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有宠》苦桔子

23、兴师问罪

　　小厮见人，这老太太看这面色怕不是好招呼的主，赶紧就赔笑脸，他这虽说在店里也好几个月了，不过却不识东家。

　　老夫人今个本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来的，结果刚下马车来这么一出，莫提情绪有多糟，黑着一张脸，走过去用眼位扫了那小厮一眼，斥责道：“这谁教的规矩，要将污水朝着铺子前泼的？晦气不晦气？”

　　那小厮端着盆，紧跟了上去：“那不算什么污水，我也就怕铺门前起灰，所以洒点水。”

　　这小厮逗着玩呢？他那叫洒点水？

　　老夫人哼了一声，径直朝铺子里走。

　　“夫人小姐可是来看首饰的？我们这可是有新出的图样子，你们相看相看？”小厮取了些画好的图样来。

　　老夫人落了座，面色沉寂，带着几分的厉色：“去将管事叫来。”

　　要说没眼色，这小厮怕也是一排得上号的主，虚假笑道：“管事的不在这里。”

　　这人看着眼生，不像常客吧！小厮还在想，却还是觉得自己对这老夫人没有什么印象。

　　百花瑶端着看小厮拿的图样子看，看了两三张，并未满意，就这样的花样实在是看不上眼，有一套还是前年的花样，她家中就有一套，这当时打这套首饰还是因为父亲得了一种罕见的赤血珠红玛瑙，颜色极正，他父亲见好看，便让何瑞设计出了花样出来，将这一套首饰取名鸿锦。

　　“于怀礼不在，就将何瑞给我叫来。”老夫人才不想给他一个小厮浪费口舌。

　　正说着何瑞就从铺子外面进来了，他今个本是来辞工的，回来收拾些自己的物件，结果却未曾想东家今个竟然过来了，当即看到还有些愣，等反应过来，这才过去。

　　老夫人这总算看到熟人了，端瞅着何瑞进来见了礼，尊称询问道：”老夫人和小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言罢看了那旁边的小厮一眼：“还不快去给东家上茶。”

　　那小厮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谁他也想不到这是东家啊！再一想自己开始的作态，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准是昨个还未休息好，这脑子真不灵光，他一边想，一边腿脚麻利的就备茶去了。

　　“老夫人，小姐，快楼上坐。”何瑞虽说是来辞工的，可是这正东家在，这才刚刚打照面，也不好开口。

　　卿华坊的二楼还准备了雅间，给一些夫人小姐方便招待，老夫人由陈妈扶着上楼，百花瑶将那些图样子交给海棠，让她一并带上楼，她看着这何瑞的脸色今日好似不太对劲，不过这也不好说。

　　这鸿锦的花样图按说何瑞是不会再拿出来的，这鸿锦本就是依照赤血珠来设计的，换了旁的器物，恐怕就不那么好看了，而且何瑞既然知道是她的物件，也应该不会再出第二个的同款。

　　几人进了雅间，小厮也利索的上了茶树，许是老夫人对他印象不好，所以将人赶了出去，留了何瑞在房间问话。

　　何瑞今年三十多岁，穿了一身青衣衫，长得斯斯文文的有些消瘦，是卿华坊主手图样画师，为人脾气有些温温吞吞，今个见了东家也是不多话，朝着那一站，只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便没了话音。

　　老夫人将人留下自然是有问的：“这些日子，卿华坊的生意如何？”

　　“何瑞不甚清楚。”他摇头。

　　这话答的，百花瑶扭头看祖母，生意好不好，这何瑞又怎会不知，即便他不是掌柜，可是过手的事情，约莫也能知晓的。

　　林峰蹭蹭朝着门口走，嚯的将房门打开，将外面听墙角的小厮吓了一跳，林峰可不是个好脾气，当即朝着那小厮就是一脚，不过力道还是控制好的，若不然肯定是要直接将人踹到楼下去的。

　　那小厮冷不丁被踹的当即都快觉得自己要吐血了，这东家身边出门还带这么个野蛮的护卫。

　　林峰可不管其他，将人踹了一脚，冷冷的吼了一声：“滚。”

　　那小厮怕，生怕他再给自己来一脚，这一脚踹的可是实打实的，见这人这般凶，也顾不得身上疼了，赶紧就下了楼。

　　林峰冷冷的撇着那落跑的身影，闷声不响的将门关上，自己守到门外。

　　何瑞眼瞅着着一幕，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再转眼看着东家，一老一小怕也是不容易。

