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6、第五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时间就是金钱，夏洛，你在发什么呆！”
　　尤金的小皮靴，嘣嘣嘣地踢着地上的箱子，
　　“这些泰罗果要在下班前清洗分装完毕，在明天的拍卖会上，我不想看到一点泥渍！懂了吗，夏洛！还有你们！”
　　“懂……”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想提前赊点工资，尤金大人，尤金大人，我的儿子生病了，病得很严重……”一名鸦人搬运工忽然冲过来，拉住尤金的手臂。
　　“啊！一个潜在的客户，可惜，你知道我的规矩的，货物可以赊欠，金钱概不外借！”
　　“可是，我的儿子真的病的很重，他受了伤，发着高烧，不及时救治的话他会死的……求你，好心的尤金大人，求求你……”
　　“真是让人困扰，我是个地精，又不是慈善会。你儿子的命关我什么事？”尤金不耐烦地推开那名膀大腰圆的鸦人搬运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搬运女工绝望地捂住了脸，呜呜哭泣，夏洛吞了吞口水，把借钱的话悄悄咽进了肚子。
　　“真让人头痛……五号货架里有几瓶快要过期的药水，需要的话可以便宜点赊给你，用你这个月的工资。不过话说回来，万一没什么效果，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好心的尤金大人呀！鸦神保佑您呀！”女工千恩万谢。
　　夏洛看着这一幕，心里只有一个大写的服。
　　能把销售学和心理学结合的这么到位的，难怪人们都说地精是天生的商人了。
　　能在龙蛇混杂的贫民窟里，把这个地精交易所经营得有声有色，雇佣“童工”，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缺斤短两……最后还能落一个“好心”的名声。
　　大概也只有尤金了。
　　不行，还是得想别的办法，去弄那一个银币的报名费。
　　当夏洛看到女工抱回来的那几瓶过期药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成型。

　　罗杰斯夫人很欣慰，自己的女儿终于忘掉了那不切实际的“鸦人试炼”，反正主动去邀请韦伯斯特一家来家里吃饭。
　　毕竟那是夏洛未来的丈夫和未来的婆婆，虽然经济拮据，罗杰斯夫人还是决定遵照女儿的吩咐，做了一顿相对丰盛的晚餐。
　　洗得发白的旧台布中间，照例是满满一瓦罐的南瓜汤，但缺少了肉末的点缀，显得有些没滋没味，热腾腾的土豆饼，撒了一层绿油油的香芹，旁边还有一盆少得可怜的通心粉，象征性地点缀着零星可数的洋葱，但还没等韦伯斯特夫人伸出叉子，就被大小韦伯两兄弟饿狼一样瓜分一空。
　　韦伯斯特夫人只能愤愤地就着南瓜汤啃着粗劣的黑面包，用鼻孔出气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夏洛今天一直笑脸迎人，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一切，甚至连餐前摆放碗筷的活，都抢着完成。
　　吃完了晚饭，照例是一杯热饮，然而这一次，夏洛端出来的，却只有热腾腾的茶水而已。
　　韦伯斯特夫人气哼哼地呷了一口，噗一下吐了出来：“呸！这是什么怪味儿！夏洛，你就是这么招待你的长辈的？”
　　夏洛笑眯眯：“舅妈，这茶叶刚开始喝味儿是有点涩口，喝多了就顺口了，今天家里没有牛奶，只能这么凑合了。”
　　罗杰斯夫人不安地搓着围裙：“她舅妈，真不好意思，这没加糖的茶水是这样的，多喝几口就习惯了。”
　　韦伯斯特夫人又将信将疑地呷了一口，脸色扭曲，夏洛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高深莫测了。
　　喝吧喝吧！夏洛特黑暗料理，没有往里面撒尿算是便宜你这个长舌妇了！
　　果然，韦伯斯特夫人把喝了一半的茶水往桌上一放，转头拿起了一个土豆饼。

