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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真神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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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之子
樱空释把岚裳的遗体带回王宫后封在了一个玄冰晶棺中。第二天早朝时，他宣布会以王后的名义来安葬她，然后在仪式结束后，将由冰族和人鱼族的侍卫和宫女一起护送出殡，送回深海的人鱼宫殿。
在大殿上，圣尊质问樱空释：”你不想调查岚裳是怎么死的么？”
“在葬礼后我会着手查办的。”樱空释平静地答道。
“哼，真的么？”圣尊冷笑道，然后转向朝上众臣说道：”你们可曾有听到冰王提过，岚裳她在死前，已经被玷污过了？！”
堂上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樱空释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人鱼圣尊居然会完全不顾死去孙女的名节，直言不讳地把导致岚裳自杀的痛苦原因就这样公布于众！此刻，樱空释也明白了：圣尊一定是认定了自己是罪魁祸首，所以铁定了心要扳倒自己，不管是如何不择手段。
看到樱空释沉默不语，圣尊继续说道：”各位，你们还记得两个月前冰王曾经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向岚裳求婚，可是却遭到了无情和坚决的拒绝。可为什么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岚裳居然答又应了他的求婚？”
圣尊走到王座下，用法杖指着樱空释说道：”那一定是因为，她是被逼着嫁给冰王的！因为她已经被玷污了，就是被这个冰王玷污的！所以她才会最终在羞耻和绝望中自取性命！”圣尊充满愤怒的眼睛里闪出了泪光。
樱空释对视着圣尊，也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圣尊嗤鼻冷笑一声：“怎么？说不出话了么？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动机非要在这个时候娶岚裳不可？因为你怕你母亲的丑事会影响到你的威望和前途，你怕深爱着卡索的岚裳会执意要嫁给他，助他登上王位！”
朝堂上顿时沸腾起一片喧嚣，不少大臣点头赞同圣尊的话。
卡索站出来大声说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请大家不要罔自揣测。王也是从小和岚裳公主一起长大的。他从来只会保护她，根本不可能会伤害她！”
圣尊又把矛头转向了卡索：”岚裳的死，你也难辞其咎！ 她自幼与你订婚，一直爱慕着你。你却因为一个凡人弃她于不顾，你的仁义又何在？”
“住口！我哥是在凡世漂泊二十年间与梨落相识相爱的，那是在你解除了婚约之后！所以那和他无关！”樱空释终于恼怒地发话了，”不错，毁了岚裳清白的就是我，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嫁给我。与其他任何他人都无关！”
樱空释此话一出，大殿上反而变得鸦雀无声。
卡索心痛地看着弟弟，轻声道了一句：”释，这不是真的，对么？我绝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圣尊把法杖往地上用力敲了一下：“好！算你有骨气承认。像你这般无德无行之人根本不配做冰王！ 本尊明日就上奏前任冰王和王公大臣们弹劾你！”
“悉听尊便！”樱空释冷冷地说道，”不过你必需先让我把岚裳的丧礼安排妥当，让她以王后的身份下葬，算是还她一个名节。”
听到最后那句话，圣尊稍稍消了些气，退了下去。樱空释从眼角里还能看到凝视着他、一脸不解和心痛的哥哥。
隔日，王宫内一早就为丧礼忙碌了起来。宫内所有的人都还在为岚裳的死因议论纷纷。
按照计划，火王在雪雾森林外安插了一支精兵，而公主艳炟则幻化为了一个冰族宫女，一早就悄悄潜入王宫内与樱空释接应。樱空释将艳炟带入御膳房，吩咐一名给莲姬每日送早饭的宫女随她一同去天牢。
牢狱中的莲姬装作正在熟睡。看守莲姬牢门的侍卫开了锁放宫女和艳炟进去后，就去暂时回避了，因为根据惯例，除了送膳食，每天早晨还要由宫女为莲姬梳洗擦拭。艳炟趁机打晕了宫女后，又用幻术将她和莲姬的衣服对调过来。艳炟带着扮成宫女的莲姬离开牢狱，按照樱空释的事先安排来到宫内一个隐蔽的房间内。在那里，两人都换上了出殡宫女的丧服，然后顺势挤进了准备出丧的庞大队伍中。
丧礼按照冰族的习俗，先在王宫大殿内开始。身着白色丧服的樱空释用幻术最后一次封住了装载着岚裳遗体、里里外外都被鲜花簇拥着的玄冰棺。樱空释读完悼念致辞后，带领着一行侍从和宫女从大殿内抬着冰棺走出了王宫。
