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渣男难逃》小岁酒

35、往事（二）

　　李容闻此消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口一痛，仿佛有千斤巨石碾压胸口，久久不得言语。

　　三日前，她割腕自杀了。

　　李容有些神情恍惚，对于言妃的死半信半疑，那个蠢女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连问了好几遍才确认下来，那个几个月前被自己贬入冷宫的女人真的死了。

　　他此刻脑子里全是那人在世时的音容笑貌，模糊的，清晰的，哭的，笑的，贪痴的，嗔怪的，都活灵活现得萦绕在自己眼前。

　　身旁的太监连唤了好几次都没反应过来。

　　“皇上，皇后来了。”

　　皇后？皇后不是被贬冷宫割腕自杀了吗？如今哪里来的皇后？

　　李容疑惑间瞧见鳞妃穿戴者风光霞帔袅袅娜娜得走来，女子风华可赛日月，雍容可比牡丹，这正是他心中可母仪天下的皇后。

　　李容又缓过神来，想起如今他的皇后乃是鳞妃，今日便是封后大典，文武百官在外面等着了，切莫误了吉时。

　　言妃三日前割腕自杀，今日便是封后大典了，不是要存心给鳞妃找晦气吗？

　　真是会挑时候，死了都还这么不识大体！

　　永远都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随后烦厌道，“以贵妃之礼葬了吧，一切从简，不要误了封后大典。”

　　黄公公哆嗦道，“皇上，言妃娘娘的尸身已经被镇国侯移出宫外了！”

　　“什么！”李容瞬间勃然大怒，“大胆，命人将言妃移回来！”

　　她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秦陶，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按大魏惯例，后宫嫔妃薨逝后皆要葬于皇陵。

　　御前侍卫匆匆走进内殿，“皇陵那边传来消息，三天前皇陵被盗，大皇子棺木不知所踪！”

　　李容顿时青筋暴起，“命人包围镇国侯府，令秦陶交出棺木！”

　　“回皇上，镇国侯一家与三日前离京游山玩水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游山玩水，挑的可真是时候！

　　李容怒吼着将桌上的茶具推倒在地，一股无名之火还是蹭蹭地蹿上天灵盖。

　　鳞妃吓了一跳，平常李容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哪里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她拖曳着衣摆上前道，“若是镇国公就这么一走了之，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吗？皇上何必如此动怒？”

　　李容费力压抑住一腔怒火，道着那显而易见的事实，“皇后说得有理，走了个功高盖主的将军，于朕确实不亏。”

　　只是......

　　他心里仿佛缺了一大块，身子又软弱无力，好似大病了一场。

　　黄公公额前冒着冷汗，他也算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这三年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言妃娘娘是个不受宠的，虽然言妃娘娘一直对皇上百般讨好，但是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皇上平日里对言妃娘娘都是冷言冷语，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哪有对鳞妃的半分和颜悦色，三日前大雪夜便了无声息地去了，本以为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冷宫妃子叫内务府那边操办一番就是了，何必要寻皇上和鳞妃的晦气，谁知道这言妃娘娘有那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靠山，把尸体劫了出去，又闯了皇陵，这不是死罪吗？若是皇上一怒之下牵扯下来，他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真的是，死了都不让人消停！

　　永昌帝在位三十三年，大雪。

　　“皇上，喝药吧！”

　　李容躺在龙床之上，老态龙钟地看了孙鳞一眼，“先搁着吧，皇后，天色不早了，回宫歇着吧！”

　　雍容华贵的妇人，头戴凤冠，拖着厚重的华袍，起身告退，走到殿外，仰天冷笑，人人都道当今皇后冠宠后宫，三十年来圣宠不衰，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其中凄苦，他们夫妻之间已有近二十年未有闺房之乐了。

　　李容的目光尾随而去，遥想，不知道她头戴凤冠，身着凤袍会是什么样子，当年她还是皇后的时候便这样穿戴过还特地在朕身边转了三圈，那时朝中事务繁杂，不分缘由便对她发了火，只可惜如今他只记得她委屈求全的模样，却忘记了她凤冠霞帔的样子。

　　这是因果报应吗？

　　若你在天之灵瞧见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摸样，会不会开怀大笑，笑我也有今天！

　　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应该是恨我的。

　　可你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复仇索命？

　　三十年了，漫长的三十年，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入梦？

　　你为什么不寻我报仇？

　　你怎么可以不寻我报仇呢？

　　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来过我的身边。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差人寻找你的棺木，也不知道秦陶把你藏在哪里了？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我都未放过，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秦陶那人走了，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来从未在江湖上现身，她这一辈子都未回过皇城，连你舅舅的忌日都未回来祭拜。

　　她应该是如你一般恨极了我的，可我也同样恨她，她把你和华儿带走了，我们一家人到阴曹地府都不得团聚，你说她多狠心啊！

　　言儿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你的忌日。

　　大雪封城，冰天雪地，三十年前你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割腕自杀的，听冷宫的宫女太监说，你恍恍惚惚间看到华儿在向你招手，便随他去了。

　　可你们母子俩为何都没有在我床头向我招手，来接我到另一个世界去。

　　和你说了这么多，以为你会在我临死之际大发慈悲地出来看我一眼，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一刀见自家主子神情恍惚地盯着床头看，心中一叹，王妃不会来的，要来的话三十年前就该来了。

　　这些年来，主子找了不少江湖术士，先是寻坟，后来是寻魂，他见那些疯言疯语的道士一个个是加官进爵春风得意，后来又落得满门抄斩鞭尸示众的下场，实在令人心虚。

　　在这个世上，真正待主子好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林叔，十年前便驾鹤西去了，另一个便是王妃，可惜早就香消玉殒。

　　他记忆中的王妃是个极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和寻常女子一般以夫为天，渴望着相夫教子，夫妻间相敬如宾般的平凡日子。

　　青城那高寒之地，一般的男人都忍受不了，可她一个弱女子却是硬撑了下来，他记得刚到青城时，主子积怨在心，天寒地冻之际便病倒了，食欲大减，把林叔急的吐出一口老血来，作为一个只会绣花的闺中女子，却要大冬天为夫君亲调汤羹，学习后厨之道，怎不艰难？

　　可就是她日日的坚持，夜夜的守候，主子病情这才有所好转。

　　如今想来，青城那段日子应该是王妃最快乐的时刻，虽然主子依旧待他不冷不热，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但一切的一切在离开青城后便不复存在了。

　　翌日，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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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