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66、第六十五章：娜迦和鱼人（二）

　　这片险恶的大陆上可没有童话故事，“美人鱼”芬妮救了泰布里斯，但只是想把他当做晚餐，泰布里斯为了活命，不得不“献身”于美丽而邪恶的娜迦。
　　娜迦也许的确强大，可是不谙情事的芬妮又怎能敌得过情场老手泰布里斯的甜言蜜语，芬妮为了泰布里斯，不惜背叛娜迦放出了人类囚犯，然而泰布里斯虽然也对芬妮动了心，但却不愿意和“美人鱼”一辈子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水底。

　　哪怕没有公主，哪怕美人鱼没化成泡沫，她真的能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
　　显然不是的，养尊处优的王子怎能忍受海底深处的寂寞和孤独，怎能认同人鱼那女尊男卑的社会制度，怎能为了区区一个美人鱼，放弃自己的整个王国？

　　泰布里斯对芬妮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浮出水面，被艾伦救起之后。海湾平静的海面上，骤然而起的疾风骤雨，他精疲力尽地躺在甲板上，似乎隐约听见了海平面之下，娜迦那绝望而愤怒的哭喊。

　　“娜迦流泪的时候，海上就会刮起狂风暴雨，娜迦愤怒的时候，飓风会侵袭海岸，摧毁所到之处的一切事物。”
　　“我们要是遇到娜迦和鱼人，务必要先下手为强。”塞拉说道，“尤其是你，夏洛，娜迦的强大超出你的想象，而且，他们视暗夜精灵为死敌，他们可以对人类手下留情，却绝不会放过落入手里的精灵。”
　　塞拉的话，彻底打破了夏洛对于人鱼的好奇，又美丽又邪恶的娜迦，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的起。
　　泰布里斯对于芬妮念念不忘，然而那也只是念念不忘罢了，真要他和芬妮再续前缘，恐怕他自己都不乐意。
　　这可真应了那句哲语，爱情是短暂的，分离才是永恒。
　　“你提醒了我，说起来，我们还得多备几瓶‘水下呼吸药剂’，没有那玩意，万一不幸落到了鱼人或者娜迦手里，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泰布里斯一拍脑袋。
　　“把我的那一份，换成防腐药水吧。”塞拉淡淡地说道。
　　亡灵不需要呼吸，可以不用借助任何东西，就能在水底活动，可是他们破烂的躯体，却会因为浸泡在水里而变得更加脆弱，甚至发生腐败和解体。
　　为了阻止这种化成一坨烂肉的结局，塞拉只能饮用对于活人来说是剧毒的防腐药水，他不会死，只会感觉到痛苦而已。
　　被遗忘者的骄傲，又怎能允许他们露出丝毫的软弱。

