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记》十三浪客

438、苦尽甘来

　　叶青已是大吃一惊，红眼雕拍着几次重力的翅膀开始渐落，一阵又一阵强风向四周散出，吹得树木向墙边倒，雾气也被吹散了，人还要闭一会眼睛，小心有沙子飞过来，那些门被推着呜呜的响着。
　　穆儿是经过一番的挑选的，这一身他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是一身浅蓝中带白的衣服，崭新的好像才第一次穿，头发也都是梳理过的，虽然没有佩戴什么，却特别的顺眼，她只要淡淡的一笑，比什么金银首饰带在身上都要好看，她穿着鞋子，从那椅子上站起来，丝毫看不出两天前扭过脚，看来今天她的脚上又好了一些。
　　叶青小心的让红眼雕站稳了脚，从上面下来，他回过头来摸摸摸红眼雕的胸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还有一些害羞与不淡定，所以看穆儿的时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真想说，你穿的很好看，可是他觉得那样说话很不好意思，所以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很平常的抬起头来，开了一个玩笑道：“这么早呢，昨晚梦见我了？睡不着了吗？”那笑容很平常，没有多大的变化。
　　穆儿也浅浅的一笑，或许因为看出他的一丝紧张，说道：“没有呀，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做梦。”
　　“那你起这么早的在这里等着我？”
　　“我呀，这个人特别的死睡，醒来了，我怕自己又继续睡，一下子睡过头了，忘了这一茬，所以就起来了，但也是刚刚起来，你千万别以为我等你很久了。”
　　叶青也是一声浅浅，看着她穿鞋的脚，问道：“你的脚怎么样？”
　　“昨天晚上涂了你给我的药，已经好了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还有些咯脚，走路还行啦，要不然我走两步给你看看。”说着就走动了两步。
　　叶青看着还是有些不平衡的，说道：“好了，既然你也起来了，那我们走吧。”
　　穆儿走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许雨又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便批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了，她有些吃惊，笑道：“哟，打扮成这个样子，今天可是去约会吗？”
　　穆儿或许觉着现在就只有三个人，大胆起来，说道：“是呀，这么好的天气，呆着屋子里做啥。”
　　“可不得了，平时让你起个早床，你都懒懒散散的，今天却是这一身，看来那脚伤也耽误不了你的了。”
　　“那当然，我的脚上早就好了，你还是赶紧去睡你的觉吧。”说话间已经来到叶青的身旁。
　　许雨笑着说道：“就是羡慕，我什么时候能也找到这么一个男孩子呀。”
　　“你别发牢骚了，只怕你能找到，也是不相信的。”
　　“那可不，我想相信呀，可这世上，又好像没那么多很体贴的男孩子。”
　　叶青一手抱着她的腰部，一个小心跃起，降落在红眼雕的背上，回过头来，对许雨说：“早上好，打扰你睡觉了，我们走了。”
　　许雨露出一丝浅笑，又匆匆的回屋里去了。
　　红眼雕徐徐飞了起来，朝更远的地方飞去。叶青让她坐了下来，她见他高高的站着，也让他坐下来。
　　叶青没有让大雕飞得特别快。
　　穆儿好奇的问道：“我穿的这一身好看吗？”
　　叶青笑道：“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穆儿又说道：“这一身我却觉得最舒服的一件，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穿过了，有些不舍得穿，我都差一点把它给忘了，要不是今天找衣服，也没能发现。”
　　“好看呀，这符合你的气质。”
　　穆儿浅浅一笑，看着大地还在朦胧的雾气之中，而且这时候的红眼雕已经飞得很高了，两个人并肩而坐，那些房子越来越远，穆儿好奇的问道：“现在还这么早，我们这会去哪里？”
　　叶青说道：“先给买些吃的东西给你，然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们现在要去青云城吗？”
