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记》十三浪客

406、出嫁的少女

　　吃完饭，两个人回到院子里，这时候太阳也升上来了，用微弱的一丝阳光暖和着大地，草尖的露珠也开始渐少。
　　迎面而来的是丽清，她也是习惯了以前的生活习惯的，就算是真的想多睡一会，也睡不着，就起来，说道：“喔，你们这么早呢。”
　　穆儿开玩笑的说道：“是呀，就怕别人把东西吃光了，没得吃了，所以就早一些去了。”
　　丽清呵呵呵的笑着，道：“好了，不和你说笑了，我也吃东西去了。”说着出去了。
　　穆儿放好东西，又收拾了一下屋子，就朝玉婷的房间来了，玉婷又关上了房间门，怕别人打扰到，开了两扇窗，只有两束微弱的光从窗口照进来，正落在屋子里，里面果然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暗了，看着也更加清楚了，色彩更加分明了。
　　玉婷又泡了一壶茶，穆儿正看着那幅画，心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就有做事的样子，该玩的时候她也会尽情的玩。
　　玉婷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好，太美了。”
　　“那就好，我就怕你看不上眼。”
　　“才不会呢，这怎么可能呢，画成这样子，起码有十年的功力了，要不然绝对画不了这么好，你要让我来画，我对结构的把握就没有这样好，你看这些屋子，远近交替分明，人物的栩栩如生，就像活起来了。”
　　“你就别再赞美我了，还是想想，那些色彩怎么安上更好，如何能更加的有思念的味道。”她把一杯茶递过来，穆儿喝了半口就放在桌子上面了。
　　穆儿说道：“这样就挺好看的，色彩呢，就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了，若是单单想回忆回忆，朦胧一些也不错，要是像表现一下新年的喜庆，到也可以画的喜庆一些，反正就看你个人的爱好了。”
　　这话一出，玉婷想了一会才说道：“那么就让它喜庆一些，阳光一点吧。”
　　穆儿点点头，道：“既然喜庆一些，就按你现在上的色彩来上就很不错。”
　　玉婷也细细的看了一遍，又回过头来说道：“好了，我们就来说说上怎么色吧。”来到上色的地方。
　　穆儿也跟过来了，两个人开始细细的琢磨要上的色彩，又是一番辩论，直到满意才会上色的。
　　她们分摊，每一个人顾着一个方向，黑白色的画，开始明亮了起来，色彩虽然明亮了，但不会明亮的太过，太过来就耀眼了，主次也就不明显了。反正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说服才会上色的。
　　一副有色彩的图画如出水的芙蓉，更加的具体了，太阳越来越耀眼，升的越来越高，屋子里越来越亮了，转眼间已是中午了，色彩最后一笔也画上了，两个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玉婷走远了数丈，凝神的看过来，还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行吧，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穆儿笑了笑，道：“可以了，很美，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她浅浅一笑，道：“还行，还好你在帮忙，否者也不会完成的这么快的。”
　　外面有人在说话。
　　许雨朝丽清说道：“怎么一早都没有见到穆儿和玉婷呢！”
　　丽清回过头来说道：“我今早起来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她们两个的，她们很早就吃饭回来了。”
　　许雨说道：“那么她们两个能去哪里呢？房门又是关着的。”
　　丽清问道：“你找她们有什么事情吗？”
　　许雨说道：“找她们去吃饭呀，在屋子里又闲了半天。”
　　丽清笑问道：“今天凌霜可给你送吃的来了？”
　　许雨笑得龇牙咧嘴，说道：“一大早送过来了，很多呢，你要吃，可以到我屋子里取。”
　　丽清呵呵的说着，“我就知道你这么开心是有事情了，难怪呢！”
　　说话间，玉婷的屋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人，是穆儿和玉婷，许雨惊讶道：“怎么你两个人在屋里呢？我还以为你们出去外面玩了。”
　　穆儿笑道：“呵呵呵，一直都在屋子里。”
　　“我正要找你们吃饭去呢。”
　　丽清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屋子里关着门，待了半天做什么呢！”
　　玉婷笑着解释道：“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快进来，给我们看看画。”
