绝对扰民的力度‘嘭’地一声阖上衣柜门，瞪着倚在窗台，一手将玉犬们箍得扎扎实实，厚颜无耻的彰显肌肉发达的手臂的男人。
他生物上和法律上的父亲，禅院甚尔。
作为天与咒缚的极致体现，无咒力的禅院甚尔根本不会被高专结界侦查到，于是这里变成对方来去自由，安全系统比便利店的自动门还不如的地方。
禅院惠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禅院甚尔撂开手，任由黑白玉犬融进地板消失。要是真搞死式神，会被老婆啰嗦的。
“最近打柏青哥输了不少，你妈妈给得零花钱用光了，所以来问你要了。”
现年15岁的禅院惠不自觉咬紧牙关：这个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蛋！会问未成年儿子要钱的混账父亲！
小毛孩儿想什么，一目了然，禅院甚尔咧嘴一笑，非本人原意，但看上去便有着嘲弄讽刺的含义。
“妈妈下周可是要生日了噢，难不成你想叫她收不到来自丈夫的生日礼物吗？”
外观素净的钱夹径直甩了过来，禅院甚尔像棒球捕手般轻松接住，打开，边清点纸币数额，边学着普通父亲的样子闲话家常道：“最近没搞大别人肚子吧？”
“滚！”
禅院甚尔侧身跃出窗台，落地无声，正如来时一样。
屋内彻底静了。
住隔壁屋的同级生虎杖悠仁被刚才的动静吵醒，过来敲门，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你爸又来了吗？”
禅院惠前去应门：“嗯，是他，抱歉弄醒你了。”
虎杖悠仁挠挠脸，他倒不介意这点，“我入睡很快的，冇问题。”
咚。
陡然出现物件被扔进屋内的落地声。
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发现干瘪的钱夹静静地躺在木地板上。
虎杖悠仁看着眼前同学的额角具现化的数条青筋，打着哈哈：“要不要来我房间看《金刚狼3》？”
“明天我们要和钉崎去台场。”
“嗯。”然后虎杖悠仁意识到同学刚被洗劫一空，“我先垫着，你下次出薪水再还我。”
“不用，我可以去银行取钱，存折还在。”禅院惠折回屋内蹲下，捡起钱夹打开，发现那个混账老爸只拿了现金，他的银行卡还在，“......那个臭老头子。”
钱夹的透明夹层里放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男人很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是要笑还是不笑，娇小的女人笑容温婉，剩下长着海胆头的小孩，撇着嘴，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
*
第二日，10:00 AM。
钉崎野蔷薇先到禅院惠的房外，因为他的房间离楼梯更近些。
她急促地敲了几下门，半晌，无人应答。
就在钉崎野蔷薇思考她是要踹门，还是去敲虎杖悠仁的房间门时，眼前的木门缓缓拉开，露出一张哈欠连天的蠢脸——是虎杖。
她歪头去看虎杖悠仁身后的场景，正巧撞见洗完澡出来，顶着一头湿发的禅院惠。
钉崎野蔷薇露出嫌恶的脸：“你俩昨晚干嘛去了？”
“熬夜看X战警系列电影了。”虎杖悠仁侧身示意钉崎野蔷薇进来，“《金刚狼3》超好哭的，钉崎看过吗？”
“......没有，Netflix上有吗？”
“不知道诶，我们看的是DVD。”
“流媒体是新时代潮流，DVD迟早要被淘汰啦，你也赶快把Netflix用起来吧！”
“可是如果没有网，Netflix也没用了，相反DVD就不用担心这点。”
“我们可是4g年代了，据说马上要5g了，大城市怎么可能会断网！”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的争论愈加白热化，眼看两人声音越来越大，禅院惠开了吹风机。
噪音瞬间将两人吵架的话语淹没。
“等一下！我和钉崎......”
