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64、第六十三章：和我们不同的，都是邪恶

　　“哼！仅仅是遗忘，就能把他犯下的罪过都清洗掉么？！”艾伦把匕首往桌上一插，“除了三番两次刺杀埃尔维斯大人，你还犯下沙拉斯鸦巢的血案，塞拉，我绝不会放过你！”
　　沙拉斯鸦巢的血案？夏洛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在哪里听过？对了！施瓦茨曾经在湖心囚笼，伪造了一张“联盟通缉令”，而且告诉她，塞拉在沙拉斯鸦巢暗杀了数个无辜者，因此被部落和联盟共同通缉！
　　而当时，因为那张伪造的通缉令，上面还盖着“保护自然，人人有责”的精灵印鉴，自己狠狠地嘲讽了一番愚蠢的执法祭司，然后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这么久以来，夏洛一直把这些事情忽略掉了！

　　“你曾在沙拉斯鸦巢，屠杀了数十个无辜的鸦人和暗夜精灵，为此，奥蕾莉亚要塞将你列入了通缉的名单，一句遗忘，就能逃脱你的罪行，岂不是太便宜了些！”
　　塞拉依然一言不发，但他的视线，却紧紧锁在自己手中的匕首上，残留的血迹，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正如同破了一个小孔的水袋，疯狂地往外冒着。
　　绝望的女人的脸，哭泣的孩童，血腥中的双眼，失去了生气的躯体……
　　匕首，穿过那些心脏的声音……
　　“我……杀了……平民？”塞拉喃喃自语。
　　“盗贼的第一守则，除非万不得已，不杀女人和孩子……可是那些人，你统统都没放过，塞拉，你配不上盗贼的称号，我以盗贼队伍里出了你这样丧心病狂的犯人为耻！”

　　我已经堕落如斯，纯洁的月光，又怎能与我同在？
　　塞拉感到心口一阵闷痛，手里的匕首，“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他疯狂地想要追忆起更多，然而脑海里，却搜不出一丝有用的信息。
　　“我怎么会……”
　　“我是谁……”
　　“塞伦斯……帮帮我……”

　　泰布里斯正在给夏洛进行着包扎和治疗，艾伦虎视眈眈地监控着塞拉。
　　虽然，他已经放弃了抵抗，自从刚才，塞拉的脑海里一直翻滚着那个猛然被撕开的事实：“我杀了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我真奇怪，宝贝儿，你一个鸦人，怎么会成为一个邪恶亡灵的学生。”
　　“不是塞拉选择的我……是塞伦斯……”夏洛说道，担忧的目光，依然追随着自己的导师。
　　塞拉已经束手就擒，艾伦准备将他送往湖心囚笼，接受审判。

　　“湖心囚笼，我曾在那里呆过几个月，我比你更清楚，那里面的手段。”
　　“那绝不是什么公正，光明的所在！所谓的铁面无私的冷血祭司，只不过是一个昏聩而冷酷的执法者而已！”
　　夏洛坚决反对着艾伦的决定，施瓦茨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塞拉到了他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沙拉斯鸦巢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个都没有亲眼见证，而塞拉，他的记忆破碎而凌乱。
　　塞拉报复了埃尔维斯，设计逼迫战神亲手杀死了所爱的姬利亚，这应该他的作为没错，然而光靠一个塞拉，是无法完成这种缜密的复仇的。
　　他在鸦人队伍里，一定有一个相互利用的伙伴，一个同谋，一个比塞拉更强大，更邪恶，也狡猾的存在。
　　塞拉一直十分忌惮“精神力控制者”，从夏洛第一次拥有感知开始，就一直在警告着夏洛，“小虫子，不准窥探我的思想”是他对夏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是否意味着，他其实一直有接触精神力控制者，因此对这种读心者十分忌惮。
　　而之前夏洛一直无法窥探塞拉的精神力，直到几个月前的风暴夜，塞拉完成他的复仇的时候，夏洛居然在湖心囚笼发现了塞拉的精神波动。

　　“‘塞伦斯’这个人格的消失，使得他失去了对于‘精神力’的免疫，从而被人清洗了记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
　　“犯下血案，谋害战神，塞拉的确有罪，然而他的同谋才更加罪大恶极，那个人极有可能也是一个读心者，我们必须把他从鸦人队伍里揪出来，你把塞拉送进湖心囚笼，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夏洛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塞拉，她终于开始明白，塞伦斯为什么会选择她这么一个弱小的鸦人，成为塞拉的学生了。
　　在复仇的途中，塞伦斯一定比塞拉更早地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那个邪恶的鸦人读心者带来的压迫，甚至让塞伦斯宁可放弃复仇，也要保护塞拉。

