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独不想被你攻略》半半茶

15、祭典（四）

　　梦里出现各色各样的美食让绫子咽了咽口水。

　　蒸饺，蒸包，年糕，长寿面在她周围转动，她抓起旁边的蒸包就是一咬，结果咬下去的是满口的咸味。

　　她尝了一口蒸饺，是咸的。她扒了一碗面，也是咸的。

　　——咸的咸的，都是咸的。

　　“夫人？！到此为止了！”

　　伴随着一声责骂的男声响起，绫子清醒了过来。她此刻正趴在荒川之主的身上，咬着他的脸。

　　他的脸已布满了无数的牙齿印。

　　绫子松开了牙齿，嘤咛一声：“唔……是荒川大人……”

　　荒川之主让绫子坐直，打开了扇子遮住满是耻辱之印的脸，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是第三次了，凡事不过三，夫人就那么爱咬他的脸吗？

　　绫子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眩晕感逐渐消失。她又重新爬到荒川之主的身边，整一个人坐在他腿上，双手又轻放在他胸膛，娇声道：“可能是血糖低。”

　　“血糖？人类的血里怎会含有糖？”荒川之主不解道。

　　“呃……这个意思就是，我营养不够，需要吃大鱼大肉了。”绫子道，“像鸡肉鸭肉鱼肉，羊肉牛肉猪肉，如果没有就吃火锅兔肉……其实火锅鹿肉也行。”

　　荒川之主紧皱着眉头：“夫人何时变成肉食者了？”

　　绫子用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前画着圈，再引着他的手搂过自己的腰：“人类从来都是杂食动物，为满足吃的需求，从古至今的前辈们发明了很多道菜，难道大人不想尝尝吗？”

　　荒川之主：“……”

　　见他不为所动，绫子便微扬起下巴，与他嘴唇接触，嘴里吐着热气，轻声说：“如果有材料，妾身随时给您做好吃的。”

　　荒川之主：“……”

　　卧槽是个男人就给个反应好不好？！

　　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搞得她好尴尬，没有对手戏简直是在尬演。

　　绫子不跟他玩了，正经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喝了一口热水，身体才逐渐地暖和了起来。

　　荒川之主就像一整个会移动的冰柜，一靠近他便会觉得异常寒冷。大概只有在炎热的夏天，他天然冰冷的身体才会有那么一点好处。

　　可惜他们等不到来年夏天了，今年内必须要分手。

　　“闷猪脚，烤鸭，糯米鸡，香菜冬菇凉菜，回锅肉……都好想吃。”绫子掰着一根根手指道。

　　荒川之主移开了扇子后，他脸上的牙齿印便完全修复了，仿佛无事发生。他有空腾出扇子，对着绫子的头轻敲了下去，道：“奇怪的菜名，本王听着没有胃口。”

　　他也许不太吃这套，不过自夫人不再犯病后，他自认为他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到底是何时好起来的？

　　是一个多月前的某个清晨，夫人第一次为他着装时开始？荒川之主不免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之中。

　　就在这时候，绫子绕到了背后抱住了他。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的话，您美丽的夫人将会香消玉殒……”绫子努力地挤出了几滴泪，“难得一年一度的冬日祭典，真的不去吃点野味吗？”

　　不管怎么都好，吃点东西补充营养才最重要吧！要讨好这只男妖比登天还难，一哭二闹都试过了，现在就差上吊。

　　荒川之主转身进而搂住她肩膀：“若是本王批准了，夫人便要答应在今晚最后一场舞会赢得第一，如何？”

　　绫子垂下了头：“真的可以吗？听阿汀她们说……鬼女红叶每年都是第一，我们都没机会，只能去争第二第三什么的……”

　　荒川之主替她抹掉粘在脸上的泪痕：“这样的规则早该摒弃了，连夫人都不愿相信自己，又教人如何欣赏你？”

　　很好，抹眼泪就对了。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来自于泪眼婆娑的诱惑，绫子总算是赢得了一回合。

　　“说的也是……”绫子振奋起来，“所以还是快陪我去打野味吧！”

　　荒川之主叹一口气：“拿你没办法了。”

　　他随即就牵起了与夫人同样冰凉的手。她的手很小，一张开掌便能轻松地把它整个握住。明明都无温度，却让绫子的脸烧红了起来，心脏在怦怦跳动。

　　如此这样被小心翼翼地牵着走，绫子一时还不太不适应。她悄悄地抬起头看了荒川之主一眼，谁料恰好让两双瞳色不同眼睛对上了。

　　绫子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脚。

　　不可以再想了！那是只妖怪！与人类是不同的物种！况且想想荒川之主平时的表现，他一时的好也就不足为提了。

　　空中的雪花如絮飘落，荒川之主稍用些妖力，手中的折扇成了一把伞。他单手撑开伞与夫人一道走，牵着的手始终没松开过。

　　他们的手掌心都让彼此给捂着出了汗，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出声，默默地独自尴尬。