　　百花瑶挑了鸿锦的图样子出来，“何叔，我这没看错，这图应是鸿锦的图样子吧？若是不配赤血珠，可还有什么是相配的？”她好像就是好奇的样子，又将图样子给看了一遍。

　　“小姐所言极是，鸿锦本就是为了相应赤血珠所出，自是没有更为相配。”何瑞瞅着小东家手中的图样，极为无奈的道：“鸿锦的图样，余管事看着好看，便将其从我那里取走了。”

　　老夫人眼力不减，看何瑞这般，心中自有猜测，这何瑞在卿华坊也有十几年，为人她还是知晓的，“这卿华坊你也呆了十几年，当初也是我将你招进来的，若是与卿华坊有益，也该共勉才是。”

　　楼下的小厮又守了一会，这见上面未有动静，心里没底，赶紧就跑出去通风报信去了。

　　原本何瑞是不大想开口的，倒不是他不开口，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老夫人便也没说其他，只是对着他交代几句，何瑞却未接下，而是当即对着老夫人开口辞工。

　　左右他是待不下去了，与其如今窝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另谋出路，也不是他不讲情谊，他十几岁便来了卿华坊，卿华坊成就他，现如今在京中排上名的图样师，他对卿华坊是有感情的，可是若不走，他实在是再忍不下了。

　　不见东家便也罢了，可偏偏今个就见到了！

　　百花瑶天真的询问：“何叔是作何要离开卿华坊？可是有什么委屈，你放心的，祖母在这里会与你做主的。”

　　百花瑶这温声温语的，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不是询问他是不是另有高就，却是一声委屈，说到他心窝窝里。

　　何瑞眼睛润了润，满脸的伤心之色，便也开了口：“实在不是我背后言道，只是实在看不下于掌柜糟蹋东西，他新招了个图样师，好似与他有些关系，只是水平一般，原我本想水平一般，我若再指点指点，一起共事倒也不错，可是这人不思进取，起先每日混迹过去便罢，后还将我的图样占为己有，取了好些店里以前的图样子，有些原本就是定制的首饰，换了材质，出来的效果自然差强人意，缺乏美感，即便是出了几回事还是不听劝，我这看着他将退回来的首饰，又占为己有，自看不下去了，所以这才不得已思虑再三决定辞工。”何瑞这话说的也甚为耿直。

　　老夫人一脸沉静，倒是百花瑶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从海棠手上接了图样，然后将图样递给了老夫人，这老夫人拿在手里看了看，扭头同孙女问道：“瑶瑶，你觉得如何？”

　　百花瑶本就是看过的，却未看到甚满意的：“祖母，这京中富贵之人多，眼光自然也是极挑的，这些那里入的了眼，依我的眼光，端是看不上的。”

　　老夫人点点头，抬头看向何瑞：“何师傅，你这辞工之请，可否看在老身这几分薄面上先行收回？”

　　何瑞一听，赶紧拘礼道：“老夫人严重了。”

　　老夫人露了笑脸，看起来和善多了：“老身年事已高，已操持不了这么多，何师傅你也是铺子里的老人了，瑶瑶之后接手打理铺子，还是烦请何师傅你多照顾着些。”

　　何瑞蹙眉，若有所思，老夫人这话他不甚明白，他虽说在铺子待了十几年，也只是个图样师，他觉得这话听着不似那么回事，不过之后又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他没有告状的意思，也没有想要端自己地位的意思，这如今只是觉得在余掌柜的手下待不下去了，又为了自己能安心些，才对东家说了这些话，毕竟他心里对卿华坊是有感情的，这若是一直由着余掌柜将生意这么做下去，恐怕是要将铺子的名声给毁了。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老夫人起了身，又询问了一句余掌柜平日的去处，然后一行人便从卿华坊走了，何瑞站在铺子门口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回铺子里，左右现在也未见到余掌柜。

　　于掌柜那边收到消息，便急忙从云梦斋赶了过去，却不巧，未碰上老夫人的面，这还不算，他这脚劲还未歇呢，那边云梦斋又来了人传话，说是老夫人已经到了云梦斋，催着余掌柜赶快回去。

　　于掌柜听这传话的音色不对，也来不及询问了，这又急慌慌的朝着云梦斋赶，这冷天的可是将他跑了一身的汗。

　　这上午云梦斋并不上人，原本这藏品铺子就不同其他铺子一样迎来人往的，于掌柜赶过来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就问店里正打扫的小厮：“东家可是上了楼？”

　　那小厮看了于掌柜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未多说，只道：“东家在翠玉轩呢！“说完赶紧干自己的活，也不看余掌柜。

　　于掌柜心下一颤，抬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不过都到这了，他还是定定神，安慰自己一番，然后抬着步子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