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记》十三浪客

413、心的囚笼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林子里，林子里的路清理的十分干净，虽说长时间没有回来，却没有什么变化。
　　今夜天色已黑，凌霜又把话题调回到了穆儿这边来，说：“穆儿的事情，看来是急不得的，还得多花一点时间了。”
　　叶青点点点头，微微一笑：“我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你放心吧，我的信心才不那么容易的受阻的。”
　　“有你的这一份坚决我就放心了。”
　　叶青呵呵呵的笑着，忽然好奇的问道：“我怎么感觉穆儿和易继的关系特别好。”今天晚上易继一直都关怀着穆儿，他也都看在了眼中。
　　“吃醋了吗？”凌霜开玩笑的问道。
　　叶青摇头的说道：“不是吃不吃醋的事情，就是感觉到有一些惊讶罢了，也挺好奇的。”
　　凌霜解释道：“其实易继就是凌霜小时候的那个伙伴。”
　　叶青瞬时想起了穆儿曾说过的那件事情，笑道：“你是说易海吗？”
　　“对，好像就是易海，他们也都相认了，现在易继常常和她混在一起玩，很像亲兄妹一般，不过你放心吧，穆儿心里一直都有你，他们两个人只是兄妹，还不敢越雷池一步。在熟人看来，他们就是亲人，绝没有那种情侣的关系。只不过在无名谷里，一些不熟悉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一对的，但以穆儿的性格来看，她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所以也懒得解释。”
　　叶青点点头，他大概也理解了霜儿的话。
　　凌霜笑着回过头来，问道：“真的吃醋了吗？”
　　叶青把她的头转过去，笑着说道：“有什么吃不吃醋的，他们要真是那样的关系，要是穆儿真的可以找到一个足够爱她的人，那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我可以退出来的。”
　　“你就承认自己吃醋了，就这么难吗？”
　　叶青笑了笑。
　　月光明媚的照射过来，林子里的竹子很密，只有数只灯笼，显得里面有些暗淡。
　　凌霜说道：“你就别说那些令人生气的话了，你要是一点也不在意穆儿，又怎么一回来就想着去找她呢，这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在意她的。”
　　叶青沉默着，没有说话。
　　凌霜继续说着：“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是郎才女貌。可别不知足了，在无名谷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呢，穆儿的才华，现在无名谷的人无所不知，前几天画的一张画，可惊动了我们无名谷的大掌门，都说她才华横溢呢！”
　　叶青当然知道穆儿很会画画，以前在第一宗的时候，要是没事做的话，她也会带着画具到后山来画一番，他也是见识过的，自然不会怀疑这些话的真假了。
　　凌霜笑着说道：“她现在除了那些才艺，做饭也非常好吃，我都尝试过了。”
　　叶青倒是有些不相信这个，道：“你是说穆儿炒菜吗？”他还露出一些微笑。
　　看得出来他是不怎么相信的，凌霜解释道：“你还不相信我这些话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以前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昨天晚上以后，我就相信了，穆儿的手艺真的不错，比那些大厨都要好。是后来丽清他们和我说了我才相信，穆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弄吃的了，就跟着金玉婷来学，这一学就是个持之以恒，要是安居轩弄饭吃的话，她总会第一个去学，时间一久，她就学会了，而且她还有一些天赋，现在做得饭菜，比金玉婷她们的都要好吃呢！”
　　叶青点点头，他相信穆儿身上是有一个拼劲儿，道：“穆儿确实是一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只要她想做什么，没什么是她做不好的，我相信你的话。”
　　凌霜继续说着：“金玉婷也是这样说的，说她就是那样一个恐怖的人，我们的身上就正好缺少那样的一些东西了。”
　　这会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故田苑，院子里特别的安静，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这时候的阿梅她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凌霜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笑问道：“对了，元宵节，穆儿和我们可能一起去青云城玩，到时候你来吗？”
　　叶青想了一想，说道：“我还是别去了，现在穆儿还一直的排斥我，我去了反而不好，也许会造成大家都不快，我还是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单独的找穆儿聊一聊。”
