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日常》陆湍湍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佛跳墙口味比较浓郁，算是前面的几道主菜之一，已经由宫女端到殿前去了。贺莲借口肩膀不利索，黄管事也没有再给她派差事，倒是成了后厨里最清闲的。王灿灿还忙个不停，见状又狠狠瞪了她几眼。
　　这些厨子这段时间都在一起做菜，因着都是在大开间里头也避不开人。万大厨一个轻飘飘的鬼也没人看得见，很是观摩了一番大家做菜的手法。今日最后一天，他只稍稍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见自己的菜已经端上去了，便想上前殿前去看看这些权贵们对他的菜评价如何。贺莲马上就答应了，听说皇室中人脸面都长得很不错呢，她也蛮好奇。
　　后厨位于外宫，那些嫔妃女眷都在内宫，中间隔着高高的一堵红墙。相对的外宫的看守也没有那么严苛。贺莲跟在上菜的宫女后头很容易就找到了前殿。
　　今日齐国的上层权贵都集中在这，殿外的侍卫都是直接听令于皇帝的龙卫，个个人高马大，器宇轩昂，配着刀在殿外守卫。见上菜宫女后头还有人鬼祟地跟着，当即就有人上前喝到：“什么人！”
　　贺莲一惊，赶忙缩到了柱子后边，捏起一张隐匿符就往自己身上拍去。才隐去身形，刚才那个侍卫就过来了，见柱后没有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殿中传来侍女的尖叫，急忙转身向前殿跑去。贺莲也跟着跑了过去。
　　殿中皇帝的亲卫围在了齐皇身边，众臣经过刚开始的慌乱也慢慢镇静下来，纷纷远离案桌站着。
　　龙卫首领方杰一进殿就看到了地上那堆肉皮，见齐皇无事，大步上前走到齐皇案桌前单膝跪下。
　　“臣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无事。你亲自走一趟把相国寺的无尘大师请来。今日出入殿中的宫女太监都抓起来。”
　　“臣领命！”方杰向门口的龙卫们打了一个手势，一小队人进来在殿中分布开，把众臣挡在了后面，自己朝殿外走去。
　　殿外龙卫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贺莲小心绕过侍卫进入殿中。见到地上那堆肉皮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看到了什么？！人皮禁术早已失传多年，怎么会在这齐皇宫里出现了。这禁术须得先将要做人皮的活人的魂魄消融。再以特殊手法抽出替身魂魄，以生魂融入活人身体才能成。百年之前曾有人用这禁术挑起多国战争，死了不少人。后来惊动了隐世的大能，联手才将使用禁术的人都剿灭，相关记载也都销毁了。
　　师父年轻时参与过这场剿灭，小时候给贺莲讲过，她就当鬼故事听来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齐皇已经派人去请人了。罗盘指引她来京城，指不定就是因为这禁术，得先把占了石将军人皮的魂给收起来，免得又被引回替身的原体。那可就不好找了。
　　贺莲祭出净化盆，催动口诀。可好一会儿，净化盆里都没有吸入魂魄。她正想拿出回溯镜来查看一下。
　　殿外方杰放下无尘大师，赔罪道：“情况紧急，还请大师谅解。”无尘大师已经骂了一路了。刚到这皇宫前殿，就感到殿内镇魂法器的气息。忍不住怒道：“既然请了人来镇魂，你为何还一路抱着我踩屋顶过来。瞎显摆什么！”
　　方杰被骂的一头雾水。
　　“陛下让我接谁，我便只管照做。”
　　无尘大师瞪了他一眼，甩甩袖子走了进去。
　　环顾殿内，却没有发现那修行之人，。又见到地上那层人皮，心中一惊，怎的又出现了？！
　　齐皇见无尘大师来了，倒是很高兴，起身下了台阶朝着他走过来。
　　“无尘大师，快帮朕看看。可是有什么邪物害了石将军。石将军可还有救？”
　　“皇帝别过来！”
　　齐皇闻言停下了脚步。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这次无尘没有理他。
　　“殿中小友，请赶快现身。不然贫僧就不客气了！”
　　见被人识破，贺莲没有迟疑，撤掉了身上的隐匿符，向无尘行了一礼。
　　“拜见前辈！”
　　“不敢当！”又指了指地上“你弄出来的？！”
　　贺莲只好把她为何在这殿中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把手上的净化盆往前托了托。
　　“贫道知道这是百年之前的禁术。方才试图收起那作孽的魂魄，却一无所获。”
　　无尘伸手摸了摸盆上的铭文，确实是镇邪所用，心中有几分相信了。毕竟要自愿做这替身还能承受抽魂剥魄的痛苦还没有消散的生魂可不多。一般施术人都不会浪费，谁知道还能不能再找一个补上。
　　无尘没有废话，眼下时间紧迫，得赶在施术人把生魂叫走前抓住。他掏出一撮香灰样的东西放在地上点燃，那东西着了以后不是红色的火光而是幽幽的蓝绿色，升起几道细烟。那生魂沾到细烟便显出了身形。
　　今日殿中有不少与石将军相熟的官员，那生魂的五官一显出来，便有人认出。这是石将军的副将方信啊！皇帝显然也是认得的，此时也是一脸震惊。
　　“哼，既然在就好！”无尘摘下脖子上的串珠，把方信的魂魄收了进去。又从案桌上拿来上菜的托盘，将石将军的人皮收起，跟齐皇打了一个招呼，就往外头走去。贺莲赶忙赶上。
　　齐皇留下了身边的大太监福宝，又叫过方杰，将殿中事物交由两人处理。自己也跟了出去。
　　福宝与方杰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处理，要封了这么多人的口委实有难度。宫女和太监倒还好，一众官员却不好处理。
　　殿外，无尘见贺莲跟上来了，有些不耐烦。
　　“这事儿已经牵扯到了齐国国运。你跟来干嘛？！”
　　无尘在赶人。贺莲却不能这么走了，京城这里一定指的是人皮术，她好不容易才摸清头绪。

　　“无尘大师。每次人皮术出现都会引起混乱。贫道虽然道行轻浅，但总归还是能帮上一点忙。”
　　无尘转念一想，那净盆上的铭文可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现在会的人不多了。这女娃娃手上既然有这种宝贝，想必也有点本事。就算没本事，想必她师父也给了她不少宝贝傍身。百年前的那场大乱，还是大能出手才平息下来。眼下能有个帮手也未必不是好事，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端了托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