　　一缕淡红色的污渍，悄悄浸染了桌上的白桌布，当韦伯斯特夫人端起杯子，才发现本来还剩了一半的的茶水，已经悄悄从杯底的裂缝中漏了出去，
　　“妈妈，你看！”小韦伯最先发现了桌布上的不对劲。
　　夏洛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白色的桌布上，淡红色的污渍迅速地晕染开来，蓝色的纹路清晰可辨，就好像一个神奇的魔法……
　　其实那不过是夏洛沾着煮熟通心粉的水提前在台布上写的字而已，碘酒与淀粉的显色反应，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就是那一点点碘酒，还是她费尽了唇舌从搬运女工手里讨来的，这个有裂缝的杯子，也是特意从厨房里选来的。
　　“鸦人试炼。”
　　已经当上杂货店学徒的大韦伯认得这几个字，激动地念了出来，“这是怎么出现的？以鸦神丨的丨名义起誓，刚才这儿什么都没有！”
　　“鸦神显灵了吗？鸦神在向我们发出他的旨意！这是恩赐给韦伯斯特家族的神迹啊！”韦伯斯特夫人喃喃地说着，夏洛适时地把眼睛睁大，嘴巴半张，做出震惊地表情，就像是面前的韦伯斯特一家一样。
　　让这四个字凭空出现只是第一步，能否糊弄虔诚的母亲，精明的韦伯斯特夫人，才是第二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演得逼真，戏如人生！
　　夏洛此刻要表现的，有三层情绪。
　　第一层，是对韦伯斯特夫人的鄙夷。
　　“那可是出现在我们罗杰斯家的字儿，凭啥说是鸦神恩赐给你韦伯一家的神迹！”
　　第二层，是对“鸦神显灵”的震惊，这不是显色反应，这是神迹，这不是显色反应，这是神迹……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几遍，先把自己催眠了再说。
　　毕竟夏洛一直表现出的是对鸦神的不尊敬和不信任，而这时却亲眼看到了“鸦神显灵”，表现得越是震惊，那罗杰斯夫人怀疑自己的可能性就越小！
　　“难怪前几天在泰罗克祭坛，平白无故地捡到了一张招募公告，只怪我从未相信过全能全知的泰罗克，鸦神啊！你是多么仁慈，你并未抛弃你无知的子民！”
　　第三层，是对无法参加鸦神试炼的绝望和挣扎。
　　“然而罗杰斯家却怎么也拿不出这一个银币的报名费，就算我是鸦神选定的子民，那又如何？我不能在违逆母亲的意愿了……”
　　这一刻，夏洛似乎真的化身为罗杰斯家，震惊又绝望的女儿，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几字，一言不发地默默垂下了头，攥住了手心。
　　有时候，沉默包含千言万语，沉默也胜过千言万语。
　　罗杰斯夫人的目光，在夏洛和韦伯斯特夫人的脸上转来转去，终于，当韦伯斯特夫人一把把那块带着“神迹”的垫桌布抽出来准备带走的时候，她发话了：“她舅妈，这是出现在罗杰斯家的神迹，是鸦神给夏洛的恩赐才对！”
　　“你昏了头了，罗杰斯夫人，夏洛还想去参加什么鸦人试炼？简直是异想天开！这字是我儿子发现的，明显是鸦神给我们大韦伯的提示！”
　　“无论如何，这块东西您不能带走，这是鸦神的恩赐，是鸦神给我们罗杰斯家族的恩赐！”
　　“我就要带走那又如何，就算到了泰罗克祭坛，大家也会知道，一个畸形儿，是不可能得到鸦神的祝福的！”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你的外甥女！”
　　“算了，妈妈，那不过是一块桌布而已，鸦神的恩赐是谁也抢不走的。”
　　“不能！韦伯斯特夫人！您怎能这样！鸦神啊！”
　　韦伯斯特夫人把污染的白桌布往怀里一揣，带着两个儿子趾高气扬地离开，虽然夏洛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些心虚，但当她想到这个外甥女不过是个被诅咒的畸形儿的时候，又觉得坦然了。
　　鸦神怎么会眷顾这种邪恶的怪胎呢！真是天方夜谭。
　　还是好好想想，明天去哪儿打听，最近哪里举行了大规模的鸦人试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