　　凌霜觉得叶青说得很对，也确实是这样子，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好好缓缓两个人的关系呢！道：“你说的也是，这样强硬的把你们拉在一起，确实不是一件好事，穆儿见到我们这么多人，反而不会认真的和你安静的交谈，或许会把气氛弄得更僵了。”
　　叶青笑了笑，觉得对方分析的很对，道：“是呀，我也是这样想，事情急不来的，你们到时候玩得开心。”
　　“你计划计划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和我说，我乐意帮忙。”
　　“要是这样真的太好了，我感激不尽。”
　　这时候阿竹走过来，许久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叫道：“这不是叶青吗！”
　　叶青点头道：“是我，好久不久了。”
　　“变白了一些，也更加健壮了，真是一时看不出来。”阿竹说着。又问道：“你吃饭了吗？要不然我给你热饭去？”
　　叶青急忙说道：“不，我吃饭了，你别给我热饭了。”
　　阿竹又和凌霜打起了招呼来。
　　叶青说道：“我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里看一看吧。”
　　阿竹说道：“你的屋里，我们今天也打扫了，东西也整理好。”
　　叶青问道：“师傅回来了吗？”
　　“没有，他应该还在大殿里，几个掌门还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告别了阿竹。
　　叶青朝自己的房间来了，穆儿也跟了过来，院子里静悄悄的，里面没有多大的变化，院子里还是老样子，摆设没多大的变化。
　　打开房门，闻道了一股花香，应该是那盆花所散发出来的。
　　花盘里的凝土还是潮湿的，看来才有人浇过。
　　叶青整理了一下东西，把那厚厚的衣服放好，又换上了一件无名谷的着装，穆儿唤道：“我能喝杯茶吗？”
　　叶青叫了一声阿竹，很快阿竹就端来了茶，还说师傅已经回来了，叶青想起今天师傅让他去找他，急忙道：“穆儿，我不能陪你了，我还要去师傅那里看看呢。”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我都还没有正式的拜过六师叔。”
　　叶青点点头，两个人朝李铭封那里来了，在门他还问阿竹，师傅有没有吃过晚饭，阿竹说，吃了一些，但好像有什么心事。
　　叶青来到了大堂里，里面非常的安静，见到一人正喝着一口热茶，屋里像是没有人一样。
　　凌霜老远就蹦跳的跑了进去，叫嚷道：“六师叔，我来看你了。”
　　李铭封微笑的回过头来，道：“霜儿，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都吃饭了没有？”
　　霜儿回答道：“都吃过了，也来了一会，跟着叶青过来的，说你也回来了，这不就过来看你了。”
　　李铭封关心的道：“真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没见面，又长高了一些。”
　　霜儿比对了一下，笑着说道：“长高，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当然长高了，而且越来越漂亮了。”
　　霜儿嘻嘻的笑着。
　　叶青走过来，问道：“师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才在屋外面，总觉得师傅的脸色不是很好，也就问了这一句。
　　李铭封摇摇头说道：“没事，这都是无名谷的事情，无名谷的掌门人都可以处理好的。”
　　叶青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李铭封又说道：“你初次回来，也要见你的师妹，这段时间，你也不用繁忙了，就好好的休息一下，也可以出去玩玩。”
　　霜儿立刻高兴的叫起来，道：“我正要和六师叔借用青哥哥呢，没想到六师叔就像看到我的心一样，我总能和青哥哥好好玩一玩了。”
　　“都行，怎么玩都随你们年轻人，不过有一点，就是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六师叔，我们一直都会有一个度的。”
　　叶青笑了笑。
　　很快从师傅那里出来，直奔外面去了，叶青说要送穆儿回去，穆儿起初是不答应的，但是叶青坚持之下，她只能同意了。
　　两个人走出安静的故田苑，朝穆儿那屋里去了，这时候林子更加的安静了，叶青还在想着这无名谷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真想好好的替师傅分担一下，可是师傅拒接了，也没有意思再问。
　　笑着问霜儿：“无名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霜摇摇头说道：“没有呀，我也没有听说过什么。”
　　“感觉师傅有一些心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凌霜笑着说道：“你师傅不是让你开心一些吗！”
　　叶青也微微一笑，看着长出嫩芽的桃树，道：“桃树又长出叶子了。”
　　看着几棵桃树，她也若有所思，说道：“是呀，新的一年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了。”
　　叶青点点头，说：“是呀，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这一年会是怎么样子的呢？”