　　走了一段路程到了山下。

　　山下比山上的温度高一些，雪也没有了。附近还有些稀疏的植被。偶尔会有几只野兔野鸡在稀少的草木中跳过。

　　绫子率先松开了手，她从雪地上捡了一根木头，在上面艰难地挖坑做陷阱。

　　坑挖了一段时间，才只有几寸深，荒川之主忍不住问：“要挖到何时？”

　　绫子不紧不慢：“我的力气小，是要慢点的。”

　　“换本王来。”荒川之主突然向前按住了绫子的手，释放出的强大妖力将厚厚的雪堆结成冰，冰川裂开后便清晰地露出了冻土层。

　　“还差点。”他又搂起了绫子的腰，引着她一起用扇子凝成一条游鱼，两三下把冻结的土层打通，形成了一个大坑。

　　绫子惊呆道：“大人的妖术好厉害……”

　　教练！我想学妖术！

　　有妖术果然很方便，不管做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她也很想学，只不过作为人类是办不到的，毕竟那家伙也有上千岁了吧，想不牛逼都很难。

　　头一次听到夫人夸奖的荒川之主，内心十分欢喜，于是他又唰唰地挥动扇子凝了几条鱼将附近的枯草树枝都运送过来，再一并地把那大坑完美地覆盖。

　　陷阱做好后的那一刻，从不远处传来了掌声——一个红衣女子提着几个酒瓶从光秃秃的柏树后面走来。

　　她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妩媚，血红的瞳孔是说不出美丽。

　　“红叶？”

　　此时绫子还在荒川之主怀里接受他的手把手教学，却因红叶的出现而被他轻轻推开了好几步远。

　　红叶举着串联起来的一个个酒瓶子说：“真巧，碰上祭典刚可以去采集梅花花露。”

　　绫子望了一眼酒瓶问道：“是用来酿酒的吗？”

　　红叶苦恼道：“那酒鬼哭着喊着要喝，我也没办法。”

　　酒吞童子嗜酒如命，要是酒窖里没酒了便会不惜山长水远地到枫叶林那儿去索取。若是红叶没酿酒，他就死赖着不走。红叶为了打发他，总会习惯性地提前把酒窖填满，不够的才去人类那儿偷几罐来充数。

　　碰巧遇上祭典，酒吞童子又抓紧机会，非红叶酿的酒不喝。

　　以前绫子见过姥姥酿过蛇酒药酒，却没听说过花也可以用来酿。酒是食材发酵出来的烈水，小麦大米这些必不可少，那么红叶又怎么做到仅凭着几朵花瓣就能酿出清澈的酒水来呢？

　　教练！我想学酿酒！

　　好学的绫子什么都想学，她对红叶说：“有空就教我酿吧，我从来没见过花酒。”

　　红叶嫣然笑道：“荒川大人又不爱喝酒，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改日有空教你别的，在这里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向绫子和荒川之主告别，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回山上。

　　直到红叶走远，荒川之主的目光依旧跟随着那时隐时现的红点，完全忽略掉了在一边碎碎念的绫子。

　　绫子嘲笑道：“你喜欢她吗？为什么一直看着？”

　　荒川之主合起了折扇，转身道：“手不可摘到的星辰才美丽，她不可能属于本王。”

　　“果然是初恋吧，我还真算是个有大度量的人了。”绫子掐了掐手指，“能算清的话，这就是第五个了，应该还有第六第七个，恐怕昨晚又物色了几个吧？大人？”

　　荒川之主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吾与她从没开始过，又如何谈得上是初恋？！况且昨夜吾喝醉也未曾看过那些舞者一眼。”

　　女人一吃起醋来，不管是妖王，还是普通的妖怪，都是搞不定的。荒川之主干脆用一惯的威严去震慑她，因为他并不擅长去哄人。

　　实际上绫子不在乎他有过多少个女人，外面会有多少个情人，反正以后就得各分东西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支花呢？

　　更何况荒川之主又不是花。

　　俗话说男人四十才是一支花。他都活到千岁百岁了，早就过了花样的年华。

　　但是！

　　一样归一样，她现在很不爽就是了。

　　“平时整天凶巴巴的，刚才对着红叶时眼波却温柔似水，还想狡辩吗？”她穿着高木屐的脚，狠狠地对着荒川之主那条落地的尾巴踩下去。

　　刚才的假恩爱就当被狗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