　　叶青点点头，指着那几棵柳树，说道：“这红眼雕的翅膀风力挺大了，我怕在街道上会弄出什么不好的，再说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不能站的太久，你看那杨柳边上，还有一张石凳，你们就在那里等我，我买完东西就回来。”叶青又问道：“你想吃些什么呢？”
　　穆儿点点头，却想不起自己要吃些什么才好，就说道：“什么都可以。”
　　“看来你也变了，不像以前那样的挑食了。”
　　“才没有呢，我一直都这个样子，在这无名谷又生活了这么久，我也变了许多，变得很平常了。”
　　叶青淡淡一笑，说道：“要是这样，我可就随便的买了，我只会挑自己最喜欢吃的了。”
　　穆儿浅笑道：“我们能在一起说说话，比吃什么东西都好。”
　　青云城在雾气之中，朦朦胧胧的，却有一种朦胧美，余音袅袅，屋子层层叠叠，在中间的灰黑色瓦顶，年龄也要老，墙壁上的痕迹也要多一些，从城中心最大的广场向四周扩散，而四周一层一层的屋子一圈圈的屋顶在变化着，越到外面的也越华丽，院子也越加的大了。
　　穆儿还没有这样的在空中朝下的看过青云城，脸上布满了惊奇的笑容，青云城好像在黑夜中醒来一样，轻轻的呼吸着，特别是那街道上，一阵阵白烟冒出来，已经有不少人在街道上走动，买东西的人在吆喝着，尽管在空中，人还是可以听得清楚他们叫的是什么。
　　河面上的小船大部分都没有游动，还有些在船沿吊着还亮着的灯笼，也不记得灭掉了，一些妇人开始在船上做早饭，真没有想到小小的船只除了买东西以外，还能住人，现在又能做饭的。
　　这时候的河面静静的，那拱桥，还是一样安静的躺着。
　　叶青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红眼雕，在青云城的河边落下来，那正是青云城中心处，河流与主街的交叉口。
　　叶青缓缓的拉停了红眼雕，尽管此时还有不少人看见了，但他们却不以为然，很快就收回了注意力，继续自己手中的活，或许在这青云城里，他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红眼雕停下来，穆儿急匆匆的通过它的羽毛滑下来，叶青当时还吓到了，真就怕她的脚撑不住，又扭到了，穆儿非常开心，她已经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一个女孩子就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了。
　　叶青见她稳住了，那心才定下来，见到他这般紧张穆儿笑着说道：“没事呀，我好着呢，我还可以和你去逛街呢。”
　　叶青说着：“别，你就听我一句，这逛街日后有的是时间，要是再扭到了，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听得叶青这一般说，穆儿瘪了瘪嘴，脸上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立刻显出来了，她来到了那石凳上，坐下来，说道：“好吧，你去吧，我和大雕在这里就可以了，你要快点回来哟。”
　　叶青笑了笑，消失在街口。
　　杨柳下就留下了穆儿一人和一只红眼雕。红眼雕啄了啄那柳树硬硬的皮，穆儿好奇的站起来，她走过去，她喜欢用手抚摸着它那厚厚的羽毛，很软，而且还能感觉到有股温度透手而出来，她能感受到红眼雕在发出阵阵的抖动，那是红眼雕呼吸时震动的。
　　她觉得很好玩，这时候红眼雕也缓缓的把头移下来，用头去碰她小小的手，自从见过他第一次以后，也有两次的交流，但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单独的相望过，她说着：“要是我也有一只像你这样的雕就好了，我还能时常的到齐明峰去找叶青呢，分别的日子也不会这般无聊了，只是你为什么不带着叶青回来看我呢，难道他真的很忙，连这一点时间都没有了吗？”
　　她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整理那些被风吹的凸起来的羽毛，使它都平整了，又道：“为什么住这些好事都落在叶青身上呢，他和你说过很多知心的话吧，他平时都是这么说我的呢。”
　　红眼雕伸张了一下翅膀，一只翅膀就有一只河面上的小船那样大，它轻轻的拍了拍，河面上的水，便泛起了涟漪来。
　　穆儿急忙过来，说道：“好了，我不问你了，你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日后，叶青怎么待你，我也会好好的待你的，你就放十二分的心吧。”
　　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声，转身过来，蒙蒙的见到一条小船上，岸边是几束竹子，有些已经弯了过来，到应该那河面上，有个带着斗笠的人正在往水里散出网，水面出现了圆形的水花，但很快就消失了，那小船上光脚的渔夫急忙来到船脚，他小心翼翼的拉起一条手指粗的灰绳，不断的往船上拉回来了，很快见到了鱼网。又是一阵没有节奏的水花生，看到了几条巴掌大的鱼拉了上小船里，那渔夫不慌不忙的的蹲了下来，没一会就把取到的鱼往葫芦篮子上扔。
