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剑心同人之最后的壬生狼》十月魍魉

84、紧急联络人

　　落雪之后的小巷里，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躺在地上的居然是穿浅葱色羽织的人。
　　“这一次死的又是新人啊。”川岛胜次擦掉了手上的血站了起来，他今天只穿了身黑色的浴衣，并没有穿羽织“再这么耗下去，队上又要招人了。”
　　自八一八政变之后，虽然普通浪人少了，但来自全国各地的尊攘派中坚分子却开始往近畿一带集结，新招的人里会有长州的探子么，斋藤一皱紧了眉，但是新选组人手不足的事实已经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知道他们的家人在哪里吗？”土方岁三紧抿着嘴唇，看起来就跟平时一样冷面冷心。
　　“这个嘛……”
　　“虽然加入的时间不长，但怎么说他们都是新选组的队员，如果有家人的就好好照顾吧，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新选组现在已经开始领会津的俸禄了，不过会津本身就穷，给的钱也不多，土方岁三和近藤勇都是家底丰厚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钱或许真的不是大事。
　　可是对穷人来说，钱却是一切。
　　因为日米通商修好条约的影响，不仅生丝、锦织物等商品统统被外国人垄断，连同茶叶、米等日常用品的价格也翻了几倍，再加上天灾连年粮食欠收，到处都可以看到饿得皮包骨的难民，偏偏那些负责赈灾的官吏还中饱私囊偷偷将粮食私吞了不少，吃不饱肚子的人可是很恐怖的，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什么都敢做。
　　商人再怎么有钱也比不过幕府贪婪的官僚，现在的米价居然已经涨到了一两金两斗米的地步，难怪天诛组会那么快就成气候，实在是幕府将百姓给逼急了。
　　斋藤一想起了那些在袛园一掷千金的富商和幕臣，那些艺伎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美丽的玩具，但他们就是愿意拿钱玩也不肯出钱赈灾，放任物价飞一样地上涨。
　　就算是将军，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与庞大的幕府抗衡，这一次公武合体讨论听说进行得并不顺利，四贤候代表的藩国都有自己的考量，说不定就连一条庆喜自己也有别的想法。
　　当时继承将军位置的有两个人，可是最后却因为井伊直弼从中作梗最终败给了家茂将军。
　　尸位素餐的武士太多了，只要继承了祖上留下的名字和头衔就能继承俸禄，有了俸禄即使什么都不干也能有收入，这对大多数要靠劳动活命的百姓是不公平的。
　　然而土方岁三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料理这些人的后事了。
　　“斋藤，从今天开始你开始兼职监察吧。”当着川岛胜次的面，土方岁三如此吩咐着，其实他早就已经开始担当监察的职责，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公开而已“以后川岛就专门负责外面的情报收集吧，只岛田一个人的话太忙了”
　　“那武田老师那边怎么办？”川岛对斋藤一的任命并不惊奇，他更关心的是如今在山南先生失势后迅速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武田观柳斋。
　　据他自称年轻时他曾经当过医生，实际上他也确实对治疗外伤颇有心得，再加上石田散药，新选组的队员们恢复伤病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只是比起身体上的伤痛，心灵的伤更难愈合，每一天晚上都冒着必死的风险在人斩出没的街道巡逻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他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跟他聊天很轻松，大家都很喜欢跟他相处，可是斋藤一在武田的眼中只看到野心。
　　谁都知道，诸士调役兼监察是归土方岁三管的，但他却一直在安插自己的势力，敢到新选组这个杀人魔的魔窟看诊的医生可不多，武田正好认识几个，他们大多是町医出身，医术并不见得有多高明，可来他们诊所看病的人很多，下层流传的消息有时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事实上新选组也确实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抓到过一些在寺庙里治病的尊攘派浪人，很多和尚都有医术，他们慈悲为怀谁都会救治，却不知道那些他们救的人是所谓的“叛党”。
　　“武田老师还有其他事要忙，搜集情报这么琐碎的事还是不要让他操心了，以后我们会找专门的医生来帮队员们看病的。”
　　“但是，我们现在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依靠他，对吧？”川岛也是土方岁三的心腹之一，有些话说起来没那么多顾忌“你让冲田跟着他真的没问题么？”
　　“现在新选组正是用人之际，他是一番队的队长，迟早要学会指挥。”土方沉着脸，他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比起山南先生，你更信任武田么，副长大人？”川岛冷笑了起来“你就这么害怕自己被分权么？”
　　“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再争了。”土方叹了口气，抬头看碧蓝如洗的天“现在的他没有斗志，而且他还要养伤呢。”
　　“大概是因为刀断了吧，我会为他物色新的。”沉默了片刻后，斋藤一说。
　　“麻烦你了，斋藤，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吧，他还蛮喜欢小孩子的。”
　　斋藤一面无表情得看着土方岁三，他固然是队里年纪最小的队员，但他哪里看起来像壬生村的小孩。
　　“哼，无聊。”他冷着脸说，土方听了他的话不在意得笑了笑，待看向地上的尸体时脸上的笑容仿佛融化的雪一样消失无踪。
