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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先历 ...

  •   夜色笼罩下的晋阳都城主街不似白日的热闹,城南一处的一家客栈进了位身穿黑衣斗篷的女子。

      女子是悄悄翻窗而入,却在刚进到房内时,便被人用剑直指胸口。

      房内的烛光摇曳,从窗户映的月光进来。

      “你是何人?”持剑的男子问道。

      女子未言,只是撩开了自己的斗篷。

      男子见了人,虽有错愕,却还是赶紧收了剑,跪下行了礼。

      女子并未理他,却朝着帘子后面开了口:“怎么?既知晓是我,却还不出来见礼?”

      果然,她话音刚落,便有双手便挑开了帘子。

      帘子后面出来的正是萨仁王女。

      这萨仁王女样貌艳丽,二人一双眼睛长的极为相似,只是萨仁的艳丽是那种富有浓烈的艳,而黑衣女子却是冷艳。

      萨仁实在没想到,她会在晋阳京都见到她的姐姐萨娑玛雅。

      不,更甚者来说,这实在让她太过于意外。

      若非她这位姐姐,她其实是不必走这一遭的!

      萨仁王女挑开帘子走出来,刚不过行了两步,突然飞来了一条飞鞭缠住了她的脖子,她脚下一晃,却又被飞鞭的力道带了过去,最终扑跪在了萨娑玛雅跟前。

      一旁的跪着的男子至始未曾抬头。

      不过萨娑玛雅却收了鞭子,似乎并未有要这般为难她的地步。

      “怨我吗?”萨娑玛雅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脚边的萨仁问。

      萨仁噎下心里长久对萨娑玛雅的气,她向来便对这个姐姐都是又嫉妒又怨恨,可却从未反抗过。

      “萨仁不怨。”如此姿态,倒半点不见在晋阳的明艳。

      “如此甚好。”萨娑玛雅篾了她一眼,大抵是依旧看她不上,到底也不过是个下贱奴隶生出来的!

      萨仁王女之所以有幸被称为了王女,不过就是为了让她来和亲抬高的身价,她虽是坞厥王的女儿,可身份比起萨娑玛雅来可算得上天差地别。

      她曾亲眼目睹了这位姐姐将惹怒她的一位王妹用鞭子活活打死,父王竟半句责备的话未言,只让人将尸体用马革一裹,他处焚了!

      与其说她们也是王女,倒不如说,不是王后所出的孩子,在正统面前无异于奴。

      所以她没胆量挑衅!倒是和亲之事,若非她这个姐姐不愿,才挑了她,她也倒算欣然,毕竟以王女的仪仗和亲,想来再不济,也不会落了坞厥的面子。

      “让你和亲,是邦交之意,你倒当真以为是让你来挑阿达的?”

      阿达在坞厥是夫君。

      “父王来之前,交代我可挑选一位......”

      房中只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萨仁王女的身子有些趔趄的歪了一下,好在这力度对她勉强撑的住,没至于贴上地面。

      “我问你,猎场之事,当真不为你所为?”

      “不是!”她晓得萨娑玛雅指的是晋阳二皇子未婚妻失踪之事,“与我一道的皆可为我作证,当真不是我所为。”

      萨娑玛雅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男子,又道:“如今各国战火四起,我们坞厥各部也多有心怀鬼胎,与晋阳结邦交之好,此是当下最为稳妥之策,你若胆敢为一己之私坏了事,你该知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萨仁知晓。”

      其他萨娑玛雅倒没多说,也没多留,身形利落的便又翻窗离开。

      萨仁王女这才从地上缓缓起来,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男子,大约此时是连骂他都没什么力气,自行抚着面颊朝里进了。

      三月中旬,皇后的侄女前往宫中拜见,留了半日,方才辞行出宫,却在半道被芫贵妃的人叫了去,言说芫贵妃上次春猎时,与其极为投缘,便将人叫去闲聊一番。

      相送的宫人与皇后回禀,皇后面色深沉,当时一言未发,于第二日让人往姜府递了信,五日之后她要出宫去金粟寺为皇上祈福,此意甚明。

      近来朝中正因二皇子秦什樾要前往与南平边境之事议论纷纷,虽此行早些日子便定下了,可临到启程,朝中不少亲二皇子的派系甚是有些殚精竭虑。

      近来南平挑起纷争已是越发猖狂,此行却是有些危险,且并非一个好差事。

      可秦什樾本人可并无半点这样的担心,只是越是临行,便越发忙碌,连着芫贵妃让人传了几次话,才将秦什樾叫去,且话还没说上十句,秦什樾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芫贵妃是心上有事交代,却话还没说到正题,便留不住人了!

