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渣男难逃》小岁酒

8、灵北湖赴宴

　　且说那日言儿遣了一辆马车送段家小姐回段府之后，没想到这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倒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物，她恰巧在灵北湖开了个皇城闺秀赏雪宴，便下了帖子邀请言儿赴宴。

　　辰时一刻，言儿服用过朝食，休息了片刻，一小厮迎门而进。

　　“表小姐，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有劳了，云姐姐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穿过回廊走过庭院，来到将军府门口，便瞧见一华美的马车候在门前。

　　巧云搀着言儿上了马车，车厢内铺了洁净的毛毯，座榻上垫了棉絮软垫，一小火炉早已燃烧多时，车内温暖如春，与外边的寒冬刺骨显然不同。

　　马车缓驰过街道，疾驰过郊野，攀爬过山路，车夫“吁”的一声，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小姐，灵北湖到了!”

　　言儿掀开帘子，举目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但在那些凹凸起伏间依旧可以找的到熟悉的感觉。
　　这灵北湖乃京都一盛景，上一世自己也来过几次，不过全都在夏秋时节，当时自己积怨已深，并不为之惊艳，每次都阑珊而去。现在许是心境不同，看到这般开阔的景象，顿时心中一畅，真想大喊几声，将那些个不快都统统丢掉。

　　言儿终究是受着世俗礼教的束缚，纵然想做却又不敢付诸实践，可是有人做了。

　　“啊！！！”

　　“啊！！！”

　　“啊！！！”

　　数只鸟儿被惊醒，“扑腾扑腾”煽动着翅膀从树枝上飞起，划过天空。

　　少女的喊声依旧回荡在山中，久久不绝。

　　“她怎么敢...”

　　喊出声来？

　　言儿有些惊讶地看着不远处的华衣女子，观其衣着面饰，十有八九饰皇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没有“教养”？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言儿的目光，她回头朝言儿歪头一笑，全然透着的得意和灵动。

　　言儿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对自己笑，也只好马上回以尴尬一笑。

　　“临江，都是快嫁人的人了，还这么不知礼数。”一贵公子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那华衣女子面前，责备的话语里全然带着宠溺。

　　雪后初阳，白茫一片，白衣男子临湖而立，伸了个懒腰，深深吐纳一番，叹笑道，“能有如此美景作陪，人生才不枉走过一回。”

　　“承平候府小姐，将军府表小姐，这边请，我家小姐已经在船上恭候多时了。”早已在树下站立多时的青衣小厮说道。

　　听到小厮的话，白衣男子才意识到有个所谓的“将军府表小姐”站在他身后，他回眸过来，瞧言儿那张脸时，神情微微一怔，盯着言儿移不开眼。

　　言儿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抬眼看了过去，瞬间四目相接，两人脸上都染上了红晕，两人目光马上慌忙避开。

　　贵公子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道歉道：“在下方才多有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言儿回了声“无碍！”，便没做停留，匆匆跟着青衣小厮上前赴宴。

　　贵公子遥送佳人倩影，久久未动，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道，怎么会如此相似？

　　一旁的书童脸上神情惊喜，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秘密，：“少爷，那姑娘和你房里挂的那副画中的姑娘真像！”

　　......

　　言儿和华衣女子在青衣小厮的引路之下来到画舫前。

　　那画舫端的是朱红色的漆，在这冰天雪地里极为亮眼。

　　画舫分为两层，船尾上层处立着个四角亭子，做赏景之用。船下层三个精美的阁子连在一起，但阁顶高低不同，阁身长短有别，层层分明。

　　不论是阁子还是亭子都是飞檐翘角，玲珑有致。门窗之上，雕刻着喜鹊闹枝头的样式，喜鹊与枝叶一层扣着一层，层层错落有致，每只喜鹊上的羽毛都细细可数，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阁顶亭盖栏杆走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恰到好处，映着朱色的船身，红唇晧齿，如一位卧于湖上的美人，让人移不开眼。

　　言儿踏上甲板，一早已站在门口的小厮为她开门。

　　“小姐，请！”

　　言儿迎门而入，画舫内暖暖的，很舒适。

　　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容了八九个人。清一色的都是女子，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何小姐，可来了，这位置是专门留给你的！”声音细腻地有些尖锐，听着让人浑身不畅，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的主人当然是段府大小姐段玉梅。

　　言儿瞧着段玉梅身旁果然有个空位，再看旁边，似乎那个也是空位，应该是留给姐姐的。

　　言儿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段小姐，表姐回京以来，一直水土不服，加上又遇寒冬，身体有些欠亏，实在无法前来。姐姐托我待她表达歉意，还请段小姐多多见谅！”

　　言儿这话说得很客气，但有显生分，以她上一世二十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来看，段玉梅这人言谈之中都透露着高人一等的骄傲，自己又与她并不熟络，主动上去套热乎反而遭她嫌弃，还是生分点好。

　　段玉梅皱了皱眉，抿了一口茶 ，心道，早就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幼年便送去练武，自然不会轻易得病，看来是自己不想来了。

　　段玉梅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可面上依旧是得笑靥如花，“哪里的话！养病要紧，希望秦小姐早日康复！”

