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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剑之道 ...

  •   顺子不该说话的。
      我觉得她好像真的不是很聪明,居然觉得校长会保护她,她就算要通风报信也不该当着我和斋藤一的面做,她这么做完全是自寻死路。
      我不想杀她,可是她却有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才只有十六岁而已。
      我冷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不想成为一个阴毒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不给我退路。
      他喜欢听我的声音,而我喜欢听她的声音,这个绣球花一样的女孩儿是真正行走在阳光下的,她虽然没我漂亮可是她却有我想要的一切,她还有家,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能还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可我除了律和斋藤一之外再也没别的亲人了。
      律以后会去留学,他走之后我该怎么办。
      现在的斋藤一太真实了,他一点都不像那个我在战场上呼唤的幽灵,我当时怎么傻到要叫他的名字,他要是活着早就离开了,如果死了则根本不会回应我,可是我还是在一遍一遍得叫他的名字,就像是某种执念一样。
      “顺子,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觉得好痛苦,她为什么不保持沉默,只要保持沉默她就会没事的。
      她哭得稀里哗啦,可是看起来还是很漂亮。
      “那家伙早就该死了!”她哭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如果那天不是你,我也跟玲奈一样遭他毒手了。”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玲奈是谁,他这个时候却冷笑了起来。
      “就是那天没来的那个女孩儿吗?”
      “她失踪了。”顺子一边哭一边说“她和我是邻居,她的爸爸妈妈已经找了她好几天了。”
      失踪,又是失踪。
      我觉得天旋地转,那个女孩儿是不是也遭遇不幸了。
      “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斋藤一冷血得问,就跟那天他盘问我妈妈的死因时一样。
      “出事那天是我送她回家的,渡边把我单独叫去就是为了威胁我,不许我乱说话。”顺子满含恨意得看着里面的那具尸体,似乎是想将他给撕成碎片“谁知道他居然想对我做同样的事,他活该。”
      “那你是想让那个玲奈顶罪么?”斋藤一冷笑着说“现在的小女孩儿还真是可怕啊。”
      “她现在只是失踪而已,如果她还活着就请您自己再找一个替罪羊吧。”顺子毫不畏惧得看着斋藤一,明明连我都能吓得住她的“你就是幸子的那个恋人吧,听说你很高大,还是个警察。”
      斋藤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仿佛看到一个有趣的猎物。
      “我是幸子的恋人,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是我动得手吗?”
      “你应该是武士吧,我是指那种上过战场的武士。”顺子躲开了斋藤一的凝视,有些娇怯得说“我感觉你跟那些普通的户籍官不一样。”
      她娇怯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威胁。
      “不,他没有参过战。”我微笑着说,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只是个很普通的户籍警察而已。”
      顺子仿佛词穷了,可是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心虚。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哦,年轻的太太,你吓到她了。”斋藤一得意洋洋得笑着,就跟那个渡边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立刻将手松开了。
      但是他却像个流氓一样撞了撞我的肩膀。
      我瞪了眼那个惹出了祸端的家伙,他的眼中翻滚着汹涌的黑暗,就像饿慌了的野兽。
      “我们今天不回家了,好么?”他又用那种轻柔的声音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丧失理智了。
      “你还要带顺子回派出所做笔录呢。”
      “那你在派出所门口等我好了。”他居然撒起娇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要这样。”他当着顺子的面说这些,还要不要脸啊。
      我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顺子却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可真漂亮。
      “我就说嘛,幸子是个温柔的好人。”她自信满满得说,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自信。
      “既然你觉得我是好人为什么刚才那么害怕。”我没好气,她肯定以为我会杀了她和她全家,真的信任我的话她就不该是刚才那样。
      “大小姐,你别那么任性。”斋藤一又变成了那个青鸟,我哪里看起来任性了?
      “哼。”我懒得理他们,反正顺子应该收到教训了,她只要不乱说话那大家就平安无事,那个玲奈找不回来就算了。
      “真抱歉啊,最近她心情不好。”斋藤一居然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别的女人说话,他当我是死人吗?
      “不是要去派出所做笔录吗,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
      顺子和斋藤一居然一起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真可爱啊,幸子,像个小孩一样。”顺子笑咪咪得说,明明她比我看起来更像小孩。
      “你不觉得她的那张圆脸看起来很像庙里的菩萨么?”斋藤一对顺子笑眯眯得说,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就是在耍我?
      “真不好意思啊,我天生就是圆脸。”我不想理他们了,他们都欺负我,斋藤一却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畔低语起来。
      “你找到我那天穿的和服了吗?”他的笑容暧昧得让我脸红,明明是认识的第一天,他怎么就在想那些。
      “我丢掉了,渡边看到我柜子里藏着他的衣服,以为我在暗恋他。”
      “那你丢哪里了?”