      皇后去祈福,并未声势浩荡,不过两辆马车,侍卫数十,便简行出了宫。

      于此同时,皇后的兄长姜故也坐着简行的马车朝着金粟寺而去。

      当今皇上是先帝少年游历时与一女子私生在民间的,被寻回时,已有妻室且有一子。

      先帝子嗣稀薄,宫中两位妃嫔得两子,却都极为不幸的夭折,这宫中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后先帝偶有一次出行,碰上一位女子,手上戴着当年他送出去的串珠,怎么也没想到,不仅寻回了一个儿子,还得了一个孙子。

      此事自是大喜,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当下便将人带回了京,立了当今皇上做了太子,还将人送到了淮阳求学。

      姜家是先帝为自己这个犹如白捡的儿子铺的第一条道。

      当今皇上求学淮阳,其幼子便被先帝留在身边,极其疼爱,且亲自教导。

      一个是弱冠之年寻回的儿子,一个是垂髫小儿便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孙儿,先帝自是对孙儿更为疼爱且寄予厚望。

      虽然当今皇上那时被封为太子,可后几年,先帝对孙儿的期待却明显比之更甚,加之小儿确实聪慧过人,不过几年光景,便被先帝日日带着随行上朝,此等厚望无疑等同于给他们父子之间建立了沟壑,无论德行品性,似作为儿子的更胜一筹,朝中拥护两极分化。

      后来先帝急故,皇上虽以太子身份登基,可朝中却有不少拥立当今皇上的儿子,是为马首是瞻。

      先帝病故不过两年,当今皇上便以大皇子异心勾结外臣为由,下了大狱,大皇子为表忠心,在狱中未撑过一个冬日,后自刎于皇上面前。

      皇上原配夫人,在宫中并未册封妃嫔之位,虽有传言是她不愿意受封妃子,在宫中只被称为夫人,不过却也薄命,儿子去世之后的来年春天,她所住的宫殿失火,便也故去了!

      后来,当今皇后姜芷韵才从贵妃被册封了皇后。

      皇上这样算是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大皇子之后,才算坐稳了皇位。

      姜芷韵后来虽成了皇后,可自打操办完皇上原配夫人的后事,众人也不知何故,皇后似与皇上之间竖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

      在皇后的父亲过世之前,皇后前去探望,被父亲独留至床前,父女二人自有一番交谈,只是所谈之话,并无第二人所知,就连姜故作为姜家嫡子,也只是知道父亲将姜家暗自培养的影卫留给了他那个居于深宫的妹妹。

      可父亲过世之后,在姜故眼中,妹妹对于姜家来说,并未有半分助力,反而自己屈居与深宫,似要过起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不理后宫,不争盛宠,这让撑着整个姜家的姜故,对妹妹的无作为极有些怒其不争,恨其不成。

      这多少年间,妹妹突然转了性子,约了他,故而姜故又有了些许希望。

      金粟寺一行,皇后原就是要见兄长,故而在寺庙上完香拜完,便让人安排了一间厢房,接见了兄长姜故。

      姜故来之前就料想到他这妹妹许会问到他女儿姜箬的婚事,这事他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上次让女儿进宫,便也算是有意先透个底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妹妹的第一句话竟是:“兄长眼高心高,却是觉得我已不中姜家的用了,便想了另攀高枝可是?”她话说的不瘟不火。

      虽说二人兄妹,在府邸时,妹妹虽甚是有些脾性,但兄妹二人情分却也是和睦的,只是这妹妹深宫多年,每年也不过见上一两面,说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家中琐事,他并无把握能看透妹妹,原也就没再指望妹妹,故而芫贵妃的人找上他的时候,他这才有了站二皇子的心思,况且让女儿嫁进二皇子府,二皇子再添了他姜家,就目前情势来看,根基早盛了其他几位皇子,妹妹指不上,他自然也想家门之内再出一位皇后。