　　“为了你的学生夏洛，别想着自杀或是逃跑。”艾伦把塞拉的那一份补给品丢给他，冷冷地警告。
　　塞拉打开那瓶暗绿色的“防腐药水”闻了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在艾伦的背后，夏洛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老师，里面加入了微量噩梦藤的粉末，可以有效地减少饮用后的痛苦，但是可能会有噩梦缠身的后遗症，不过我很好奇，亡灵会做梦么？”
　　连呼吸都没有的亡灵，又怎能拥有做梦的权利？塞拉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不妨告诉你，盗贼的第二课，就是从来不会真正进入睡眠，我们的休息只是一种假寐，武器永远在伸手可以摸到的地方。”
　　“所以，就算你真的非常信任某个盗贼，也千万别打扰他的假寐，否则你很可能受到误伤。”
　　艾伦的话让夏洛暗自惊讶，她在湖滨小道，可不止一次见过塞拉那不雅的睡姿，而那个时候，自己也曾三番五次地打扰亡灵的睡眠。
　　“哈，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时候，我在中层鸦巢流浪了两三个月，已经虚弱得连腿都快抬不动了。寒气侵蚀了我的骨骼和关节，我还差点被那只护巢卡利鸟给啄瞎了眼睛……”
　　“所以，我把虱子吊在头发丝上，让你自己去观察的‘教学’，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你猜的没错，那会我就是赖在你家，骗吃骗喝来的……”
　　……
　　夏洛简直有些哭笑不得，那一个月的“虱子大法”，可是让她记忆犹新的，可是想不到这标新立异的教学手段，居然只是个敷衍的骗局，而最歪打正着的是，她竟然真的通过观察虱子的死亡，打开了精神力的大门。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相对于由藏卷者带领的贵族勘探队们，风光无限，装备精良，清一色的渡鸦坐骑和黄衣级别以上的成员，艾伦带领的这支乌合之众，可以说是乌七八糟，良莠不齐。
　　看起来胆小而猥琐的队长“诺顿”，两个瘦弱得似乎风一吹就要倒的“暗夜精灵”助手，人模人样然而却恶名在外的人类牧师泰布里斯。
　　他们带领的队员，大部分都是雷托尔勘探队的中下层成员，许多人依然睡眼惺忪，大概还没从酗酒宿醉中清醒过来，他们大多数人买不起坐骑，只有少数的辎重行李，雇佣了最便宜的骡子来驮运。
　　这其中，不但有矮人，人类，地精，兽人，牛头人，甚至还有食人魔，狗头人，豺狼人这样以低智暴力闻名的种族。
　　“别担心，这帮刀头舔血的混蛋，只有闻到金币，血和女人的味道，才会真的醒来。”泰布里斯安慰着有些不安的“诺顿”，“他们都是老油条了，论起野外生存，这帮混蛋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那些贵族老爷很快就会吃到苦头，他们行动高调，打扮招摇，我们只要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就能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名豺狼人战士粗声粗气地说道，虽然他长相十分丑陋，就像是一只穿着皮甲，直立行走的鬣狗，但流利的通用语，却让夏洛感觉到一丝惊讶。
　　“我叫卢卡斯，是个精灵，尊敬的豺狼人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咳！我可不是什么先生，收起你那套精灵的礼仪。”豺狼人用力动了动鼻子，“你闻起来可不太像个精灵，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伟大的河爪豺狼人的后代，你可以叫我森林杀手，或是闪金镇噩梦之类的外号。”
　　“不过，我真正的名字叫霍格。”
　　豺狼人的金牙在夏洛的视线里闪耀，夏洛忍住了自己想摸一摸“狗头”的冲动，森林杀手？闪金镇噩梦？这个霍格的手上，可沾了不少冒险者的鲜血。
　　而在队伍里，这种满手血腥的罪犯可不在少数，夏洛粗略地用精神力探索了一遍，心里反而越发没底了。
　　那个叫玛格索尔的食人魔，隶属于破碎岭食人魔，曾经在奥特兰克山谷和辛迪加盗贼战斗过，并且还抢劫过数个来往的商队。
　　人类兰多菲摩洛克，落魄的暴风城贵族，因为贪污和诈骗入狱，曾煽动了暴风城监狱的暴动……
　　牛头人加摩尔，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因为斗殴和伤人被逐出了奥格瑞玛……
　　连看似最不起眼的狗头人末吉，都曾偷盗过人类的农场，杀死过无辜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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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夏洛不安的，还是那个叫做亚伯克隆比的人类老头，这个看似体面的老者，手上沾着亡灵的腐液，指甲缝里，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暗色痕迹。
　　而他身后坐在骡子上的女人，可不是他嘴里“体弱多病”的妻子艾丽萨，而是个不折不扣的亡灵，而且还不具有完全的自我意识，只是被某种手法暂时封住了嗜血的欲望，就像笼中的困兽，一旦冲破了牢笼，恐怕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她甚至可以洞察到，这个亚伯的老头为了“饲喂”他的妻子，曾经挖掘过坟墓，偷盗过尸体，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又是一个老法师爱德华那样邪恶的存在么？

　　“这些罪犯，强盗和流氓，真的能组成一支勘探队么？”夏洛不由地发问。
　　“呵~宝贝儿，为了生存下去，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真正十全十美的好人，都在坟地里躺着呢！”泰布里斯毫不在意地说道。