　　尹尚秀也正要出门，碰到她们正在说着，也跟了进去。
　　在屋子靠墙的一侧，一张才画好的图画，正呈现在眼前，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许雨蹲下来寻早自己想看到的地方。
　　丽清佩服的眼睛看着画，笑道：“这是你们画的吗？真是太美了，怎么会画的这么美呢！”
　　尹尚秀也瞅了过来，那画上的色彩都没有干。
　　穆儿说道：“玉婷师姐画的，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呢。”
　　丽清惊讶的点着头说：“真是太好看了，就像无名谷就在我的眼前。”
　　许雨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过来，说道：“玉婷师姐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手艺，我就不行呢！”
　　玉婷道：“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完成的，穆儿有很大的一份功劳。”
　　“千万别这样说，我来帮忙的时候，整幅图画的结构已经基本完成的，就剩下上色了，我也就是帮忙上了一会色彩。”穆儿谦虚道。
　　尹尚秀说道：“这就是我们九月派要拿出去展览的作品吧。”
　　穆儿点头说：“是呀，就是拿出去展览的作品。”
　　尹尚秀说道：“这么好打的画，我都舍不得拿出去展览了，这样要几天才能完成呢！”
　　穆儿说道：“玉婷师姐在画这个结构的时候，就已经画了几天，才把大体结构完成，后面上色的功夫都比较的快，也没有多大难度，应该是又用了两天。”
　　丽清笑道：“难怪呢，我说玉婷师姐这两天总是忙忙碌碌的，好像很多事情一样，原来是在完成这一杰作呢，还花了这些天，真是难得。”
　　许雨喝道：“我们还是别光顾着在这里聊了，还是吃饭好吗，我肚子都饿扁了。”
　　丽清笑着说：“你不是还有凌霜送过来的好吃的吗？怎么还会饿着呢！”
　　许雨解释道：“虽然说是有很多零食，但是零食也没能当饭来吃呀，我还打算吃一阵子呢，怎么能囫囵吞枣的吃光了呢，就算是想那样吃，我也舍不得呢！”
　　她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玉婷点头道：“好了，吃饭，我们这就去吃饭。”
　　五人朝吃饭处去了。
　　路上许雨说道：“你们的画也画了，今天天气这样的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尹尚秀问道：“这么冷去那里走，昨天都玩了一天，你还不觉得够吗？”
　　“那里就够了，昨天是昨天，我们的新年，能一起出去走走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能玩就好好的玩一玩，以后就是想找个这样的机会，都很难。”许雨说着。
　　丽清笑道：“那你想去哪里？”
　　“出去走走，到湖边，湖边的芦苇正干着，也是最美的时候，或许去爬山，都可以，只要你们愿意就好。”
　　穆儿说道：“我看爬山就免了，这天气，山上的风特别大，真不是一个爬山的好季节。”
　　“那我们就到湖边走走，玉婷师姐不是喜欢画画吗！这不正好，在河边画一画，写写生也是不错的事情。”许雨用一种恳求的眼光看过来，人都没有理由去拒绝了。
　　玉婷点头说：“走走可以，反正画也完成了，我心中的石头也落下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好的天气错过了，就真的不应该了。”许雨最为高兴。
　　丽清朝尹尚秀走来，笑道：“你去吗？”
　　“你们都去了，我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吧！”尹尚秀说着。
　　许雨又说道：“竟然你们有两个这么会画画的人，画架子一定要带过来的，到时候给我们都画上一副，也有个念想吧。”说着朝玉婷这边看过来了。
　　玉婷点头说：“好了，那些的我都带，就听你的，给我们安居轩画一张集体的，挂在墙上，以后每一年都画一张，看着我们慢慢变老。”
　　“别说的这么慎人，我的年轻还没有过够，怎么就想到老去了呢！”
　　在一片慌忙的灰黄色的荒野里，这些有半人高的芦苇草，人只要找个地方蹲下来，就是找半天都找不到，一望无边的芦苇，一样的色彩，迎着风摇晃着，泛起了浅黄色的浪涛来，一阵风袭来，人在这荒原中，给这单一的色彩添了一些特别。
　　许雨在上面跳动起来，她发出了男孩子一般的呼喊声。
　　丽清也跟过去。
　　许雨拉着尹尚秀的衣服唤道：“快来，快来跟着我玩。”
　　也不管尹尚秀答不答应，已经拉着她走进了浅灰色的芦苇海中。
