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37、第三十六章：蜘蛛台地

　　蔓延的丛林环绕着斯克提斯，通往黑风湖的溪流蜿蜒在这片丛林之中。
　　蕴含了魔法的湖水滋养下，这片不大的丛林滋生出了复杂的生态系统，群居的泰罗卡狼蛛和湿麟蜥蜴是两种最常见的食人生物，甚至连温顺的巨型飞蛾，都变异为了敢于和卡利鸟单挑的好斗品种。
　　草药资源最为丰富的孢植地，守卫森严的蕾希森林，显然都不是夏洛探险的理想场所，她的目标是隶属中级采药师的领地——蜘蛛台地。
　　这片光秃秃的山丘缺少树林的覆盖，地表上却有数个深不见底的裂缝，传说中巨型狼蛛会在这些隐蔽的缝隙中埋伏等待，一旦有路过的猎物，就将他们拖入地底的深渊。
　　寒风凛冽，蜘蛛台地越发人迹罕至，冰雪下的缝隙让人猝不及防，没有哪个不要命的鸦人，敢在入夜之后贸然闯入这里——
　　除了夏洛和塞拉。
　　“就在这里吧……”靠近孢植地的边缘，夏洛选择了一条宽阔的裂隙钻了下去，布鲁诺身上扛着一路上猎到的一头迁跃兽和十几条蜘蛛腿，也钻了进去。
　　冰冷的雪水已经冻住了靴子，寒冷让夏洛直打哆嗦，她却不敢放松精神力的搜索，刚才在蜘蛛台地中，他们遭遇两次危险的围攻，要不是潜行的塞拉及时出手，此刻夏洛已经变成了某个蜘蛛的盘中餐。
　　“恶劣的环境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这是塞拉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警告。
　　就在刚才，经历了差一点被一只巨型狼蛛拖进地底的恐怖，夏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在这个杀意沸腾的猎手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这只蜘蛛已经饥饿了太久，它甚至吃掉了自己的孩子来维持生存。
　　“哪怕是最低智的生物，也会为了生存而超越自己的极限，对他们来说，失败意味着死亡，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我的学生！”
　　解决掉了蜘蛛的塞拉，沉下脸狠狠地训斥了夏洛的冲动鲁莽，“你以为你很强？我要是晚出手一秒，你就已经死在蜘蛛的毒液下了！哪怕有十万个理由，也不值得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精神力的世界里，轻微的受伤就是失去神志，甚至从此变成疯子，重创精神力，威力相当于把灵魂投入岩浆，彻底把敌人变成□□的空壳——这是比现实还要残酷的一个世界，非生即死！
　　然而夏洛，就像是一个力气巨大的婴儿，缺乏控制的能力。
　　夏洛终于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

　　升起了火堆烘烤着靴子，布鲁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烧烤蜘蛛腿，“你们呆在这里，我去四处侦查一下。”塞拉丢下这句话，消失在雪洞的洞口。
　　勉强恢复了暖和，夏洛又一头扎进了精神世界，她小心地掌控着自己的“感知”，尽量不去触碰那些散发着危险的“火苗”。
　　在这一次的探险中，除了刚才的惊险一刻，她还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植物也是有“生命之火”的，虽然那种火光是如此微弱，如此渺小，而“草药”也是属于植物的一种，在刚刚的探索中，夏洛就在缝隙下的蜘蛛巢穴旁，发现了一株美丽的“冰盖草”，这种柔和的银白色微光可以轻易地从绿色火光中区分开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刚才夏洛甚至想要引导那些蜘蛛离开，去采集那株难得的“冰盖草”，然而引导的过程中，饿疯了的母蜘蛛挣脱了“精神力的束缚”，扑了上来把夏洛变成了猎物，差点酿成了惨剧。
　　巢穴中还有不少母蜘蛛遗留下的子孙，权衡之后夏洛还是放弃了采集。虽然她真的很想要那株冰盖草的样本。

