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50、第四十九章：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

　　隔着宽阔的栅栏对话，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周围巡逻的血色十字军们，更是若有似无地把目光投向夏洛这边。
　　“夏洛，抱歉把你留在隔离区这么久，我听大卫说诺顿死在了隔离区里，这件事是真的吗？”
　　“其实并没有，那只是让‘诺顿’消失的借口，他是埃尔维斯大人安排在试炼中的潜行者。”
　　“埃尔维斯……”提起心上人的名字，姬利亚有一瞬间的恍惚，“埃尔维斯……呵……我早该猜到了。”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紧紧握着，夏洛仔细一看，居然是个被封在玻璃瓶里的眼球标本！
　　——看着姬利亚那悲伤中带着感动的神情，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这……也有点太重口味了吧……
　　仿佛是从埃尔维斯这四个字里汲取到了力量，坚定的神色又回到了姬利亚的脸上，“夏洛，该隐……该隐死了！”
　　“什么？！”
　　想起和那个大胡子的最后一面，他还信心满满地说，要研究出对抗瘟疫的药剂，即便诺顿真的感染了瘟疫，也要把他救回来，可是才过了十几天，他居然就死在了提尔之手。
　　“那些十字军，那些疯狂的十字军杀了他！”
　　“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事，该隐？为什么十字军会杀死该隐？”
　　“我们接受了杜安的邀请后，一起进入了圣光避难所进行药剂的研究。我曾经天真的以为，那里是提尔之手的学术圣堂，也将成为拯救这些人类的希望之光，即便我们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真的做出一项有效净化瘟疫的药剂，但是我们可以使得这座圣城的草药学发展，至少前进二十年。”
　　“可是，到我真正见到了那些研究者，我才知道，我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在对抗疫病之中，草药师会将不同阶段的感染者当做研究对象，这无可厚非。可是那些血色十字军的研究者们，将他们曾经的同胞，当成了畜生一样对待，不……连牲畜都不如！你不知道，当我见到那些可怕的场景时，我是多么的惊恐和震撼！”
　　夏洛在姬利亚的意识里，隐约看到了那幅可怕的地狱场景：被钉在粗糙简陋的试验台上，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躯体。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只是疑似感染的平民，和初步感染的旅行者，而另一些，是已经在瘟疫下变异的亡灵。
　　即便是没有意识的亡灵，也在那里发出可怕的惨呼，疯狂的血色医师，正在把灼热的铁水灌进那些“实验体”的嘴里！
　　“净化你们的灵魂！”
　　“让痛苦来净化你！”
　　“净化一切！”
　　他们狂热地喊着，狰狞的神色，甚至比那些面目可憎的不死生物更加可怕！

　　“他们的研究根本毫无科学依据。那一天，当一个十字军的研究员韦沙斯，想要把一个小女孩的头盖骨锯开，以此来净化她那‘被污染的灵魂’时，该隐终于忍不住和他们大打出手……这样的事情，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里，都不会坐视不理！”
　　“难道……那些十字军的首领们，都不觉得这个韦沙斯的做法有问题吗？”夏洛问道。
　　“当大主教伊森里恩前来主持公道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事情的转机，该隐向大主教痛陈了圣光避难所里的恶行，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实，这和圣光的奥义根本背道而驰。”
　　“可是，韦沙斯却指控该隐是背叛者，对这些堕落的灵魂抱有怜悯，是通灵学院的走狗间谍。仅凭了几句莫须有的指控，他们就带走了该隐……”
　　姬利亚的手指紧握着手里的玻璃瓶，皲裂的嘴唇在颤抖着。
　　“你不知道，当我再次见到该隐的时候，他已经被割掉了舌头，放进了血红色的棺材里，那些拷问者将圣甲虫倒进了那具棺材里，再把棺材盖子锁上……”
　　“我永远……永远无法忘记……那之后听到的一切声音，他们称之为净化，我却只看到了恐怖！”
　　看起来，比起对抗瘟疫，他们更想用恐怖来统治这座城市。
　　“老爱德华又在做什么？”夏洛问道。
　　“老爱德华还没放弃研究，他似乎也被那些狂热的十字军引向了疯狂，这个老法师参加了太多次的藏卷者试炼，如果这一次因为无法找到阿尔萨斯之泪而失败的话，恐怕他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可是夏洛，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比起游荡着亡灵的天灾，这里让我更加压抑和恐惧。”
　　难怪姬利亚会如此憔悴了，她在圣光避难所里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对于弱者的怜悯每时每刻都在拷问着灰袍铁处女的灵魂，可是想到那可怕的虫噬之刑，姬利亚只能选择沉默和忍耐。