　　凌霜回过头来，问道：“你来这里已有一段日子了，什么时候回中原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他摇摇头：“还不知道，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
　　“舍不得了，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有一些，在这里也生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是人也都有感情的，当然舍不得了。”
　　“舍不得你师傅？”
　　“当然。”
　　“你应该舍不得他的，他为你进行尽力，就像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一样，”她转过头看他一眼，笑道：“不过六师叔不是那种强留人的人，他不会让你一辈子呆在他身边的。”
　　叶青沉默了一会，心里想着什么，说：“是呀，还是你比较了解我师父，他虽人舍不得我，但却希望我自己出去干一番大事。”
　　“那不就结了。”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很想在他身边多留一些日子，即使真的要离去，也不希望带着遗憾离开。”
　　凌霜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得出你也很在意你的师傅，也不辜负你师傅对你的栽培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过，你也放心吧，他在无名谷会生活的好好的，又有人照顾他。”
　　叶青想了一下，说道：“是呀，我确实不用担心没有人照顾他，你们无名谷有这么多的弟子，但再多的人，还是没有自己照顾的好。”
　　“你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她转过身来，蹦跳起来，又道：“虽说你舍不得六师叔，他也舍不得你，不过他非常清楚困住你，绝不是一个好计策，你身上带着他的愿望，他希望你为普天下的人做点事情，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是呀，不管怎么都好，我还是很舍不得这里的，虽说我是在中原长大的，遇到很多舍不得的恩师，现在的师傅确实我心里最为佩服的一个，”他沉默了一会，继续说着：“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
　　“还是多花点时间在穆儿身上。”
　　叶青点点头。
　　说着说着，来到了霜儿的住处，叶青停了下来，凌霜笑道：“不进来了？”
　　“不进来了，下一次吧，天色也黑了，今天也累了一天，我想回去睡一个觉。”
　　霜儿挥手作别了他，一下子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话说叶青从穆儿那里出来，穆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把易继送走了，在院子里发呆。好像乐极生悲甜中生苦的那种感觉，或许因为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现在才得以安静下来，又觉得特别无趣的。
　　只有丽清敢过来，许雨和尹尚秀在屋子里剪纸玩。
　　丽清手中拿着两个酒杯，还有一壶酒，和一些点心。
　　就两个人，这会金玉婷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或许是师傅回来了，她去找师傅了吧！见她傻傻的，像是掉了魂一样，下巴撑在桌子上，不断的玩着手中的一张椅子。
　　丽清微笑的说道：“现在安静了，在想什么呢？”
　　这会子她的心倒是松下来了，或许这一个才是真是的她，她回过头，看见丽清竟然拿着酒过来，笑说：“你难道想和我喝两杯。”
　　“是呀，就喝两杯，怎么样？”丽清举了举酒坛。
　　“好呀，你敢找我，我就敢喝。”
　　“我看你今天晚上也疯够了，说了一些不是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现在着急了是吧！”
　　她当然清楚丽清在说什么，笑着说道：“才不呢，有那些不是我自己心里想说的。”
　　“你就装吧，叶青也走了，怎么不留易继在这里聊了。我看你就是想气叶青吧，还表现的这么暧昧，真是让人受不了了。”丽清有些生气的说着。
　　穆儿叫道：“不是说来喝酒的吗，怎么又和我聊这些了。”
　　“我是想和你喝酒，但我很想和你聊一聊，我相信你一定也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吧，否者早就回屋里睡觉了，但我看你怎么也睡不着的了。”丽清环视了一眼四周，除了听到尹尚秀和许雨的叫声以外，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又道：“这会你也总算安静了，说的应该都会是真心话，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你说过了，今天你就当我是你的姐姐的了交谈，怎么样？”
　　穆儿接过酒壶，给自倒了一杯，喝了半口，用一只手摇摇晃晃的撑住自己的头道：“行，说别的都行，就是不要和我说到他身上。”
