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号地府事务所》曲玳弦

8、不是好人

　　众人抵达宅院后，郭凌吩咐管家去准备客房后便打算让自己的侍卫将留下活口的那个山贼带下去审问。池暝见状，与郭羽对视一眼，撇了撇那个山贼。郭羽微微点头：“大哥！”郭凌听闻愣了一下转身看向郭羽眼带询问之色，郭羽笑笑说，“可否让我的人也跟去看看审问的情况？”
　　郭凌略一沉吟：“可以，让他们跟着一起吧。”于是池暝和夏典便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次的山贼和几年前杀害郭羽父亲的那批山贼是否有联系。
　　郭宅的侍卫将那个山贼绑在了木桩上，用水泼醒了他。山贼醒后察觉了自己的处境，刚要咬舌自尽就被一个夏典拦了下来。池暝笑笑：“想死，可没这么容易。不吐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哼，是不会让你解脱的。”
　　“你以为老子会怕吗？老子出生入死惯了，若被你小子吓到，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山贼哈哈大笑道，“别说你现在绑着我，就算你给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老子也不会说出关于你爷爷们的半个字！”
　　郭宅的侍卫见状，对池暝说：“可要用刑？”
　　“用。”
　　池暝撇过脸去，耳边尽是那个山贼痛苦的闷哼声，他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听到夏典凑到耳边的轻声询问：“怎么，不忍心？”
　　他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夏典闻言顿了顿，刚想出声说点什么，便听到池暝让那侍卫停下。那山贼嘿嘿一笑，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水：“怎么，就这点招？”
　　池暝对着他笑了笑，他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竟让人觉得有些背后发凉，他说：“不，刚刚的只是前菜，现在的才是正餐，好好享用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棕色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是许多黑色的小虫，头上有两个锋利的小钳子。他取出其中一只让它爬到指尖上，对那个山贼说：“可爱吗？”
　　山贼呸了一声：“什么鬼玩意，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把它碾碎。”
　　池暝笑着摇了摇头：“无知真可怕。这小东西名为冥色虫，在充满阴气的地方养了足足百年，它最喜欢热的东西了，特别是活人的血和刚死的魂魄。它会用这钳子咬开你的皮肤，咬破你的血管钻进去。一遇到血它们就开始□□，在你的血管里□□。只一天就能生出无数的幼虫，顺着你的血管流向你的全身。不出两天，你全身的血液就会被它们吸干，当你的身体再也没有它们可以吃的东西时，它们就会破茧而出……这时候你也已经死了，它们就会第一时间钻进你的魂魄，用钳子慢慢地撕裂，一口一口地吃掉。想来魂魄要比血液好吃许多，它们不会马上全部吃完，而是慢慢地慢慢地进食，让你细细地感受被吃的感觉。魂魄被撕裂的感觉，可比你断手断脚痛得多了。”他看了看山贼一脸不屑的表情，“要不要试试，嗯？”
　　“我呸，鬼话连篇！”山贼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对，他要是听过这个名字才奇怪，因为这种东西是池暝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
　　“好，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享受一下，一般人可真的没这么好的运气。”池暝捧着那个盒子靠近山贼，对虫子们说，“去吧，给你们的大餐。”
　　那些虫子好似听得懂池暝的话，它们乖乖地在他的话落地时展翅飞出盒子，向山贼扑去。一时间，那山贼的皮肤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但一瞬间那些黑色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点。
　　那山贼闷哼一声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可是下一秒这些疼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哈哈大笑：“就这点把戏？告诉你吧，老子一点都不痛！”可是他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皮肤下面有东西在爬动，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撕扯他的肌肉，有东西在顺着他的血管游动。他顿时慌了起来，这种感觉太奇怪太可怕了，好像他的身体随时都可能钻出虫来和他打招呼。他看向那个其貌不扬的青年，那人还是笑盈盈的，眼中的冷光却让人心中一寒。这个人，绝对不能惹。
　　池暝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状似无奈道：“既然你还想多享受一会儿，那我明天再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夏典看完全程，他觉得要重新定义这个府尹了。他从未想过那么一个温润的人竟会露出这么狠辣的表情。他勾起嘴角，看着那个山贼：“有趣。”
　　池暝并未多说审问时的情况，他知道，那个侍卫一定会一字一句地向郭凌禀告刚刚发生的一切。
　　吃完晚饭，池暝信步走到一个小亭子中坐下，看着亭外的一棵柳树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发呆。