　　没有盛大的欢送仪式，没有围观的群众，清点好人数和物资，这支名义上是大师级炼金师诺顿组织的“幽灵菇勘探队”，悄悄地在入夜时分离开了灯火通明的斯克提斯，宛如一股不起眼的水流，汇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为了避开敌对的沙塔尔天空卫队的巡逻，他们甚至连火把都未点起，一行人点着几盏火光微弱的气死风灯，行进在泥泞的鸦羽山小道上。
　　这条路上，还留着贵族勘探队们行进的脚印，那些巨型渡鸦的足迹非常好辨认。
　　“这一片森林都被人清理过了，应该是安全的，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你，宝贝儿，有危险的时候，往我的身后躲。”
　　泰布里斯查探一遍地上的足印，选定了方向，他是这支队伍实际的队长，队员们似乎也对这个色鬼借着职务之便，调戏精灵小妞的行为视而不见，大概这就是泰布里斯的正常行为，就跟食人魔要吃肉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
　　夏洛也正好借着这股东风享受着保护，她又成了那个一贯的角色——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弱鸡，连刚和她认识的豺狼人霍格，都流露出了一丝轻蔑和鄙夷。
　　顶着蜡烛的狗头人末吉走在最前面，这种比豺狼人更加娇小的穴居种族，十分适应黑暗潮湿的环境，他们的夜间视力甚至比白天还要好，嗅觉也十分灵敏。
　　宁静的月光洒在鸦羽山中，这片活火山依然偶尔有危险的喷发迹象，但肥沃的火山泥却孕育了旺盛的生命，海拔最高的地方已经被白雪覆盖，他们行进的山中小道，却是典型的亚热带雨林。
　　雪水融化形成的河流穿过茂密的丛林，汇入黑风湖，因为温差大，湿度高，丛林中盛产高品质的草药“泰罗果”，鸦羽山一直是高级草药师青睐的采药圣地。
　　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每年都有不少冒险者在这片鸦羽山森林送掉性命。看起来，他们面前的尸骨就是其中一个倒霉的探险者。
　　“末吉发现的，就是末吉的。”末吉擦着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一条坠饰，兴奋地擦来擦去，企图把上面的花纹擦的更光亮一些。
　　“真不想承认，这个傻叉是我的表亲。”霍格用爪子搓着耳朵，一脸的不忍直视，“狗头人超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末吉迟早会为这种小爱好送掉性命！”
　　“越是身处黑暗，越是向往光明，这没什么奇怪的。”老者亚伯沉沉地说道，他身后的骡子不太适应这种泥泞的山地，这个看似衰弱的学者却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拉一拉缰绳，使得它不至于摔在泥里。
　　这个老者和他的妻子不像个冒险者，倒像是两个闲庭信步的贵族。
　　反倒是高大强壮的食人魔玛格索尔有些紧张过度：“我总觉得那帮贵族没这么好心，沿路给我们扫清障碍，呼！”
　　“我们一直跟着渡鸦的脚印，应该没错的。”艾伦把气死风灯凑近泥地上的脚印。
　　“不对，这不太对劲。”同样装扮成精灵的塞拉，却发出了警告的信息。
　　黑沉沉的森林，偶尔响起一两声哭泣似的渗人鸦啼，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都会被这种寂静放大到无限，比起这片森林的庞大，他们这支探险小队，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点荧光那样弱小不堪。
　　气死风灯的光在寒风中挣扎，连食人魔玛格索尔都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全身警戒地行进着。
　　“呜~~~~~啊~~~~~”
　　猛然响起的狼嚎声让众人都吓了一跳，霍格一挥爪子，把正在对着月亮COSPLAY狼人的狗头人末吉给拍飞出去，“我受够了！你他妈给我消停点！”
　　“该死的狗头人，你他妈又在搞什么鬼！”
　　“我去你娘的，好险没把我的飞刀给丢出去！”
　　“娘希匹！是谁让他来带路了！这个智障！”
　　狗头人头上顶着的蜡烛被拍灭了，他从泥地里爬起来，面对着虚惊一场火冒三丈的其他队员，无辜又茫然地抓着头发。
　　“哎！兄弟们！不是这么回事！末吉从小就想当个狼人，你知道的，狗头人智商本来就不太高，他也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狼人。”霍格一边安抚着怒气冲冲的队员，一边重新点燃末吉头上顶着的蜡烛，沉下脸呵斥：
　　“这他妈可不是在艾尔文森林，我可罩不住你，末吉！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就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眼看着队员依然闹哄哄的，夏洛却猛然感到了一阵凌乱的精神力波动，“危险！”塞拉发出了警示，随着一声尖啸，一只庞然大物，猛然从森林的高地上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