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剑心同人之最后的壬生狼》十月魍魉

21、不动如来

　　“真没想到，斋藤先生你居然还活着，老朽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
　　在那间位于贫民窟的卧室兼客厅里，那个叫松崎正人的玄武队老人正在跟他叙旧，而那个叫松崎律的小子正满脸崇敬得看着他。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斋藤一觉得口干舌燥，他的心如擂鼓一样砰砰作响，现在是白天，他不可能还在做梦，所有人都以为斋藤一已经死了，怎么他们俩个看到他居然不是那种活见鬼的表情，更像是失散了很久的亲人终于回到了家。
　　如来堂之战后会津高层就放出消息说他已经死了，只有朱雀队员们知道他还活着，不过城内的人却不知道他死了，直到最后若松开城之后仍然有很多人坚信他还在战斗，那个松崎律的小子说她在尸山里找了他半年？那又是怎么回事？
　　“爷爷，刚才律说的她找了我半年是怎么回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老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黯淡了。
　　“那一场战争，我们死了不止三千人吧，斋藤先生。”松崎老人点燃了旱烟，抄着手说，他看上去就像只迟暮的老虎，爪牙已经没那么锋利了“不只是那些战死的战士，没长大的孩子，老人、女人还有守不住士道自杀的人，以及被阿姆斯特朗炮牵连的平民，那些人的尸体堆起来就像山一样高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有三千呢？我们后来掩埋尸体的时候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那些人的重量是那么真实，我到现在可都还记得啊。”
　　“我听她说长萨联军的人不允许你们埋尸体？”他一直以为尸体就是人死灯灭之后留下的一个躯壳，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在战场上他也习以为常。长萨联军不允许掩埋多半是为了让瘟疫蔓延，可是他没想到这些普通人居然如此看重尸体。
　　“他们那里只是不允许我们埋尸体而已啊。”老人笑着，笑得很冷，他发现那个叫松崎律的小子满脸的恨意，有些明白了。
　　在那份户籍资料上只有祖孙二人的名字，他的父母也都没了。
　　“为什么是半年呢？”他记得战斗是在秋天开始的，东北的天气一直偏冷，冬季又格外漫长，才半年的时间尸体应该没有完全腐烂才对。
　　“狼。”松崎老人眯缝着眼，吐了口烟说“大量的狼被引来了，到了晚上它们就会啃城外那些战士的尸体，山上的就更多了，那种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样子太触目惊心，市民们快暴动了，新政府的人迫于压力才在战争结束后半年允许我们掩埋尸体。”
　　“她就在有野狼出没的山上一个人找了我半年？”
　　“不，一开始还有夫人陪着，后来她被狼群袭击了，只有幸子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时候老朽也在悄悄收尸，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得在荒郊野地上徘徊就把她带了回来。”
　　那个蠢丫头。
　　他有些伤心地想，如来堂之战后认识他的人没几个了，他当时只想着报仇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死后尸体会怎样，可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想着要帮他收尸。
　　他欠福山的好像越来越多了，为什么她偏偏是他恩人的外孙，要不是这层关系她早就是他的了。
　　斋藤一有些阴冷得想着，他感激那个救了他好几次的医生，如今又无比痛恨他，为什么他不让他在战俘营里直接死了，省得如今还要遭受折磨。
　　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罄响，那声音有洗涤人心的力量，让他自发狂的边缘清醒了过来。
　　那个松崎律正跪坐在家中的神龛前，里面并没有摆放任何牌位，又或者里面已经多到放不下。
　　他忽然也想祭奠一下。
　　等他也在那个神龛旁跪下之后，松崎老人开始念诵起经文，大概是往生咒一类的东西吧，他觉得自己有时间也要去庙里打坐了，只有打坐的时候才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操心，他现在只想平静，再纠缠在这尘世之中他迟早要被逼成一柄狂刀，他还想保护她，直到她找到那个普通人。
　　他莫名想起来之前在医院楼梯间的那个吻，那时她几乎半躺在楼梯上，红着脸娇怯得看着他，她是武士的女儿，如果她觉得受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他又想起了在外国人办公室里那个她打算用来对付自己的拆信刀，那个小玩具比他的协差还小，但那时她确实是打算保护她的名节，那么是什么改变了她？
　　他有些阴暗得想着，在找到那个普通人之前他如果夺走了她的贞洁她会怎么办，一起坠入地狱的感觉诱惑着他，他好像真的离发疯不远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茶盏轻撞发出的轻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茶香，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很年轻，简直就像是个孩子，可是眉宇间却透着成熟的女人味，显得优雅又娇媚，她并没有梳复杂的发髻，只是将头发盘在脑后，修长的脖子看起来像鹤，而她的眼睛明亮得如同天镜的湖水。