      不过姜故虽说将事情早不知捋了多少遍,可从妹妹嘴里问出来的话,他却也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弦。

      “这是哪里话,虽如今妹妹做了皇后,却也是我的妹妹,我做何来不是将妹妹放心里的?”姜故端着脾气,一副兄长做派反问。

      姜芷韵自然知道,她这兄长在朝多年,圆滑惯了,当着她的面依旧还是那官僚做派。

      她既然是约了兄长私下见面,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怨不得父亲临终前要她往后照看好兄长和姜家,免得他走错路。

      可她这么多年,因为心结,并无干涉她兄长在朝中行事,还将影卫调到他兄长身边。

      是因深知朝堂不易,定然会有棘手的问题需要特别处理。

      如今反观,她兄长怕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所做之事,随手一扫,桌上的青瓷花釉的茶盏便被扫到姜故脚边,茶盏碎了一地,里面的茶水有不少溅到了姜故青黑的缎面鞋上。

      姜故还没来得及谴责,姜芷韵又开了口道:“我在宫里这些年,好坏不论,没让姜家作过难,可如今兄长可是想我难做?”

      摔杯子倒不是姜芷韵发火,只是想给她兄长提个醒。

      “妹妹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我怎么让妹妹难做了?”

      “你不认?”

      “这没法认。”姜故直摇头。

      姜芷韵见她这兄长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便也只能挑明了说:“春猎之行百小姐蒙难,你在皇上身边让影卫动手,胆量倒还真不小!”

      姜故也只是略微错愕了一下,便神色如常了,大约是知道,他妹妹肯定不会将他供出去。

      “姜箬进宫拜见,不过是你想只会我一声,好在你还知道,你有个妹妹在后宫,前后一想,将事情推到你身上实在太容易,护卫军眼皮底下都跑的轻而易举,怕也有你的功劳吧!”

      “是我。”

      “你觉得百小姐顶着二皇子妃的头衔,对姜箬有影响?你都如此打算,看来对二皇子妃这个位置势在必得了?”

      “左右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病秧子。”

      “你也知道是病秧子?那何故还要影卫冒这么大的险去劫人?”

      “早干净,早利索。”

      “你这是愚动!”说到此,姜芷韵略微有了些其他情绪,“其他不论,你便是多等些时日,百小姐病恹恹的样子还不见得能熬进二皇子府,结果你倒好,没事还老想着给人送把柄,万一皇上查起来,你能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我才没让影卫在营地直接杀了她。”姜故至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可我没想到,那百花瑶身边竟然暗藏着一位高手。”

      “高手?”

      “是,据影卫回报,怕是整个京中都不见得有这样的高手。”

      “百侯爷爱女心切,在她身边安排人,无可非厚。”百侯爷那等爱女如命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反正高手的事情,姜芷韵不想深究。

      “现今影卫呢?”

      “有几个出京办事了,壹在养伤。”

      姜故口中的壹,正是把百花瑶带走的影卫。

      连壹都受伤了,那百花瑶身边的高手确实不简单,不过姜芷韵还有打算,“我要把影卫调回,你且安排好你身边的人接任他们。”

      姜故这些年也培养的有人,不过都不如影卫做事有效率,但也足够应付。

      只是他原是想妹妹是来说他女儿的,没想到倒不是。

      姜芷韵起了身,大概是要走,“我当年进宫,是因先帝下旨,想让姜家成为皇上的臂膀,若非如此,父亲并无打算让我入那深宫之内的,你到底不如父亲明智,姜家如今高位,你竟还有不满,却还想着将自己女儿推进去,我问你,姜箬是自愿的吗?”

      姜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她自然是。”

      “若是如此,本宫便不多问了!本宫乏了,该启程回宫了!”姜芷韵没有再用平称,迈着步子要朝外走,似有颇多无奈,却又不想多说的样子。

      只是门从外面推开,姜芷韵又突然回了身。

      “你当真选了二皇子?”

      姜故一脸坦然,似乎告诉了她答案。

      “那你呢?”姜故反而也问了她一句。

      姜芷韵并未答,倒是由着宫人随行走了!

      走不多远,姜故隐约听到,“等下顺道去趟八皇子府,本宫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也不晓得他伤养的如何了!我听皇上前几日说,过些日子八皇子要去淮阳顾家求学......”人走的远了,便没再听到什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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