　　十字军们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姬利亚和夏洛，他们的谈话时间已经不多了！

　　“听我说姬利亚女士，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就凭我们三个，徒步穿越地图前往乌瑟尔之墓，太不现实了……先别说路上那些怪物，光是时间，也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狮鹫，我们必须要有狮鹫！”姬利亚的脸上放出了光芒，“没错，我见过十字军们驾驭这种飞行坐骑，只要我们搞到一头狮鹫，我们就能……”
　　“你们在交流什么！你是不是和隔离区的被污染者做了什么卑鄙的交易？！”巡逻的血色士兵打断了姬利亚的话，“邪恶的鸟人！休想玷污我们的圣城！”
　　“不……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想要，把这些物资交给我的同伴！我马上就走！”
　　姬利亚将一小箱魔法苏打水推了进来，干净的水，在隔离区里是流通的“货币”，相信在圣城里的价值也不低，这也难怪，爱德华那样会“造餐术”的法师会受到如此的优待了。
　　“我不会放弃你们的，为了斯克提斯，我会将你们带回去。”姬利亚用鸦人语承诺道，“以泰罗克的名义起誓。”

　　眼看着姬利亚的身影消失在栅栏的尽头，夏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该隐那样强大的鸦人战士，尚且惨死在血色十字军的审判中，她一个体质孱弱，又缺乏魔法感知的女孩，凭什么逃出提尔之手？
　　就算姬利亚愿意带着她上路，可是无疑的，如果遇到了危险，以姬利亚的安全为首要任务的艾伦，恐怕要丢下自己这个累赘，也是必然之中的事。
　　两个人逃出升天，总比三个人一起死要好，这是现实且艰难的抉择，无可厚非。
　　必须做出点什么，来帮助大家顺利逃出提尔之手，必须找一些帮手，来扰乱那些该死的血色十字军们的搜捕。
　　否则逃亡失败，他们很可能和该隐落得同样的下场……也许还要惨。

　　“妈妈……”
　　一个熟悉的意识，打断了夏洛的苦思，已经变成了亡灵的小女孩疑惑地坐了起来。
　　夏洛“嗖”一下跳了起来，抓起了艾伦留下的拳套和自己那张破门板盾牌，全身戒备！
　　可是小女孩并没有狰狞地扑上来，她已经变成灰白色的浑浊双眼，露出和她生前一样天真的依恋：“妈妈……你在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一觉睡醒后，折磨多日的病痛不翼而飞。
　　可是她的记忆却是一片凌乱的碎片，唯一清晰的是，眼前这个造型滑稽的女人，是妈妈。
　　“妈妈”是每个新生儿学会的第一个词，代表着温暖，安全和爱。
　　“你还记得什么？你是谁？你……想不想……”吃我？
　　夏洛用意识跟小女孩进行着交流。
　　我是谁？
　　小女孩歪着头思索了半天，我是谁呢？
　　她的自我意识非常微弱，意识里闪动的大部分都是本能。
　　夏洛已经发现了，自我意识这种东西，需要她自己来创建，这就好像一个母亲可以满足孩子吃饭喝水的基本要求，但却无法替代他自己去思考。
　　“好好想一想，你是谁，你经历过什么？你生从何来，死往何处？”
　　“我……我不记得了……”
　　小女孩茫然地望着自己灰白色的手掌，僵硬的皮肤，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既非生者也不是死者，你回到了曾经告别过的世界，但却永远忘记了深爱过的人，也永远无法回到那些你熟悉的日子。你的复活也是一种诅咒，因此你将过去遗忘，过去也将你彻底遗忘——”
　　“你是被遗忘者！记住被遗忘者的意义。”
　　这段关于被遗忘者的定义，可不是夏洛创造的，而是伟大的被遗忘者领袖希尔瓦娜斯的名言，在佛罗伦娜的笔记里曾经数次被提及。
　　“我是被遗忘者……”
　　“我是被遗忘者……”

　　小女孩的意识波动，逐渐从怀疑到坚定，夏洛忽然灵光一闪。
　　某种意义上，那些从死亡中复活的亡灵们，也是属于只拥有“吃饭喝水”本能的“儿童”，他们习惯服从于嗜血的本能，但却没有人引导他们去思考“我是谁”，“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这样的问题。
　　这些“儿童”的力量非常强大，可是意识却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样，不过是一张白纸。
　　在小女孩生前，她拥有着强大的自我意识，要将这其中一个意识涂改掉，无疑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可是要在一张白纸上，涂抹一个雏形，对于现在的夏洛来说，似乎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是谁了！”
　　苦思冥想了半天的小女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是被遗忘者，我叫……佛罗伦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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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被遗忘者的意义那一段，基本属于官方设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