樱空释坐在独角兽上领在队伍的最前面，左右两侧是禁军侍卫队。紧跟其后的是被侍卫推着、运送冰棺的花车和花车左右两条浩浩荡荡的宫女队列。卡索骑着独角兽跟随在冰棺后面，而骑在他的后面是老冰王和冰后。
冰族的队伍会把岚裳的遗体一直送到冰族大陆边缘的无尽海边。圣尊已经带着人鱼族的一行人在那里等候着。
按照计划，当圣尊一行人返回海底深宫后，樱空释会与他两侧的禁军扭转回头，走到两列宫女之间，尾随着卡索、老冰王和冰后一起返回王宫。此时，原是在宫女队列之首的艳炟和莲姬便会处在队伍的最尾端，那也就是她们在樱空释的掩护下可以悄悄脱离队伍、去雪雾森林外与埋伏中的火族军队回合的机会。
缓缓行进的长队终于抵达了无尽海岸边。樱空释骑着独角兽站到了队首的一侧，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斜对面打扮成宫女模样的母亲和艳炟。樱空释下了坐骑后，举手示意推着花车的侍卫们将冰棺推至圣尊那一行已经分成了两列的队伍中。
当花车被缓缓地推离冰族的队列时，艳炟惊恐地发现那推送花车的其中一个居然是幻化成冰族侍卫的烁罡！
”你又想来干什么呀！”艳炟心急如焚。她万分后悔前些天还向父王求情不要禁闭她的哥哥。”也许他只是想来静静地给岚裳送行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当花车被推到人鱼族的队伍中后，其余的侍卫都已经开始折返回头，可烁罡却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你怎么还不离开？想做什么？”一旁的圣尊质问道。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烁罡已从掌中打出一道强烈的红光，将整个冰棺迅速地融化了！
在不远处观望的艳炟瞪目结舌──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个无法对岚裳释怀的哥哥是来劫丧的，企图把岚裳的遗体带回浴火城！
圣尊大吃一惊，高声喊道：”你是火族人？！来人呐，速速把他拿下！”
一群人鱼族的士兵围攻而上，与烁罡拼打起来。此时的烁罡异常凶猛，掌中射出的火球和火龙让人鱼族侍卫死伤惨重，连人鱼圣尊都与他僵持不下。艳炟知道她哥哥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释！快去援助圣尊！”卡索对弟弟大呼一声，然后自己也骑着独角兽飞奔了过去。
看到自己身边的禁军也随着哥哥向烁罡冲杀过去，樱空释不由地将无措的目光投向了艳炟。
艳炟拽着莲姬的胳膊，十分严峻地叮嘱她好好待在原地别动，切勿轻举妄动，必须等着樱空释的暗示行动。她和樱空释对视片刻后使出一个眼神，点了一下头。樱空释可以从她无音的唇型中读出她说的两个字：等我。
然后艳炟从掌中放出了一朵红色的烟花──她必需要发动埋伏中的火族援兵了，因为烁罡是没有办法一人抵御卡索、圣尊、还有那么多人鱼族和冰族士兵的。
“释！”打斗中的卡索又转回头来看了一眼弟弟。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樱空释和一个宫女对视时互相使出的眼神，还有那个宫女突然从掌中用火族幻术发射出的烟花。然后他还看到那个宫女扯开了自己身上的白袍，露出了一身红黑色的戎装，还有她从白袍的帽子下飘散而出、瞬间从银色转为红黑色的长发。
卡索认识那个女子──火族的公主艳炟正朝着他飞奔而来，手中挥下的长剑重重地压在了他正想刺向烁罡的剑上。
很快，一群火族的士兵策马从雪雾森林那边赶了过来。看到一片混乱的场面和大批到来的火族士兵，尖叫中的冰族宫女们开始乱了队列，落荒而跑。
一直在观战的樱空释正想转过头去寻找母亲，然后带她趁乱瞬间移行到安全的地方──不料母亲早已不在原地！
站在樱空释对面不远处的人鱼圣尊突然注意到，在朝着刃雪城方向逃跑的所有宫女中，有一个却在往反方向逃跑──而且是朝着火族士兵的队伍跑去！
“站住！”圣尊大喝一声，用手中的七彩鹦鹉螺杖射出一条水柱，直冲着那宫女打去，掀开了她白袍的帽子。
“莲姬，是你！”圣尊诧异地大叫一声，”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知道了，你居然又和火族勾结串通！……实在是罪不可赦！”说罢，圣尊又用法杖甩出一条长长的水柱，绕着莲姬的身体紧紧地绑了起来。
樱空释见状飞跃而出，用一道白光劈开了水柱，然后和圣尊纠缠起来。
”释，到底是怎么回事？”樱空释听到了哥哥的大声呼喊。他在与艳炟打斗之余，再次转过头来关注自己行为异常的弟弟。
樱空释在卡索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焦虑，仿佛还有一丝失望。然后，他突然感觉到有两股强大的冰族幻术从身后袭来，重重地打击在自己的背上，让他疼痛不已，一下跪倒在雪地上。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逆子，居然徇私枉法，勾结火族来协助你叛国的母亲潜逃！”