　　他很快又重新的整理了鱼网，第二次散入河里，他的手法熟练，那鱼网就想打开的扇子一样的落到了水面，看着这一切，穆儿浅浅的看着，那个渔夫的动作在她眼中久久不能退去。
　　叶青已经拿着东西过来了，好几个灰白色的纸袋，笑问：“你在看什么，发呆呢？”
　　穆儿回过头来，说道：“你看靠河岸边的渔夫再打鱼，真是很美。要是有纸笔的话，我真想把它们画下来。”
　　叶青也朝那边看了一眼，说道：“是呀，余音袅袅的生活都是这样子的。”
　　穆儿走了回来，说道：“你买了这么多呢。”
　　“反正一次出来了，就多买一些也无所谓。”叶青又问道：“我们在这里吃，还是一边吃一遍看日出呢？”
　　穆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真太阳还没有出来，急忙说道：“还是一边看日出一遍吃东西吧。”
　　“那山上？”
　　“行，上一次我还没有看过瘾呢。”
　　叶青点点头，朝大雕而来，大雕立刻会意的蹲在来，这一次穆儿不信邪了，也不要叶青来帮忙，一把抱住红眼雕的脖子，它一提，再转一转身子，她已经被提上来，落在了它的背上，穆儿嚷着：“快，要不然就要迟了。”
　　“不急，我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有时间。”也落在了红眼雕的背上。
　　只听得穆儿说了一声 ，走了，红眼雕腾空而起，快速的划过了河面，开始爬升向上，穆儿嚷道：“你是怎么样的指挥它的呢？”
　　叶青笑着说道：“我们心灵想通，你不知道吗！”
　　“那它能听清楚你说的话吗？”
　　叶青摇头的说道：“我也别乱骗你了，我输过功力给它，他确实可以感受到我的意图，另一个办法它也会看我的眼睛，我只要拍一拍它，它就会朝我看过去的方向飞过去。但他听不懂我说的话。”
　　穆儿嘻嘻的笑着，说道 ：“那让我来指挥指挥它。”
　　“你还是坐着，吃完饭我再教你吧。”
　　说着把吃的东西递给她，她闻到了浓浓的花生油的味道，一打开，正是她最喜欢的葱油饼了，她深深的闻了一闻，说道：“太香了，我就知道你知道我的口味了。”
　　“我只是碰到了，这也有那么一些不像葱油饼，你尝尝怎么样。”
　　她吃了一口，把另一个递给他，说道：“你也尝尝。”
　　“我还是到山顶再吃，我还要控制红眼雕呢，把我们带到无名山顶呢。”
　　穆儿说道：“从这里到无名山顶要多久呢。”
　　“我看半个时辰都不用。”
　　穆儿脸上有一些惊讶，说道：“那日后我们想在山上看日出，也不用花两个时辰来爬了，直接骑红眼雕上去就行了吗。”
　　叶青浅笑道：“这倒是一句实话，但是除了看日出，爬山也是有乐趣的，虽说在山顶看日出，但要是少了这一环节，那少了多少欢乐的东西了。”
　　穆儿点点头，说道：“这也是，不过我现在爬不了，只能靠红眼雕了。”
　　红眼雕穿过厚厚的雾层，青云城越来越远，屋子也变得越来越小，那河流蜿蜒的像一盘旋着的蛇。
　　这时候的红眼雕已经加速向山顶飞去，有节奏的拍着重重的翅膀，在红眼雕的背上的风力加大，叶青急忙唤出了了保护圈来，把人都包裹在里面，风也都挡在了外面，但穆儿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把手伸出了保护圈外面，感觉到风吹过手的时候的速度。田野里蒙蒙的一片。
　　山林中不断的起伏着绿，那山谷中的雾气最为浓，雾气久久都不能散去，穆儿早已经丢去了原先害怕的畏惧，现在特想在大雕的背上往下看，因为天色越加的亮了，那些景色也越来越清晰，她从近到远，从左到右，从山上到山下，从湖面到田野，从西面到东面，她压抑不住自己心情的激动，她还惊恐的大喝了两声，那声音在天际中回荡。
　　穆儿笑意浓浓的说道：“这真是太美了，和在山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视野也更加大了，而且还能飞得这么高，又能看得这么远，想到那里都行。”
　　叶青笑问道：“现在不恐高了。”在开始的几天中，穆儿还有些恐高，但飞了几次，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她摇着头说道：“还有一点点，不过有你在我的身边，也就不怕了。”
　　“这里看的视野确实比较广，你只有在红眼雕上面朝下看，才知道什么叫作征服，其实它才是这天地之间的霸主呢。”
　　穆儿笑着说道：“是呀，我以前觉得雄鹰在高空中飞翔，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现在看了看，有不同的想法了，还以为征服一座高山很了不起，其实它才是真正的征服者，它想飞到那里就能飞到那里。”
