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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山的力量 ...

  •   重新回到家里,他居然拿着衣服跑到浴室去换衣服了。
      这个时候律已经睡着,那他躲的人只能是我,我有点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认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守礼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我的关西腔娱乐了我,心中的不安也平静了一些,他刚才又莫名其妙得哭了,他的眼泪让我心惊。
      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就连女人的温柔都无法抚慰他的心了。
      “给我力量吧,爸爸。”我将他换下来的父亲的衣服叠好,现在上面已经闻不到爸爸的味道了,我的生活好像正逐渐被他填满,他正在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我想帮帮他,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那么坚强的剑客,就连战俘营都没有打倒他,像我这种没遭受过苦难的人能理解什么,也许什么都不做都比弄巧成拙得好。
      我叹了口气,打开包袱打算将爸爸的衣服给收回去,等布匹解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之前给我的那件浅葱色的羽织。羽织袖子上的山形纹让我想起了北方的高山,家乡的美景让我漂泊的灵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想起了那个白虎少年,正是因为他我才认识了美丽的猪苗代湖。
      新选组和会津真的是有解不开的缘分呢。
      我笑了起来,雄浑的高山给了我力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将律的袴套上,我将头发高高得束了起来,将自己扮成了一个少年,在随身的小镜子里他看起来还是太娇气了,于是我竭力让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总算是看起来有些英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件羽织给披上,他白天的时候已经帮我披了一次,算是间接承认我可以穿它了吧。
      然后我将他的剑别在腰上,它的重量让我吃惊,在他手里明明看起来轻得仿佛无物的,我居然要两只手才能拿稳,这下子我彻底死心了,我肯定当不了剑客。
      “如果有全身镜就好了。”我想看看我扮成新选组队员是什么样子,他的羽织套在我的身上过于宽大,已经快过膝盖了。
      就在这时,斋藤一换好衣服回来了,即使才洗了澡也难掩他脸上的疲惫,但是当他看到穿着新选组羽织的我时眼前忽然一亮,仿佛一瞬间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总算回来啦,斋藤队长。”我学着他的样子冷笑“刚才收到消息,人斩拔刀斋正在下町活动,局长让在下问你何时能够出动。”
      他的脸上出现诡异的笑,他又成了那只嗜血的壬生狼了。
      “胆子不小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那个番队的。”他似乎觉得好玩,跟我一起演起戏来。
      “在下是新进队员,副长让在下到三番队报道。”
      “哼,就凭你吗?”他挑剔得上下打量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一个新来报道的队员“你是哪个流派的?”
      我被他问得一愣,我怎么知道剑道的事情,好在我急中生智,冷冷得说。
      “斋藤队长,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按流派分人的俗物了,你们那乡下来的剑法不是讲招数实用就行了吗?只要能战斗,你管我是哪个流派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太吓人,将律也吵醒了。
      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穿着新选组羽织的我,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
      “姐姐?”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被他看得脸红,感觉自己像是被儿子撞见闺房之事的母亲。
      “谁是你姐姐,你认错人了。”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律好像更迷茫了。
      “出来切磋一下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斋藤一完全恢复正常了,他又变成了那个霸气的剑客,可我却有些犹豫,这身羽织太显眼,隔壁可有人住着呢。
      “怎么?你不敢?”他挑衅我,我气得翻了个白眼,他还真入戏了?
      “真是的,还是快点搬走吧。”律抱着被子站了起来,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你睡道场不就好了,干嘛还跟着你姐姐。”斋藤一嫌弃得看着律,仿佛觉得他是个跟着妈妈改嫁的拖油瓶。
      “道场那么臭,我才不去。”在路过斋藤一身边时,律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条笨狗。”
      斋藤一立刻火了,他仿佛这时才想起律也是所司代的儿子,以他记仇的个性肯定还在记恨所司代在家书中骂他们的事,都说父债子偿,他现在肯定在想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好啦,都这么晚了,睡觉吧。”我见斋藤一的状态恢复正常了,终于安心了,明天他可是要去上班的,他已经无故旷工一天了。
      “我到外面去睡。”律抱着被子头也不回得说“等一下还不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肉麻的话,我才不想听。”
      我气得头发根根竖起,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叛逆了?