　　“你越是这样的在意这个话题，就说明你的心里一直都有他，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你的心”
　　“你真的要和我说她。”
　　“你昨天晚上不也和凌霜说了吗！别以为我没有听到。”
　　“你这个人真坏，就是喜欢往一个人伤口撒盐。”
　　丽清摇摇头说道：“我这不是在撒盐，只是希望你能够清醒一些。”
　　丽清也喝了半口酒，这能让她壮起胆子来。
　　穆儿很明白，自己说别的，都没什么意思，倒也很想听一下别人对她的看法，或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更好的看清自己罢了。
　　“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可否认你今晚做得这件事情，足够让他回去难过一阵子的，真是有点杀人不见血，但我只想说，你这样真的快乐吗？开心吗？我想你应该开心才对，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种自虐。”
　　穆儿此刻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那一个人了，她喝了一杯酒，唤道：“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面对他，和他说笑，和他像以前一样？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再好的粘回来，还是有裂缝的。”
　　“是，你说的是，你比喻的很对，付出了这么多感情，你也的确应该骂他一顿，但我却觉着你现在在做一件，自己就不会快乐的事情，或者你是想让他不高兴，但你的心里永远不能跨过的一道坎，就是你还喜欢他，永远也改变不了。”
　　“是呀，你说的对，我是还喜欢着他，那又怎么样，我还要哀求着，投入她的怀抱吗？”穆儿有一点激动。
　　丽清也喝了两杯酒，壮起了胆子来，说道：“对，你的确应该恨他，生他的气，最好把他折磨到死，最好能拿起剑来刺进他的胸口，可是你做得到吗？面对他你不脸红，面对他，你没有激动，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理由，是自私的，你接受，就珍惜，不接受就拉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要在伤害你自己。”
　　“对，我也没有那样的勇气，用剑刺进他的胸口，但我也没能就这样的去接收这个人。”她已经开始妥协。
　　“作为你的师姐，我希望看到你们高高兴兴，我不希望你在跟自己较真，更不愿意看到你自己伤害你自己。”
　　“我没有。”
　　“当然没有，你又不让易继来陪你，怎么那个人走了，你的魂也跟着走了，你还有魂吗？”
　　“是呀，我没有魂了，就是自找死亡，我愿意，怎么了。”
　　“对呀，你愿意，有谁能怎么样你呢！”丽清说的话也越来越横了。
　　穆儿继续的玩起了椅子来，就是一脸不服气。
　　丽清说道：“我现在只想和你说道理，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样，第一，自己不高兴，别人也不高兴，你该给他一个机会，两个人交谈一次，好好的交谈一次，别让自己后悔。”
　　“我们交谈什么呢。”她装出了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
　　丽清道：“你要是再继续的像今天晚上一样，就是要找一个人来气他，很简单的事情，看着也挺过瘾的，但只要你不要过后闷闷不乐就好，我还得好好的给你一番祝福呢！”
　　穆儿忽然问道：“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喜欢过，许海就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那种感觉也说不上来，反正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和你说说话，聊一聊天，也是挺好的事情，总好过没有。”
　　“就没有激动过什么吗？”
　　“激动呀，他离开了，我才知道，自己就算如何哭泣，都不会回来了，”她转过身来，道：“我们那种感觉就像兄妹，很平淡，没有那么多的激起，更不会有什么激动人心的言语，或许我们两个人很传统，但不知不觉中就觉得，两个人很聊得来，时间久了，就发现，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挺好的。”
　　“就这样吗？没有千言万语吗？”
　　“没有那些，其实喜欢呀，爱呀的，都是时间在作怪了，或许我们就是这样的一种物种，或许会有激情，但平平淡淡的感情也是有的。”
　　穆儿听得很玄幻，却又觉得对方说的没什么错，是呀，就算两个人没有感情，相处时间久了，就会有情感，但也有激情的那一种，就像她对叶青，当一个人总是和你作对之时，不按你的要求，他渐渐的把你给征服了，你越是在乎，那牢笼就关的越紧，你不愿意放弃，似乎只要一放弃就把自己整个人都给放弃了，自己变得也面目全非了，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只有那么一个人才会给你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