樱空释转头看去，发话的是从四处逃窜的宫女们后骑着独角兽飞驰而出的老冰王和冰后。
樱空释虽然灵力强大，但要一下应付冰王和冰后二人也并不容易。他眼看着莲姬又被圣尊的水柱捆住，满面都是要粉身裂骨的痛苦表情……
突然，一道阴蓝色的光被一团黑雾缠绕着划过了几十里的雪地，从刃雪城王宫的方向直指着樱空释疾速飞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诧异地看到，樱空释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那把噬神剑！
那团黑雾猛冲向人鱼圣尊，把她击倒在雪地上后还往后滑了好几丈。终于得到解脱的莲姬一下摊倒在地，气喘不已。那黑雾又游走回来，绕缭在樱空释头顶的上空。
老冰王仰视着黑雾大声质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妖孽？”
“妖孽？哈哈哈哈……”黑雾诡异而又邪气地大笑起来，然后用深沉的嗓音说道：”我乃万年以前统治三界的唯一真神，冰焰族之王，渊祭！吾子樱空释才是这三界血统最纯正、身份最高贵的王子。你等渺小的神族之辈，居然对他们母子多年来百般欺凌──全部都不得好死！”
“冰焰族的王子？”艳炟听到心中一惊，”释，你不是火族的神么……不是父王的儿子么……你不是我的亲兄弟？！”艳炟将目光从黑雾投向樱空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中激动的情绪不知是喜还是忧。
与众人一般惊愕无语的樱空释，看到自己身穿的白袍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弯弯曲曲、仿佛龟裂般的耀眼蓝光。然后他四周所有的人都看见，樱空释迎风飘散开的银发深处，出现了一缕一缕红色如火的发丝。他左眼上的眼罩掉落了下来，露出了晶莹剔透、完好无损的紫色眼眸。于此同时，他的右眼也慢慢转化为了与左眼一般的紫色。
在一边一直屏气慑息注视着樱空释的艳炟回想起来，她曾经看到过这般容貌。当时的樱空释手持噬神剑，眼神空洞，站在浴火城王宫大门的外面。不过现在的他，眼神犀利，神智清晰！
艳炟想起来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樱空释的身上生来就有一道古老幻术的封印，而正是这道封印的存在，才掩盖了樱空释真正的模样。刚才他身上发出的如同裂痕般的蓝光，难道就是被完全解除的封印？而现在自己眼前的他才显现着自己天生的容貌？如果自己的推断是对的，那就是冰焰族的神与生俱来的特征。
众人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樱空释许久，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一脸震怒的老冰王。老冰王知道他们都在揣测些什么──樱空释居然不是冰族的王子，不是他的侧室给他生的孩子！
恼羞成怒的老冰王又想对樱空释展开进攻。而这次，樱空释只是轻轻地将左手的拇指和无名指合起来后又轻轻地一下弹开，一道冰蓝色的凌厉强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飞出来，深深地刺入老冰王的肩头，痛得他一下跪倒在地无法起身。
黑雾又开始用他深沉的嗓音说话了：”低下卑微神族的子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待我重返之时，便是你们的末日！” 说罢，那黑雾一下子从樱空释的背上钻入了他的体内。
眼神空洞的樱空释瞬间移形到莲姬身边，一把将她扶起，另一只手高举着噬神剑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打开了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然后母子二人一同飞跃而入，消失了踪影。唯一留下的只有那顶冰王的冠冕，从高空中沉沉地砸落下来，在白雪地上飞溅出一圈粉沫。
卡索弯下腰缓缓捡起了冠冕，抬头仰望着樱空释消失的那一片天空。他痛心地念道：”释，你去哪儿了？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艳炟对着同一片天空仰望了片刻之后，果断地用幻术打晕了她那迷失心智的哥哥，然后迅速与火族军队开始一起撤离冰族大陆。
在马背上飞奔而去的艳炟，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坚定地念道：”释，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