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便利店》许乐水

8、头盔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满大街都在循环播放“新年好”。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就要过去了。
　　“新年好啊新年好啊，恭祝大家新年好~~~” 刘小小一边切着水果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歌，“哎，小田，过几天你来我们店里就快满一周年啦，要不要跟店长申请给你搞个周年庆的party呀？”
　　得到的是小田“汪汪”两声回应。
　　这只狗最近怎么了？
　　嗯，老唐不上班还挺无聊的。刘小小耸耸肩，无趣地继续着一天的准备工作
　　今天唐棣上晚班，大清早的，基本没什么人。
　　陈姐最近从南方回来了。自从她以为“田钟鸣”生病后，基本带着他跑遍了大江南北的医院，就从没放弃过对他的治疗。虽然唐棣他们明里暗里劝了她好几次，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她还是不肯等这个偶然的几率。
　　“不知道陈姐今天会不会过来。”刘小小又抛出一个话题。
　　小田就更低落了。
　　唐棣他们也不敢打包票他什么时候能变回来，所以，也只能是劝劝妈妈。而爸爸，早就放弃了“他”还会变好的事实，成天不归家了。一家的重担几乎都压在妈妈身上。而为了替“他”治病，妈妈只能把妹妹送到外婆家，请外婆代为照顾。
　　每次看着妈妈就近在咫尺，却对他视而不见，他就只能干着急。特别是，明明他还好好地在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拿出所有的积蓄“他”治病，到处奔波，他就无比地愧疚。
　　为什么，明明是他的过错，却要他的家人来代替他受罚。

　　“叮咚！”
　　有人进来了。
　　李海是一名网瘾青年。
　　他沉迷游戏多年，现在虽然已经工作了，但还是戒不了网瘾。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回家打游戏。
　　用他老板的话说，这工作简直就是兼职，就为了挣点钱买装备了。
　　今天是周末，他昨天晚上下班饭都没吃直接开玩，玩了一夜通宵，早上又被队友喊起来刚刚杀了一局。现在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发现家里连泡面也没了，只好趿拉着一双拖鞋下了楼。
　　刘小小对这个佝偻着背一脸没睡醒觉的青年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职业道德还是催促她开口：
　　“欢迎光临神奇便利店。”说完并不招待，继续自顾自地忙去了。
　　李海倒似对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一无所觉，浑浑噩噩地直奔食品货架，准备拎几桶泡面就走。
　　在经过电子设备货架的时候，上面的一个熟悉的头盔一闪而过，李海本来都快离开的身子又折回来，VR头盔？
　　“美女，这个头盔怎么没有标价？”
　　擦着雪克杯的刘小小简直连头都懒得抬，看到这种没精打采的年轻人她简直是从骨子里排斥。
　　“头盔上贴着呢，自己看。”
　　偏偏居然又是系统选中的，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两万？抢钱呐！”
　　“爱买不买啊。”
　　李海愤怒了。他在单位天天浑水摸鱼，本来就为大家所不喜，也就是个透明的存在。在现实中找不到的存在感，他就在游戏中寻找了，可惜他游戏玩得也不怎么样。简单的说，就是个大写的loser。
　　现在居然被一个便利店的服务员鄙视了，他自认自己还是比服务员高上那么一头的，所以，自卑混杂着难以形容的骄傲，他终于暴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把你们领导叫过来，我要投诉你！”
　　“？？？”刘小小跟小田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啊，请问我同事哪边做得不对？”正好早上没事做的唐棣出来了，啊，天生劳碌命，就算晚班他还是很积极地早早起来了。
　　幸好来了，不然那个丫头不知道又会气走几个客人了。
　　钱晓东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拉过李海到旁边闲聊去了。

　　“哎，您慢走！下次再来！”
　　直到接近中午，听完了李海对于刘小小，对于单位，对于社会，对于人生的各种抱怨，陪遍了笑脸之后，钱晓东终于挥着手带着笑送走了李海。
　　“吁~~~”
　　店里的两人一狗都深深叹了口气。惹得旁边买东西的一个老大娘一脸莫名其妙。
　　“李大妈您慢慢儿挑！”唐棣赶紧又打了个招呼。
　　“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啰嗦！”刘小小简直懒得评价。
　　“算了算了，我们不管他，会有人管他滴。”钱晓东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开始忙活。
　　李海最终还是买走了那顶头盔，在试戴了五分钟之后。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觉得碍于面子，毕竟这顶头盔真的能让人身临其境，戴上头盔就跟真的变成了游戏人物一样的感受，非常让人心动，比普通的VR头盔效果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他会让游戏变成现实，所以才会如此真实。

　　李海戴着头盔先约了几个朋友玩了一天的英雄联盟，朋友里有个大神，回回能带着他们飞，虽然最终他们组队赢了，不过，李海觉得在别人的带领下赢有点儿没意思。
　　特别是戴上头盔之后，四肢八骸迫切地渴望着舒展，叫嚣着大杀四方，所以就更加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天色渐渐暗下来，李海也感觉到饿了。随便泡了碗面，他又继续再战沙场。
　　玩了会梦幻西游，在大神的带领下，依然无聊透顶。
　　都晚上12点多了。
　　他有点儿悻悻然关掉了电脑，抱着手机躺到了床上。玩一盘狼人杀吧，用我的智商碾压他们。
　　这盘他抽中的是预言家。
　　戴上头盔之后，周围好像真的进入了荒郊野外，气氛非常的阴森恐怖。李海有些四肢发凉地抬头望望，坐在篝火旁心怀鬼胎的几个人，心里有点恐慌。
　　随着有人不断地死去，李海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刚才那个自称是“民”被投票杀死的一个女孩子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她圆睁的双目和嘴角淌下来的鲜血，眼神里似乎有着惊恐和不可置信？！
　　李海有些不敢玩了。
　　他想退出，却发现没有游戏按钮。都怪这个头盔太逼真了！
　　还是把头盔摘下来吧！
　　想着他伸手到头上，哪里有头盔？！
　　瞬间如坠冰窟。
　　抬起头来看着仅剩的两个人，他们得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像幽幽的鬼火。

　　随着“狼人胜利”的游戏音乐声响起，李海却趴在床上上再也没有醒来。也许下一次社会新闻的头条应该是“青年彻夜玩游戏，不幸猝死”之类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