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口》陆愿

6、倒一

　　秋季本来就很容易感冒，而且教室后门开开合合，阵阵冷空气涌入。

　　舒久感冒了，还是在月考成绩出来的前一天。
　　不过看不看成绩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可能是她和楚越晖谁将是倒数第一名宝座的荣誉得主。

　　所以在舒久抽了一张又一张纸巾，还有点轻微低烧，难受的趴在桌子上睡不着时，老赵大发慈悲，主动写了假条，让她回家养好病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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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趁着早读时间，老赵来教室巡视，刚好碰到走廊上背着书包的舒久，一看就知道她又迟到了，不过想到前几天生病的事情，便没和她计较，笑眯眯打招呼，“病好了？”

　　舒久点头：“差不多，谢谢老师关心。”
　　说话带了点鼻音，听着像是还没好全的样子。

　　老赵：“你这还没好吧？要不再回家养两天？”

　　对于班里像是舒久楚越晖这种不爱学习，家里对成绩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孩子开心就好的同学。老赵除了日常督促外，也不特意和他们较劲儿，只当他们来学校是为了快乐成长，强逼着他们学习可能适得其反，说不定哪天受刺激自己就想发愤图强了。

　　舒久义正言辞拒绝：“不用了，我来学校好好学习。”
　　老赵挑眉：“真好好学习啊？”
　　舒久点头：“嗯！”
　　老赵半带威胁地说：“行，早饭间把桌子搬回你原来的位置，以后好好学习，不然还让你跟垃圾桶作伴。”

　　“好。”舒久应下，下一瞬想起来她之前的位置是程亿行在坐，疑惑的看向老赵，“程亿行呢？他坐哪儿啊？”

　　“走了。”

　　嗯。
　　嗯嗯？？
　　走了？？？
　　走哪儿了？

　　舒久懵了，更加疑惑。
　　抬头看许央央旁边，空空荡荡，确实没有程亿行的身影。

　　不过老赵并没准备和她解释，交代完事情，便绕着教室巡视，看谁困得脑袋往课桌上点，看谁背着书就唱起歌，将书卷一卷，直接敲后脑勺上。

　　昨天晚上舒久和许央央发短信说今天来学校，早上一起吃饭，所以许央央看到她时并不惊讶。倒是楚越晖伴随着下课铃睡醒，看到她时有些惊讶，怼了几句后，快快乐乐去吃早饭。

　　想当初，楚越晖天天黏着程亿行，要对方和他吃饭和他打球和他去厕所。现在人走了，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还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舒久现在看楚越晖非常不顺眼。

　　课桌不太重，加上抽屉里面的书本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多重。趁着大家都去吃饭，许央央和舒久一人抬着一个边，将两张桌子互换位置。

　　挽着舒久手臂，许央央调侃道，“在外面流浪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和我做同桌比较开心？现在重回我身边，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舒久情绪不怎么高，敷衍应道。

　　她俩来得有些晚，餐厅人很多，每一个窗口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你想吃什么？”许央央瞅了一圈，没想好早餐吃什么。

　　舒久正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虽然知道程亿行是转学过来的，再转到另一所学校也不足为奇，但他才转来半个多月，要不要走这么快呀？！
　　他好过分，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留下一点点痕迹，不，应该是很多痕迹，让她第一次吃到爱情的苦爱情的甜，然后突然离开，连衣袖都不带挥，真的太过分了！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对他有过好感，是不是许多年许多年以后偶然相遇，她清清楚楚记得和他相处的十几天，对方皱眉问她你谁啊？

　　不过几分钟，舒久已经在脑海中过完了她和程亿行彼此错过的一生。
　　越想越悲伤，还偏偏没办法跟别人讲。

　　“小馄饨。”舒久。
　　“那我也去吃小馄饨好了。”许央央没察觉她的异样，“我们去排队。”
　　舒久委屈巴巴：“我要吃两碗！”

　　请假之前，她才和程亿行安利了食堂的小馄饨非常非常好吃！
　　还没有一起吃过呢！

　　“……”许央央，“两碗能吃完吗你？看到食堂贴的标语没，‘粒粒皆辛苦’。”
　　许央央的不理解让舒久更委屈，放下狠话，“不就是两碗小馄饨吗？！怎么就吃不完了？！不要瞧不起人！”