      我没好气得指了指杂物间,他立刻跑了过去,从垃圾堆里将那件被我剪碎的和服给拿了出来。
      “可真可惜啊。”他拿着那件衣服感叹,像极了守财奴。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果然是乡下来的浪人,居然没见过好东西。
      他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轻蔑,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冰冷。
      “你不是喜欢见狼吗?今天晚上就让你见见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包袱,看起来好像是出自某间有名的吴服屋。
      “怎么说我也是三番队的队长,你不会以为我没一两身好衣服吧。”
      他明明说着很普通的话,可我却嗅到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我们在壬生村的时候是很拮据,不过山南先生当上了主簿后我们的日子就开始好起来了呢。”他阴恻恻得笑着,笑得让我不寒而栗“想知道那些钱从哪里来的么?”
      我想起了太外公有次在喝醉后说的那些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太卑鄙了。”
      他着迷得看着我,似乎沉浸在某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想象,我的呼吸不禁变得有些急促,他想干什么?
      “顺子,你先出去,我们等会儿再来找你。”他命令着,将手中的包袱丢了过去,顺子连忙手忙脚乱得接住了。
      “啊,是。”她红着脸说,我觉得她可能是现在唯一能救我的稻草,我刚才好像不小心惹怒他了。
      “别走……”
      在顺子转身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阴影朝我压了下来,他也许是太着急了,牙齿竟然磕破了我的嘴唇。
      带着微甜的血腥气息让这个吻变得危险,我奋力挣开他,他却拉着我来到了渡边停尸的办公室。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所有的视线都被隔绝了,即使有人看到他进去也只是以为警察在办案。
      在他将我抱起来放在渡边的办公桌上时,我有些绝望得想,那个川路利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警视厅还是快点成立吧,这种人命案怎么能只让一个警察来负责,而且调查的人还是制造命案的凶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别的男人么?”他冲我残忍得笑,双眼里全是血丝。
      “总会有人制得住你的。”我知道我逃不掉了,便有些自暴自弃得说,他的精神现在可能有点不正常,居然想在这种有死人的房间亲热。
      他冷笑,将我的双腿分开,因为我此刻穿的是袴他很轻易得便做到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抵抗他可能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所以只能尽量保持不动。
      然后他上前一步,填满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在他将我紧紧抱住压倒的瞬间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横尸遍野的战场上,有一个穿着浅葱色羽织的高大剑客正横刀背对着我,在他的身旁站着的却是一群穿着西式制服,手中拿着枪的普通人,那些人我都认识,他们是会津四兽队的朱雀队员。
      “青鸟君。”我叫这个名字,想唤回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他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又阴恻恻得笑了起来。
      “他救不了你,大小姐。”他有些疯狂地看着我,双眼亮得宛如那些啃咬尸体的野狼“现在在这里的是壬生狼斋藤一,从他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
      我想起史蒂芬,想起那个他口中的布兰登少校,他说让我对他仁慈些,我该对一只野兽仁慈吗?
      “别伤害我。”我并不是哀求他,我只是害怕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请对我温柔点。”
      他咬着牙,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他身上那种食肉动物的气味更浓了,我觉得有些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又温存的清晨。
      然后我主动吻了他,就像是个第一次踢馆的少年,穿着白色剑道服的师范代惊愕于我的大胆,但他却露出感兴趣的微笑,他又从狼变成了人。
      “你是谁?”他闭着眼睛问我。
      我觉得好笑,他也有丧失理智的时候。
      “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然后又吻了他,这一次他全神戒备,第一次试探我就败下阵来。
      “才这个程度就敢挑战我?”他不屑得笑着,像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
      “那你想怎么样?”
      “先教你几招好了,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只要记得下次再来就行。”
      “剑之道,当心被邪魔控制时指明方向,让灵魂不再迷途。”
      我知道他冷静下来了,便开始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不屑得冷哼,难道我说错了吗?
      “要是副长在就好了,他能将这句话改成俳句。”
      “一君,你很喜欢副长吗?”那个鬼一样的土方岁三,创造了那么残酷的局中法度和那么多血案,可是斋藤一好像真的很尊敬他。
      他听了我的话,忽然露出古怪的笑,他笑什么?
      “我更喜欢你哦,幸子。”他用带着鼻音的关东腔在我耳畔低语“我会永远这么爱你的。”
      我推开他,他这套花花公子的招数是从哪里学的?
      “嘁,女人果然都要看长相的吗?”他不满得嘀咕,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扎着狼尾巴的少年。
      “土方先生真的是个花花公子吗?”传说中那个鬼副长是个美男子呢,果然像他这种长相平凡的家伙根本学不了他的招数。
      “那幸子,你喜欢我吗?”他又像个小孩子一样问我,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翻脸翻得真快。
      “你想做什么?”我半坐起来,却觉得这个姿势无比暧昧,空气一下子仿佛凝固住了。
      他聪明得没再说话,而是慢慢地靠了过来,他的呼吸让我想起那个早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只是我们此刻旁边真的有一具尸体。
      “想想若松,我们是在战场上相遇的。”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难受,那么多人死了,为了什么?
      “我爱你,幸子,别离开我。”我觉得想哭,他为什么老觉得我会离开他?是因为那些人会杀了我吗?
      “别去想那些了,我们只有现在。”他温暖得笑着,像是找到了某种答案“原来比起杀戮,我更喜欢赢的感觉。”
      “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怎么能感觉到赢呢?”