　　也许现在，使用精神力去操控什么，对于夏洛来说还太过勉强，甚至等于玩火，但是使用感知去搜索草药，倒不失一个有效而完美的办法。
　　对于草药学，夏洛缺乏的不是知识和理论，而是岁月累积的实践和经验，老道的草药师可以根据一片植物的长势判断这里有没有可能生长某种草药，但让夏洛去判断，显然还属于天方夜谭。
　　可是有了“感知”的外挂，夏洛只需要小心地在精神域中，从那些平庸的植物里，筛选出草药的“生命之火”，就能得知那些草药具体生长的方位，目前的状态，甚至周围有没有威胁的分布。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植物的需求”，“冷”是目前大地上的植物普遍的感受，而冰盖草给夏洛的感觉却是：这里温度正合适，就是太潮湿了。
　　这种和植物“对话”的经历让夏洛觉得非常新奇，可惜在蜘蛛台地上，除了那株孤零零的冰盖草，夏洛并没有发现其他更有趣的灵魂，全是一些在冰雪中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夏洛顺着了塞拉的气息，偷偷将意识潜入了孢植林，那里要比寂静的蜘蛛台地热闹的多。因为易燃的“火焰花”的生长，虽然是严冬，孢植林的温度依然十分舒适，生长着茂盛的巨型蘑菇丛林，据说来自于遥远的赞加沼泽。
　　夏洛很快感觉到了火焰花们燃烧的“火光”，那是一种和“寂寞”的冰盖草完全不同的感觉，激情的，热烈的，甚至是盲目的，夏洛仿佛忽然掉进了一堆“叽叽喳喳”热情无比的姑娘堆里，被无数嘈杂的意识所包围。
　　“他们又要来收集火焰花了，好期待自己被炼成地精火油的那一刻啊！”
　　“天气越来越冷了，姐妹们，挤一挤呀！”
　　“啊呀，你的根别碰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火焰花！”
　　“我快烧完了！可是还没草药师来采我！”
　　“我想念赞加沼泽的那只孢子蝠，可是它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
　　……
　　在这片嘈杂中，夏洛甚至还感觉到了几个“谈论”着“冰盖草”的火焰花：
　　“隔壁那株冰盖草太木讷了，嘻嘻，一个闷葫芦！可是我好喜欢它！”
　　“靠近他，你会熄灭，他会融化的，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喜欢他呀！灰飞烟灭又怎样！我乐意！”
　　……
　　正在专注地“八卦”着冰盖草和火焰花的精神世界，夏洛忽然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波动，正来自于孢植林的深处。
　　这种波动太过强大，夏洛仅仅触到了边缘，就感觉到一阵难忍的晕眩，就好像被丢进了波涛汹涌的黑风湖中那种感觉。
　　到底是谁发出了这么强烈的意识？
　　夏洛在虚空中小心翼翼地前进，当她终于窥探到那震动的来源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呆住了。
　　那是一团无比耀眼的“生命之火”，纯白和纯黑的火焰交替流转，这团火焰几乎已经出现了一个鸦人的雏形——正是夏洛那伟大的金主，埃尔维斯！
　　可是，相较于他真实的形象，埃尔维斯的生命之火，他身后那虚幻的“翅膀”，正在片片的剥落之中，仿佛正有一双无形的双手，在拔除着战神的羽翼——这也难怪他的“灵魂”正在痛苦地挣扎之中，发出一阵阵可怕的精神波动。
　　这是夏洛从未预见的情况，是谁在剥夺着埃尔维斯的“生命之火”？

　　而在埃尔维斯的不远处，一团稍显黯淡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可是那种哀伤却几乎弥漫了这附近的精神域，“他为什么不爱我……”，这是夏洛在一触之后得到的唯一信息。
　　孢植林的景色梦幻美丽，一向是贵族们的幽会之地，可是没有想到，夏洛第一次进入这片领地，居然就撞破了埃尔维斯和某个神秘贵族的约会！

　　夏洛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天之骄子”沾上边，战神的“花心”，不是每个鸦人都能消受的了，她匆匆收回了意识，顺着塞拉的踪迹离开了危险的区域。
　　不过话说回来，塞拉为什么也要潜入孢植林？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也和埃尔维斯有关？
　　……
　　“小虫子。”
　　塞拉的声音把夏洛拉回了现实，亡灵带着绿色面罩的脸，出现在雪洞的上方。
　　“嘘！别发出声音！把火灭了！”
　　夏洛一边把火踩熄，一边拍醒坐在火堆旁，已经鼾声连天的食人魔布鲁诺。
　　“这是你的了。”
　　一株脆弱的植物，正在亡灵破败的手掌上散发着幽光，它有点像蒲公英，但是从茎到叶，都覆盖着美丽的冰晶，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冰盖草！” 面对这个意外的惊喜，夏洛的眼里闪着雀跃的光芒，但她随即清晰地 “感知”到亡灵的手掌心，有一大片冻伤的痕迹。
　　“巧合而已，不用太感激我。”
　　这才不是什么“巧合”，这分明就是在那个危险的蜘蛛洞穴深处，生长着的唯一一株冰盖草！

　　夏洛几乎可以想象，塞拉咬着匕首小心翼翼地穿过蜘蛛横行的洞穴，然后一点一点将生长在底部的冰盖草挖出来的情景。
　　为了植株的完整性，他没有选择割断根部，反而尽可能地保留了冰盖草的根茎，在漫长的挖掘里冻伤了手掌——这一切显然也是为了自己鲁莽又好奇的学生。
　　这个嘴硬心软的亡灵啊，他的冷漠刻薄，只为了掩饰内心深藏的柔软……
　　“谢谢……塞拉老师！”这是夏洛第一次诚心实意地道谢，“你的手掌……”
　　“哼！只要你下次别一见到稀有的草药，就不要命地往里冲，就算是对的起我了。”塞拉拍了拍岩壁，示意夏洛往上爬，“狩猎时间结束了，我们该回家了。”
　　就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夏洛把刚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株稀有而美丽的草药吸引走了。
　　她甚至用感知力和“冰盖草”对话：
　　“嘿！你知道在孢植林，有一朵火焰花喜欢你吗？”
　　“知道呀……其实……我也喜欢她。”
　　冰盖草害羞地摇动着叶子。
　　“额……那让你们在一起，好不好？”
　　“不行呀，我们生长的环境不同，她会冻死，我会融化……”
　　“可是她不在乎呀！”
　　“灰飞烟灭是火焰花的最终归宿，可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需要这样惨烈的结局……偶尔，也要尝试像冰盖草一样冷静下来嘛……”
　　说的好有道理……等等！我居然被一株冰盖草教育了“爱情观”？
　　夏洛有些羞愧，专注的她却没发现，潜行在身后的亡灵塞拉，隐约散发的混乱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