　　叶青点头说道：“他可不是雄鹰，你没有去过齐明峰，那可有十几个彩霞山那么大，在那里也只有大雕能够越过齐明峰，一般的大鸟都不行，因为这齐明峰太大了，山脚还是夏季，那山顶常年都是积雪，阳光的照射下在一阵阵的蒸出白气。可以说每一个地方的气温都是不一样的，只有大雕才能耐得住这种变化，而且它的翅膀有力。”
　　穆儿惊讶的听着，心里又细细的琢磨着。
　　叶青继续说着：“除了这气候的变化异常以外，山上还危险重重，因为那时一座野森林，里面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密林的地方，几乎是一年都没能见阳光的，蛇毒虫之类的很多，很多地方就算是我在那里生活了这么久，也不敢去的。最危险的还是冬春交接的时候，那半山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雪崩常常能在山顶看到，要是一天不听到雪崩倒觉得稀奇了，因为山里的树木太密了，有时候常常只听到一阵巨响，却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人才一抬起头，那雪崩就已经来到人的面前了，特别的危险。”
　　穆儿说道：“既然你有这一只红眼雕，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来看过你们？”
　　穆儿有些疑惑了，问道：“你真的回来过吗？”
　　“回来倒是回来过，不过就算是这只红眼雕，要从齐明峰飞回来，也需要一天时间，所以我也是看两眼就回去了，再说，我在齐明峰确实闲不下来，师傅对我还是有些严格的，我看你们又练习的这么忙，我也不忍心的回来打搅你。”
　　穆儿嚷道：“还敢说呢，竟然回来了，怎么也不下来。”
　　叶青说道：“大多时候我回来都是准备上山的东西的，去青云城的时间都不够，我看到你生活还可以，就不忍心打扰了。”
　　“我还好呢，我那阵子真是挺恨你的。”
　　“恨我，我知道呀。”
　　“还知道呢，说真的，我当时杀了你的心都有的，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信件藏住了。”
　　叶青说道：“也不必的去理会这个了，反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点点头，说道：“是呀，但是我曾经也去了两次齐明峰，看着觉得并不是很远，却走了三天才到山脚。”
　　叶青说道：“虽说你来到了山脚，但上山更难更危险，你知道吗！我的师傅第一次想征服齐明峰的时候，在山里转了好几天，又迷路了，差点就饿死在山中，也是后来白眉雕发现了他，那才把他救了。”
　　穆儿说道：“其实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来到了那我也是被震撼了，最重要的是，我又累又饿，只能硬着头皮的回去了，我还昏倒过一次，是霜儿用马把我带回来的呢。”
　　“你还好没有进山里，否者后果不堪设想，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是乘着师傅的白眉雕一起上去的，我当时的心情，和你现在的一样。”
　　说话间，红眼雕忽然变慢了一些，发出了两声嘶吼，原来那小小的山峰就在眼前。那像是一个尖尖的塔顶，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个向下的俯冲，人心里还有一些害怕，还不敢看呢，当穆儿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山顶了，她嚷道：“我们下来了吗？”
　　叶青笑了起来，说道：“你要相信红眼雕的技术，它可是很沉稳的，不会轻易的摔到你的。”
　　人果真已经在山顶里，风呼呼的吹来，穆儿把吃的递过来，说道：“快，你也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俩琢磨琢磨等一下去哪里。”
　　叶青点头笑道：“行，今天只要你说自己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穆儿说道：“不过才看了两天的日出，还看，有些不新意，总没有前几天的激动。”
　　叶青说道：“那当然不同了，前几天是一大群人在这里看夕阳，而今天只有我们两个。”
　　“还有红眼雕呀。”
　　叶青点点头，说道：“是呀，还有很眼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