“STOP！STOP！我们不吵了！”
禅院惠面无表情地想：谁管你们。
仍旧自顾自地吹头发，直到半干，初初形成海胆头。
他放下吹风机，虎杖和钉崎已经偃旗息鼓，矛头一致对外，开始讨论起禅院惠是否KY的无意义命题。
钉崎野蔷薇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洗澡了吗？”
她问得是虎杖悠仁，同时嗅嗅对方身上有没有臭味。
“准备洗了，钉崎来敲门时，我刚醒。”虎杖悠仁一下蹦跶起身，“给我十分钟。”
看同学急急忙忙冲回自己房间，一边欣赏新做的美甲，一边想吐槽男生们磨蹭的钉崎野蔷薇，发现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禅院，你有指甲钳吗？手指上新长了死皮，怎么看都很让人在意。”
你把我当什么人？难道我平时看上去很邋遢？
禅院惠默默想着，同时开口：“床头柜第一格。”
他从衣柜里拿出便服，打算进浴室换上，然后他听见钉崎吹了声极有轻佻之意的口哨。
“怎么了？”
钉崎野蔷薇举起全新、未拆封的计生用品，朝对方晃了晃，“人不可貌相啊。”
“...........”
那个把高专当公园随意进出的混账老爸！
等等，他什么时候放的？
昨晚吗！？他早就进屋了，却在他醒了后装刚来！？
禅院惠抓起充电中的手机，直接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一遍又一遍电信公司死板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语音提醒，他终于忍不住怒吼：“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
“新的城镇，我们向前进，在光辉闪耀的时间中，Yeah，Yeah，Yeah，Yeah～”
虽然柏青哥店本身很吵，但是《宝可梦》主题曲一直响个不停，混在嘀嘀嘟嘟的机子声音里只会制造出更不和谐的噪音。
其中一位整个早上净在输钱的客人就相当不耐烦地破口大骂：“是哪个没有公共意识的蠢货！？不知道公共场合手机该静音吗！？啊！？”
“我家小鬼偷拿手机设的来电铃声。”
“重点不是来电铃声！是静音！神圣的柏青哥店都要被玷污了！”客人骂完，意犹未尽，又道，“这要是我家小孩敢这么干，早被我往死里打了！”
“为了不玷污神圣的赌博场所，我们出去聊聊？”
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疯狂扭动机器按键的客人，右肩倏地被捏住，自肩头到手指尖，整个发麻，无法动弹。
因为右侧动不了，他只能别扭地从左转头，看见一身穿休闲运动服的高大男子，嘴角有道疤，看上去不像是最近弄的，袖子半挽，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翡绿色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反而让人越加不寒而栗。
“......不用出去了吧。”对方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是混道上的，客人干笑两声，“方才是我火气燥，大家和气生财，没必要大动干戈的，您说是吧？”
“可你在这大声嚷嚷，大家打小钢珠的心情都被打扰了，现在想当无事发生，是不是过分了点？”
“精神损失费，我懂，我懂。”客人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千元面值的纸钞，识时务地塞到运动外套的口袋里，陪着笑脸问：“您看怎样？”
禅院甚尔松开手：“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在这家店再见面了。”
“懂的，懂的，没问题。”
*
1:00 PM, 禅院甚尔趿拉着拖鞋出了柏青哥店。
因为某个人渣破坏了打小钢珠的心情，禅院甚尔今天提前收工，他掏了掏兜里的意外之财，有一万，不错嘛，是头肥羊，可以给老婆买束花了。
去花店的路上，禅院甚尔想起手机铃声这事儿，好像是小鬼五岁，还是六岁时弄的，当时老婆说很可爱，就一直没换了。
眨眼间，小鬼都长这么大了。
他回忆着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回忆，意外发现自己记得挺清楚的，抱着这种惊叹的想法抵达花店。在员工的推荐下，买了香槟玫瑰主打，满天星作点缀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回到家。
“甚尔，欢迎回家。”
原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玄关，在看见花束的瞬间，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
“你买了花啊。”
“顺路买的。”
“花店和家里可不顺路。”
“............”
女人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主动拿过他怀里的花束，“给我的吗？”
“嗯。”
他原以为对女人甜言蜜语是件极其简单的事，事实是在真正所爱之人的面前，那种时刻要溢出心口的爱意，反而使言语变得苍白无力。
看着爱人埋头轻嗅花束香气的样子，禅院甚尔毫不自知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是满满的幸福。
糟了，他突然想起：孔时雨尾款还没打进来，晚上打个电话催下好了，下周老婆要生日啊。
Fin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甚尔君的一日记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