　　“噗”
　　“小九你是猪吗？”
　　不等许央央反驳，旁边先是响起了楚越晖的嘲讽声。

　　舒久瞪过去，先是看到他手里端的一大碗馄饨，随后是站在他旁边的同样端着馄饨的程亿行。
　　？
　　不是走了吗？
　　好好的怎么出现幻觉了？

　　舒久眼睛睁得更圆了。

　　楚越晖：“看什么看，两碗馄饨我都吃不完，你要能吃完可不就是猪嘛？”
　　五中食堂在溪城高校是出了名的，不仅饭好吃，还便宜实惠，每份量也很多。

　　注意到舒久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撞鬼似的。
　　程亿行看过去：“早上好。”

　　舒久睁大眼睛，呆滞两秒，磕磕巴巴开口，“早、早上好。”

　　旁边有男生挥手，示意他们过去坐，楚越晖抬腿过去，程亿行跟着转身，走了一步，顿住，回过头，“你介绍的馄饨很好吃，谢谢。”
　　舒久拘谨：“不、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队伍向前挪了一小段距离，许央央拉着舒久跟上。
　　见舒久仍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调侃道，“怎么？在喜欢的男生面前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啧啧，出息。”

　　舒久回神：“刚才那个……那个是？”
　　许央央皱眉，不理解她想表达什么，“程亿行啊？怎么？你不认识了？别告诉我你拿到请假条出校门，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遭遇一场车祸，随后在医院醒来，觉得自己一切都好，直到回学校以后发现自己竟然失去最近半个月的记忆，还将暗恋对象忘得一干二净，你活了十六年，这种狗血的事情终于降临在你身上。”

　　“……”舒久，“许央央，你想象力过于丰富。”
　　“小说上不都这么写的嘛。”许央央笑着，“不行我再给你编一版经历。”

　　舒久沉默，问道，“不是走了吗？”
　　“什么走了？走哪儿？”许央央疑惑，下一瞬恍然大悟，“噢噢，这个啊，就是走了，从咱班离开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舒久气愤“早上听老赵说，我还伤心欲绝，悲痛欲绝，连饭都不想吃了！”

　　许央央打断：“你可别，你刚还说要吃两碗小馄饨的。”
　　“……”舒久，“我一碗，程亿行一碗，我替他吃的不行？”
　　许央央无语：“行行行。”
　　舒久反悔：“不过他已经吃到小馄饨，那我只吃一碗。”
　　许央央：“……”

　　小馄饨的队伍不知不觉中向前移动一大截，阿姨动作利索，手起勺落，满满一碗馄饨可以领走。

　　没等多久，舒久和许央央都买到饭。
　　在餐厅里找了空桌子坐下，舒久尝了一勺汤，还是原来的味道，便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从咱班走呀？”
　　许央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别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班级排名是多少？”

　　“倒数第二啊。”
　　“那你知道倒数第一是谁吗？”

　　“楚越晖呗。”舒久瞥她一眼，倒一倒二她和楚越晖轮流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许央央神神秘秘：“楚越晖这次是倒三，老赵还表扬了呢。”

　　“？”舒久，“卧槽，他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许央央放出惊爆性消息：“倒一是程亿行，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程亿行。”

　　“？？？”手里小馄饨都忘记吃了，舒久呐呐道，“不是说他在以前学校都是年级第一吗？这什么神仙学校啊，我要去是不是也是年级第一了？哇，那我爸岂不是要高兴疯嘛。”

　　许央央白她一眼，分享自己知道的八卦。
　　“别想了，人家成绩好应该是真的好，这次好像是交白卷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去老赵办公室抱作业，撞见他给程亿行训话，偷听到的。不过好像也不是训话，是程亿行在道歉。我听人说他妈妈找来学校，也不管程亿行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和儿子沟通，直接找老赵麻烦，还说咱班成绩太差学习氛围不好耽误程亿行好好学习，非要把程亿行转到隔壁重点班。反正就是家庭学校伦理剧，最后学校和程亿行都妥协了。”

　　舒久目瞪口呆，但关注点有点歪，“程、程亿行为什么交白卷？是好学生当烦了，想体验一下学渣的生活吗？他是不是喜欢我啊，这么想了解我？”
　　许央央被她清奇的脑洞噎到：“醒醒，还没到晚上呢。”

　　舒久灵光一闪，拍着大腿，一脸愤怒，“我知道了！一定是楚越晖！我说他好好的怎么天天缠着人家好学生玩，原来是早有预谋！肯定是为了这个倒三的名次！太心机了！我要去举报他！”
　　舒久说着，就欲起身，“我要在程亿行面前戳穿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被楚越晖带坏怎么办！”

　　“……”许央央看不下去，“好好吃你的馄饨！”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