　　郭羽的脚步声在亭外响起，池暝偏头看向他。他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审问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池暝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让我回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你都是在帮我，你……”
　　池暝笑了笑：“我知道，早点睡吧，不出所料，那个山贼明天都会什么都说了。今晚，你睡个好觉。”郭羽点了点头，想继续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池暝目送着郭羽走远，转头又看向那棵柳树，似乎这句话是他不经意间说出的。
　　一会儿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亭中，他正站在离池暝不远处看着他：“大人怎么知道我在这？”
　　池暝撇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大人，不开心？”夏典坐到了池暝的对面，凑过去看他。
　　池暝皱了皱眉，离远了点：“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直觉。”夏典见池暝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大人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我的心。”
　　池暝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拿出那种东西，对一个人类用，只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不觉得，我只为我能见到大人的另一面而感到开心，我想多了解大人一点。”夏典直直地望进池暝的眼中，那里面时而闪烁着星星，时而又被黑黑的雾气笼罩，“大人对那虫怎么会如此清楚？在我印象中也是对这虫闻所未闻。”
　　池暝在夏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微微合眼，说：“因为，我尝试过。”说完，他起身整了整衣袖回房了。
　　夏典一直看着池暝的背影，直到他转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为止。沉吟片刻，他拿出一颗黑色的珠子说：“骆辞，来一趟。”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骆辞身着红衣，还顺带拎着夏典的小厮出现在亭子里。
　　“哟，殿下，怎么不在地界了呀，跟你找到的那个有趣的人出来度蜜月吗？”骆辞毫不客气地坐下，撇了小厮一眼，那小厮心领神会地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他。骆辞啃着苹果，看着眼前的脸色阴沉的殿下：“说吧，这次让我来是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地界十八号地府的府尹池暝，从他生前查到他当上府尹为止，越详细越好。”说完，夏典就离开了那个亭子。
　　“哎，殿下！”那小厮正想追上去好好对他家殿下嘘寒问暖，却不料自己的衣领又被那位最可怕的大人拎住了，“大人，你抓着我干什么呀！你快放开我！殿下要走远了！”
　　“追什么追，没见到你家殿下脸色这么难看吗？现在上去，是想找死？”骆辞说着便想拎着小厮回天界，却没想到小厮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束缚。
　　他见小厮板着一张娃娃脸道：“大人明明说好了带我来找殿下的！”
　　许是没见过这种表情的小厮，骆辞竟觉得还挺可爱：“你不是见到你家殿下了吗？”张口闭口都是殿下殿下的，真烦。
　　那小厮噘着嘴，十分不高兴：“我还没跟殿下说句话呢！”坏人，说好了做你一天的小厮就带我来见殿下，现在一句话都没跟殿下说，只短暂地看了一眼，我真是亏死了！
　　“有什么好说的，翻来翻去还不就是那么几句话么。等你家殿下回天界，你不就可以整天跟着他了么。闹什么脾气，回去了。”骆辞正想继续拎小厮的领子，却被他躲了过去。嘿，这小子，胆子见涨啊！
　　那小厮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脑袋：“大人能别拎我衣领了吗？怪奇怪的……”主要是这次被拎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要是再被拎回去的话，真真没脸见人了。
　　“好，不拎了。”小厮正想高兴呢，觉得这位大人也没那么可怕了，下一秒就被骆辞搂住了腰飞到天上。
　　“啊啊啊啊啊大人，你这是干嘛啊！”小厮脸红红地挣扎着。
　　骆辞低头正好看到小厮红扑扑像水蜜桃似的脸蛋，这角度，真想咬一口尝尝：“你不是说不要拎你的衣领么，我照做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也别……也别……”小厮感受着腰上越发紧的力道，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会被别人看到了该怎么解释。这位大人真是太可怕了！再也不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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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府尹的微言：
　　我不是个好人。
　　
评论区
琴瑜：若大叔不是好人，那地界就没有好人了！
牛源：大人，你很好。
马渊：大人，你特别好！
夏典：你是最好的。
众鬼差：大人，我们最最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