　　“好好查查那个唯一的幸存者，看看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着。”
　　“是，副长。”川岛木着脸回应，而斋藤一则开始回忆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队员。
　　那家伙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过他。
　　“鹈堂刃卫么？”斋藤一吸着烟，回忆着那张记忆中的脸，那家伙真的变了很多，尤其是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怪物，他的秘技好像是叫心之一方吧，他怎么感觉那好像是某种妖法。
　　京都可是怪物横行的世界呢，尤其是到了晚上，各种各样的妖怪就会出来作乱，那个家伙不过是其中的一匹罢了。
　　为什么他会袭击警察署，深川分署也不算小了，他一个人大白天能杀那么多人吗？
　　他要么是对自己的力量太有自信，要么就是已经彻底疯了，这种人很危险，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
　　不过人斩这种傻瓜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沦为政治家的工具了。
　　“我昨天才跟你说别将深川变成地狱，结果一天时间不到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啊。”陆军医院的院子里，田中芳介幸灾乐祸得笑着，此刻院子已经停满了警察的尸体，他们的家属在验明正身后哀嚎了起来，那声音听得斋藤一心烦意乱，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你这家伙真是个命硬的扫帚星啊，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死人。”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不悦耳的赞美啊，为什么你这家伙会跑到这里来？”
　　斋藤一不断地提醒自己，那些警察都是勤王派的人，阿蒸当时就是死在他们的枪下的。
　　但他们和鹈堂刃卫那个怪物战斗时手里拿的却是警棍，这帮傻瓜真是蠢透了。
　　“上头命令我过来的。”田中芳介叹息着说“要是能成立一支像新选组一样的部队的话就好了。”
　　斋藤一已经懒得再讥讽这帮维新志士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警保寮会派谁来查案？又是津井省三么？
　　现在警察可还没在江户立威，这一次的事件正好是个不错的借口，会是哪个组织成为不幸的牺牲品？
　　二十六具尸体在战争期间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在和平时期就是件可以见报的大案了，深川又不像文京那么偏僻，街头巷尾都已经传遍了，新政府就算想封锁消息也已经做不到了。
　　“藤田先生，你有家人吗？”
　　斋藤一抽着烟不想理他，此刻他跟田中芳介都看着那些警察的家眷，比起那些躺在地上的死人，活着的人好像更辛苦呐。
　　“田中先生呢，要是有一天你死了会有人为你哭吗？”
　　“你这家伙可真是惹人厌啊。”就像是碰触到了某个不该提起的禁忌，田中芳介恶狠狠地瞪着藤田五郎“我问你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斋藤一不屑的冷笑，一个区区人斩居然想套他的话，他也太天真了。
　　“中午吃点什么好啊。”沉默无言了许久后，田中芳介忽然问道“上次你可是说了要请我吃饭的呢，藤田先生。”
　　“堂堂拔刀队的队长居然要一个补佐请客，不觉得丢人吗？”
　　“算了吧，看着你这张脸我怕会消化不良，你绷得太紧了。”田中芳介将视线转到了藤田五郎的身上“像你这样的人通常会短命的。”
　　“和家狗比起来野狗确实要短命得多，可是一旦遇上突变，野狗可比家狗更容易活下来。”
　　“那么活着不累吗？野狗君。”
　　他的脑海里闪现过前几天在贫民窟里他将那些骚扰她的地痞打跑时的情景，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哼，真恶心。”斋藤一冷哼，他的心情现在糟糕透了。
　　她为什么当时要想着为他收尸呢。
　　他看着那个伏在某个他不知道名字的警察尸体边痛哭流涕的女人，她好像有一件颜色类似的色无地，但那是她妈妈的衣服，她给自己买的只有粗麻制作的振袖。
　　“藤田先生，你还是给自己找个紧急联络人吧，不然身后事谁来帮你办？”
　　“田中先生呢？你的紧急联络人是谁？”连这么讨厌的家伙都有人为他收尸么？
　　“我的师父，不过他接到我的死讯多半都会不予理会吧，那个可恶的老头说不定还会骂我给他丢脸了，谁叫我技不如人。”
　　斋藤一想起了那位曾经收留过他的无外流的师傅，不过他已经不在原来的道场了，多半是已经回老家了吧。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那他的紧急联络人肯定是新政府第一个要抓的人。
　　连紧急联络人那一栏都空着果然还是太显眼了，就连田中那个混蛋都敢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埋在庙里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啊。”跟所司代的人不一样，新选组里那些没有家人祭奠的亡命徒可都被埋在寺里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快给自己找个老婆吧。”
　　斋藤一冷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不再理会田中芳介，拖着漆黑的背影走向了陆军医院的住院部，在那里有很多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儿。
　　幸子是他必须用性命去守护的对象，那是他欠福山的。
　　而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也许她们之中的某个人能让他再做一次梦，不过前提是她们看得上他这个又穷又丑的警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