　　“多谢段小姐关心！”

　　言儿也是心虚，哪有什么水土不服，身体欠亏？估计姐姐现在在外面蹦跶地厉害呢！

　　说白了姐姐就是不喜欢这些个小姐们的你来我往，吟诗作对，这哪是大佬爷们干的事啊？

　　段大小姐冬游灵北湖算什么？

　　就算是王母来请玉帝来邀，姐姐不见得乐意去！

　　“说起来上次的事还得谢谢你呢！来！我敬你一杯！”段玉梅提起了酒杯。

　　主人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言儿拿起桌边的那一杯热酒，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坐在言儿对面的女子乃是当今孙右丞相府的嫡小姐，单名一个“雁”，她瞧着段玉梅带了个面生的姑娘过来，心里便盘算不停，能坐在这一桌的都是皇城权贵的嫡女，可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皇城贵女圈其实小得很，这姑娘她可从未见过！

　　“玉梅，这是哪家小姐？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将军府的表小姐，上次出门马车出了点意外，还是她让自家车夫送我回府的呢！”

　　“我说呢！若是没有这层恩情在，区区一个将军府家的表小姐怎么会坐上这张桌子？”

　　一瞬间，言儿尴尬了，心道，孙雁还是如前一世一般口不择言，刻薄无理，刚一进来，便瞧见不少“熟人”，没想到孙雁却是第一个与她说话的人。

　　前一时他没嫁给李容之前，一直处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后来嫁给李容之后，倒是在皇城住了几个月，不过李容向来不得文景帝的眼，又要走马上任，听封青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皇城，除了将军府和李容官场要好的同僚之外都没人上门叨扰。言儿虽然是落得清净，但也错够了与权臣宗族打交道的机会，不认识几个贵妇闺秀。

　　后来在青城待到十年之后跟着李容风光回来，朝中权臣宗族倒是有主动讨好的，但又忙于料理后宫事物，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记得他们的脸呢？

　　所以她此番重生回来，连贵女圈大名鼎鼎的段玉梅大小姐都不识得。

　　若是上一世与段大小姐打过照面，言儿一定会将其记在脑海，因为段大小姐那尖细的嗓音乃是世间少有，她一开口言儿总是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在湖边“大声喧哗”的华衣女子马上接茬，对言儿说道，“姑娘莫见怪，孙大姑娘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习惯便好！”

　　听了这话，孙雁心里顿时不痛快了，这个夏临江，真是多管闲事！

　　我与她说话，干你屁事啊!

　　反正你将来不过嫁一个破商户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华衣女子唤作夏临江，乃承平侯府的大小姐。

　　夏临江向来与孙雁不对付，这是贵女圈人尽皆知的事情，看见她们俩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众人也不相劝，权当一场笑话看。

　　言儿看着众人的反应也未出声，想着这两人相互讥讽可能早就家常便饭了，心里不免有几分好笑。

　　两个小姑娘如今娇贵得如花一般，可这份娇贵将会在岁月的摧残之下会消失殆尽。

　　后来右相府出了孙鳞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一时间水涨船高，成了朝堂上下都巴结的热灶，可这份显贵是属于孙鳞的，与孙雁毫无干系，谁教当初孙雁对孙鳞各种欺压，两姐妹如同仇敌一般。
　　不过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言儿不免对孙雁多了几分好感。

　　至于这个夏临江，当初李容入主皇城时，对承平侯府猜忌很重，一直都想磨刀霍霍要宰杀承平侯府这头肥羊，承平侯府过得也是胆战心惊，不过夏临江作为嫡女，又下嫁商户，其命运应该会好很多。

　　话说承平侯府乃是当今太后的娘家，这承平侯府的第一代侯爷是开国元勋，又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子，极具经商之赋。

　　大魏建立初年，他改革盐铁之政，将制盐铸铁之权收归王朝，解决建国初的财政困难。后又广修商道，开凿运河，沟通了大魏东西南北的重要商道，为大魏的商业繁荣可谓功不可没。

　　又主张与北方民族发展贸易，力求解决他们的秋冬粮食之需，为大魏北方的安定做出来巨大贡献。

　　承平侯府历来不参与王朝内部斗争，在几代血雨腥风中仍屹立不倒，虽然不似当朝权臣的位高权重，但一直享誉盛名，没有任何人敢忽视。

　　承平侯府向来有经商的传统，从不似京都大家权贵看低商人，自己也经营商道，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

　　同时广布善泽，修寺庙，建学堂，搭善堂，发赠救济粮，历来被百姓称道，想来自己和爹娘在洪水逃灾时，还受过这承平侯府的恩泽呢！

　　不过让世人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承平侯府的女子向来不嫁皇室权臣，而下嫁商贾，确实是奇葩。
　　当然，当今太后除外，她便嫁了皇室。

　　这太后也是一朵奇葩，不在皇宫颐养天年，偏偏去了开元寺吃斋念佛。

　　......

　　品过美酒，吃过糕点，段玉梅便提议头投壶助兴。

　　就在众人嬉戏玩耍之时，“哐当”一声船门被踢开，刺骨冷风突然灌入，言儿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脖颈。

　　众人朝门望去，惊恐万状，尖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