　　“哎呀，都不等我就跟大家一起聊天了啊。”她好像根本就不觉得这是在祭奠，而是隔着阴阳两世的聚会，大家都在这儿，只是看不见罢了“斋藤君也有想见的人吗？”
　　他在内心咆哮，可是脸上还是微笑，他不想看到那双镜子一样的眼中出现野兽的脸，不论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冲田在这儿就好了，不过他埋在了别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
　　“冲田就是冲田总司对吗？听说他是个美少年，是真的吗？”她跪坐在矮桌边，将大小不一但干净整洁的茶盏放在了桌面上，他记得她明明是锦衣玉食的大阪商人的女儿，这种贫民窟的日子她怎么受得了。
　　“你可能有点失望，他跟我一样有点驼背。”
　　“诶？是天生的吗？”律好奇的看着他，对于使剑的人来说新选组的一切都是传奇。
　　“不是。”他想起了那个叫多田的狱卒，刚才在这一带打听关于他们家消息的时候他偶然间看到了那只猪，今晚上就去找他去吧。
　　“爷爷，家里还有吃的东西吗？”她这个时候忽然问。
　　“你问这个干嘛？还没有吃东西吗？”
　　“从昨晚到现在我和斋藤君都没吃东西呢。”她咬着嘴唇说，她的嘴皮被他咬破了一块，现在还在疼吗？
　　“是啊，我也饿了。”从多个方面来说，他很饿很饿“要不然我们出去吃吧。”
　　只要是两个人，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绝对心系于他，不然不会在尸山里找他半年。
　　“哎呀，那多麻烦啊，吃了饭直接在家里休息吧。”松崎老人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事了，街上怎么那么多警察？”
　　他忽然觉得好笑，那个打断他好事的矮子现在终于成全了他一把。
　　“会津总督山川大藏昨天遇刺了，不过他现在改名山川浩，他被朱雀队员们送到幸子小姐所在的东京医学院附属医院了，我昨天刚好到幸子小姐的学校登记户籍，正好碰上了，顺手杀了一个探子，估计是萨摩人。”
　　他的血开始沸腾了，各种方面的原因，好在灵台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没立刻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然后，他便感觉到一个诡异的视线，是来自于那个叫松崎律的方向，那小子的眼睛贼精贼精的，像极了总司。
　　“现做太麻烦了，我们买点回来吧。”他笑眯眯得说“顺便把晚餐的材料也买回来，有人想吃鱼吗？”
　　“你打算去日本桥那边买吗？”日本桥在东海道，那边有个很大的鱼市，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恐怕太阳已经下山了。
　　“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驼背，我就到那边去。”那个小子眯着眼睛，像极了猫“这是三段突的秘诀，对吧。”
　　他哑然失笑，在他眼里他的姐姐就值这个价？
　　“不许去，要花钱的。”对面的女人警觉地说，她似乎已经知道这时跟他独处意味着什么。
　　斋藤一立刻将钱袋丢给了律。
　　“想吃什么随便买，顺便带爷爷去看看医生。”松崎老人的腿脚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早点治疗对他有好处。
　　律掂了掂钱袋的重量，有点失望。
　　“新选组三番队队长现在也就这么点钱啊。”
　　“你看清楚了，我现在可是警察。”他的声音开始沙哑了，识相的就快点滚。
　　“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律冷静得说，斋藤一忽然觉得他此刻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藤田五郎。”他在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也相当于将自己的命交到了这个少年的手里，只要他通风报信，整个东京都的警察都会出动找这个过去的新选组三番队队长。
　　“我知道了，那我们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律笑眯眯得说，看起来像极了狐狸“走吧，爷爷，你的腿也该去看看了。”
　　“两个小时。”斋藤一讨价还价，那可是他半个月的薪水。
　　“就一个小时。”律假笑着说“也就是你，换个人根本不可能进这个门，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学剑术。”
　　松崎老人若有所思得打量了所有人一眼，古怪地笑了。
　　“我这腿啊，也是收尸的时候在雪地里浸出来的啊。”他在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得往外走“哎，老啦，老啦。”
　　“爷爷，律，你们别走啊……”
　　那个女人追了出去，斋藤一却懒得去追她，这里就是她的家，她还能跑哪里去？
　　“这就叫引狼入室吧。”他古怪地笑着，将桌上的茶盏拿起来把玩，他可是付过了夜渡钱呢，等一下该怎么玩？
　　真是想起来就觉得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