      “慢走不送。”斋藤一凉凉得说,走进来将纸门给拉上了,当他再看向我时两眼都是凶光,紧接着我便看到人影一闪,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斋藤君,你冷静点。”布匹撕裂发出的声音太可怕,他现在还有多少理智?
      “哼,你这家伙果然是个扮男装的少女啊。”他将我身上的袴撕碎了,嗅着我身上的气味闭着眼睛说“感觉是味道不错的下酒菜啊。”
      “你肚子饿了吗?”晚餐虽然丰盛,可是他并没有吃太多,他的胃那么不好,要是犯了病可就糟了。
      他听了我的话楞了一下,紧接着又阴恻恻得笑了起来,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穿了这身衣服就是答应嫁给我了吧,以前的户籍资料没用了,明天上班的时候把它毁了怎么样?”
      他看起来好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吧。
      “那不就成了没有身份的人了吗?”我觉得这样一来我更像是个幽魂,我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不是说了吗,你以后叫一濑幸子,我们以后就住在村子里,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你不想做我爸爸了?”我冷笑着说,他忽然浑身一震,瑟瑟发抖起来。
      “你怎么了?”我摸着他的头发问他,他真的很不正常。
      “我刚才在浴室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死了。”他说着很不吉利的话,不过我没阻止他“我后来和一个女人结了婚,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可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她被我折磨得快发疯了,就在家里开了间女子寄宿宿舍,每天我听到那些跟你差不多年纪女孩儿的笑声我才恢复点正常,那个家就像是活人的坟墓,每个人都活得不快乐。”
      我气得锤了他一下,我死了他居然还能跟别的女人结婚,而且还生了三个儿子,他当我现在就是死人啊。
      “后来我的长子生了个女儿,但是她又夭折了,我整天只能饮酒度日,一直到七十岁才有个孙女,可惜我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再看着她长大了,我死了之后所有人的生活才恢复正常,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办慈善做好事,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她跟我一起一点都不快乐,我毁了她的一生。”
      我莫名觉得他的那个梦真实地有点可怕,不过他出去换衣服才那么点时间,怎么一梦就梦到了七十岁。
      “像那样活着很累啊,幸子。”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闷声闷气得说,他不自觉得又用上了江户的卷舌音“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仇恨和剑才让他能感觉到活着,可是等他渐渐衰老连剑都拿不动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剩下了,我不想像他那么活着,如果你死了,那我也跟着你一起死算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也很累,他的情绪感染了我,可是在这个乱世活着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我还带着那个东西。
      “我们把那个东西直接交给山川大藏吧,让他自己去决定怎么处理。”他逃避责任一般地说“我们只是信使,别掺和到他们的事情里去。”
      “那你恶即斩的士道呢?”我觉得他绝望得可怜,便将他给抱住了,好像山的力量也没法平复他的心情,我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哪里有力气去想那些,我的长子后来参了战,差点没回来,当他在我面前哭着说后悔的时候我才有点感觉,我跟他说新选组的事情,他那时才知道我是斋藤一,后来他开始邀请我以前的旧友陪我聊天,那个家才有了点活力。”
      他抱着我哭,哭得撕心裂肺,那声音太可怕了,我觉得就像是在听鬼嚎。
      “别离开我,幸子,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他的力气太大了,我觉得我的腰都快被他勒断了“我们能别像上一次那样行吗?我们就做普通人。”
      我想安慰他,可是我觉得我没法喜欢普通的斋藤一,他应该是那个山岳一般的剑客,他必须站起来。
      “跟我说说关于新选组的事吧,为什么你那么喜欢那个地方。”
      他没有理我,好像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黑玉丸摇着尾巴走了过来。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听到爷爷的声音说,我原本觉得很精神的,可是眼皮却忽然变沉了。
      在完全沉入梦境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妈妈,她的旁边站着一只雪白的狼,而抱着我的则是一只黑色的狼。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治初期,废藩置县后两个月后新政府就设立了以逻卒为基础的警察机构,最初的逻卒一共三千人,其中两千人来自鹿儿岛,剩下一千人由勤王派瓜分,当时警察是以士族为基础的,当时的警察俸禄不多,最低可以拿到3日元到10日元,当时因为内治党和征韩派的政治斗争,以及暗杀外国人的事件频发,东京的治安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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