　　“夏洛，别尝试撼动我的意识，我已经开始怀疑你是否是真正腐蚀了战神的存在，或者我没有在瘟疫之地杀了你，就是个最大的错误！”艾伦语气里隐含着杀意，
　　“无翅者，读心者，还和邪恶的被遗忘者有着瓜葛，或者我应该把你和塞拉一起送进湖心囚笼！”
　　艾伦的匕首蠢蠢欲动，他猛然把匕首拔出来的动作，带翻了桌上那盆刚吃了一半的“夫妻肺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洛也怒了：“是啊，你和那些大祭司一样，觉得‘清理’掉和战神有瓜葛的女人，就能阻止战神的堕落，你们已经杀死了姬利亚，现在要清理掉我，艾伦，据我所知你的妹妹克莱尔和曾和埃尔维斯纠缠不清，你就不怕有一天，厄运会落到她的身上吗？！”
　　“你……”艾伦怒目而视，但却找不到有力的反驳。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正是你们这些保守派们，血腥，愚昧，落后，专横，才是真正造就埃尔维斯陨落的根本原因，就算没有我，没有姬利亚，没有塞拉，保守派和埃尔维斯的陨落，也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夏洛针锋相对。
　　“别这样……艾伦，她说的没错。”泰布里斯抓住了艾伦的手，“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我才把这些事情透露给你。”
　　“你这个精虫上脑的混蛋，你也受到了这个精神力控制者的蛊惑！”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泰布里斯摸摸鼻子：“我的确受了她的蛊惑，不过还能分得清事实。”
　　“别把罪恶推到女人头上。长得太美是种罪，太丑也是罪，战斗力太强，更是一种大罪。”
　　“艾伦，说到底你就是对夏洛的隐瞒愤愤不平，因为你一直在她面前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猛然发现这个弱小的女孩居然比你想象中强大的多，所产生的心里不平衡罢了！”
　　“想想你死去的母亲，所谓的红颜祸水，她正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准你提她的名字！”艾伦气鼓鼓地坐下。

　　在斯克提斯，只有那些最高贵的鸦爪祭司，才能成为精神力控制者。
　　而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孩，天生无翅，居然也能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一旦被人发现，是要送上泰罗克祭坛烧死的。
　　远的不说，就说姬利亚，她的死因，其中多少包含了男权社会女人上位的风险，她通过了藏卷者的初试，极有可能成为鸦人史上第二个女藏卷者，并且还和权力中心的战神有着瓜葛，这就是那些鸦爪祭司们所不能容忍的。
　　要不是泰布里斯提起的，因为过于美貌而被驱逐的人类母亲，艾伦的心里，的确已经对夏洛产生了杀意。
　　就如同那些被清洗了思想的血色十字军一样，对于大祭司的绝对忠诚，是艾伦从小被灌输的信仰。
　　可他和骑士队长大卫又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深受鸦人社会荼毒的母亲，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他的内心里，已经隐约对这种“和我们立场不同都是邪恶”的观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要不然，今天，他也不会仅仅带着泰布里斯来到这里了。
　　夏洛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艾伦，我知道，要扭转你一时半会的观念，是很困难的，一直以来，你被灌输的信仰是忠于大祭司，忠于鸦人的最高利益。”
　　“我不想用大道理说服你，也不想再用弱小来博取你的同情。”
　　“正如我一直所做的那样，我会用事实来说话，塞拉究竟是该死还是值得拯救，埃尔维斯的堕落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我只请求你，给塞拉和我一个机会，一个挽救错误的机会，现在我们谁都不清楚，埃尔维斯和沙拉斯鸦巢，究竟曾发生过什么，塞拉的邪恶同伴，究竟只是针对埃尔维斯一人，还是整个斯克提斯……”
　　“真相终会浮出水面的，宝贝儿……话说回来，你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为什么说的话，这么老气横秋？”泰布里斯适时地开着玩笑，空气里的火药味正在散去。
　　夏洛却暗自警醒，一个三十好几的灵魂占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身体，她表现的的确太过“老成”了一些。
　　对了，那个艾伦的妹妹，克莱尔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如果你真的坚持的话，就把我和塞拉一起送上泰罗克吧……”
　　夏洛一秒钟化身蛮不讲理，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幸好桌上横流着辣椒水，随手一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泰布里笑眯眯地，这妹子可真是灵啊，一哭二闹三上吊，艾伦就吃这一套。
　　他可不像艾伦，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原则和忠诚，他只对两件事忠诚，一是金钱，二是欲望。
　　而他来找夏洛的原因，也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