      “所以剑道必须要两个人啊。”他捧着我的脸亲吻了起来“让我赢一次,怎么样?”
      还没开打就求胜,真是卑鄙。
      可是我又不忍心拒绝他。
      然后他又俯身将我压了下来,接下来的吻让我只感觉到眩晕,我好像又回到了早晨,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纾解自己,而是解开了皮带在我身上不停磨蹭,就像是要生火一样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打燃火星。
      “我想给爷爷守孝……”
      “这一次做完就听你的。”
      我不再说话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却很不满意,固执得将我的手给扳开。
      “求求你,留点良心吧。”被害者就躺在他的身后,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那不是人,那是野兽,想想那个被他害了的玲奈,如果不是我的话他还会害更多的人。”斋藤一阴狠得说“你以为学校里的那些传言是从哪里来的?他得不到你就恶意中伤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我觉得可怕,为什么人的心可以丑陋成这样。
      “别哭了,大小姐。”只一瞬间他又变成了温柔的青鸟“我们一起做点有趣的事吧。”
      他诱哄一般地说,就像那个白虎少年骗我到猪苗代湖边玩,他骑着马带我驰骋在长满了青草的旷野上,一路上还有鸟在鸣叫。
      “可真美啊。”我听到那个骑马的人说,他什么时候变成了斋藤一的模样。
      “我们去京都吧,幸子。”在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中,他纵马疾驰着,气息不稳得说“我想带你去看稻荷神社的鸟居,冲田也很喜欢那个地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想着他……”我有些恍惚,可是还没失去理智,他在发出一声闷哼后结束了这漫长的驰骋,我们又回到了东京。
      等他喘匀了气并且将自己清理干净后,我们就像一对相互依偎的鹤一般耳鬓厮磨,体会着这片刻的温存,空气中的血腥味没有他的体味浓重,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
      “能告诉我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吗?”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我想起了那个约定,觉得就算告诉他也无所谓。
      “是孝明天皇的遗诏。”
      斋藤一瞬间浑身僵硬了。
      “为什么那个东西一定要交给松平容保?”
      藩主大人不是他的君主吗?他怎么能直呼名讳。
      “那个时候他不是任职京都守护职吗?天皇也在京都哦。”
      “这个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他?德川庆喜不也在东京吗?”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居然一点都不把那些大人物放眼里。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信使。”我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有点困了,我想回家睡觉了。
      “不可以睡哦,顺子还在等着我们呢。”他宠溺得说,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居然能获得壬生狼的爱。
      “什么时候让我见姐姐?”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你上次不是说让姐姐一个人吗?反正我们要搬到新房子里去,让她跟我们一起住好么?”
      他沉默了。
      “有困扰吗?”
      “我好像越来越像会津人了。”他叹了口气“有守着两个士道的家伙存在吗?”
      “如果有的话大概是个比那个守护新时代的人斩更傻的傻瓜吧。”
      他果然不屑得笑了,他可能到现在还在觉得那个人斩说的是梦话。
      “剑乃凶器,剑术乃杀人术,但是剑道乃心之道吗?剑心,所以那家伙叫绯村剑心。”
      我翻了个白眼,他又开始说带鼻音的江户话了,估计又是想起了京都的某个人吧。
      “那又是谁?”
      “幕末最强人斩,人斩拔刀斋,在伏见鸟羽之战后他就失踪了,不过最近我在东京见到了他。”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中竟然全是刀光。
      “是他夺走了你的第一次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
      “活着可真是好啊,会发生那么多有趣的事。”他帮我将衣服整理好,忽然向一个阴暗的角落看去“早点放下仇恨投胎去吧,渡边。”
      我打了个寒颤,他是在跟谁说话?他不会已经疯到出现幻觉了吧。
      “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从明石搬到江户来的原因吗?”他像下饵一样等着我上钩,我点了点头,像只自投罗网的笨鱼。
      “秘密,不告诉你。”
      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一样拉着我走出了房间。
      “那渡边的尸体该怎么办?”虽然他很可恶,不过他已经用命去偿还了,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斋藤一忽然顿住了。
      “我会通知他的父母过来取尸首的。”
      然后,我便听到一声仿佛释怀的叹息,那种疲惫困顿的感觉立刻消失无踪,他身体接触过我的地方烫得吓人,我刚才怎么都没感觉到。
      “你等一下。”我抱着自己又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
      “你出去。”我捂着脸不敢看他,我刚才怎么能跟他做那么不要脸的事。
      他呵呵得笑着,在我耳畔低语。
      “是因为平静不下来吗?”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我觉得靠我自己的力量真的没法平静下来。
      然后他便又把门给关上了。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浑身一震,满屋的血腥味中我闻到了一丝檀香,就跟我平时上香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不是要给爷爷守孝吗?闻闻这个吧,能安神醒脑。”
      “你把剑拿出来干嘛。”在看到那明亮刀锋的瞬间我就清醒了,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在掌握力量前先学会控制自己吧,你这个贪图安逸的女鬼。”他将刀收了回去,又一次打开门,他嘴角的诡笑怎么看起来这么讨厌。
      真是个招人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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