　　穆儿牵着玉婷的一只手，又是好笑，又是惊讶的看着她们你追我赶。玉婷的一只手拿着画具，也是丝丝笑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们这般不正经的、没大没小的这样胡闹。
　　雄鹰在空中盘旋着，发出了嘎嘎嘎的叫声，引的人忍不住的朝上面看过去。
　　穆儿笑道：“许雨说对了，这里真是一美景，错过了，就要等到明年。”
　　那湖面平静的像一面大大的镜子，没有涟漪，或者燕子会在水面掠过，但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她原有的平静。两个人沿着湖边走，偶尔在茂密的芦苇中还会飞出几只大鸟，人都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它就冲出来了。“好美呀”人会由心底发出这样的赞美。
　　这或许就是冬天和春天交替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美吧。
　　她们三个人的嬉戏声，在天地间回荡着，这里也只有她们的笑声，或许得意忘形，或许你追我赶，脸色从不会忘记露出微笑来，这里很有诗情画意。在一个小山坡上，玉婷和穆儿停了下来，她们把山坡上的芦苇都压平，现出了半个身子。
　　玉婷忍不住的拿出画具，在自己的面前架起来，穆儿说道：“你准备画画了。”
　　“嗯，这一张一定会很美。”说着用画笔比划了一下。
　　穆儿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去，你一定要把我画进去哟。”说着朝那三个人跑去。
　　四个人很快就混在了一起，更加热闹了，在草地里睡下来，这还没有起来，那个又扑过来，四个人都快抱成了一团了，原来是要想住许雨，看她点头说服输了没有，四个人嬉戏的在芦苇中大闹起来。
　　天际间，很远处，就能听到她们的笑声，还有说话声，没有瑕疵的心，只有纯粹的天真，没有烦恼，只有纯洁与简单。
　　阳光缓缓的像一个老人，抚摸着大地，不再耀眼，却给大地与温暖，一切那么的安静，一切有那么的平凡。
　　这就是安居轩的几个女孩子，无话不说，无事不谈，想怎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得的规矩，那是一群天真的人，像一群戏耍的孩子，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穆儿也显出了自己的本色，她也要给许雨加一把火，当丽清和尹尚秀分别抱住了许雨的手和脚时，穆儿扑过来，在她脸蛋上捏了捏 ，道：“我看你投不投降。”
　　许雨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呢，我就不怕你不怕痒。”说着在最怕痒的地方挠了起来。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子许雨就缴械投降道：“好了，别挠了是，我受不了了，你说吧，什么我都答应了。”
　　“以后可不能那么没大没小的了，不能什么玩笑都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恭恭敬敬对待你们，就像是对待我的媳妇一样对待。”许雨说着。
　　穆儿笑着说道：“哟，真是不怕死，这时候都还敢拿我们来开玩笑，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一瞧，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又在她身上最痒的几处地方挠起来，她不断的左右摇晃，头发都散开了一地都是。
　　丽清和尚秀笑个不停。
　　许雨似笑似哀求，口中哀求道：“真的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求你们放过我吧！痒死了！”
　　那一下子穆儿才不会让她这么快就得逞。
　　许雨左右动不得，像一只已经快要被驯服的小绵羊，笑声立刻变成了恳求声，穆儿又是好笑，看来差不多了。
　　许雨哀求道：“以后都不敢了，你们说一，我不敢说二了，你们说左我决不会向右的。”
　　丽清叫道：“那以后还敢顶我们吗？”
　　“不敢了，以后我绝对不敢顶你们了，你们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了。”
　　这下子，穆儿才点头没有继续的挠她了，丽清和尚秀才放开手来，许雨这从草地上坐起来，又转回到笑声中来，那一刻她们都哑口无言了，穆儿说道：“你太皮了，要不是我们三个人，还真是制住不了呢。”
　　丽清说道：“别看她小小的，力气大着，几次都挣脱了。”
　　不知怎么的，许雨借机跳开了三人的包围圈，朝更远跑过去了，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口中还说着什么。
　　穆儿说道：“看来她还不怕，这次抓到她，就是她求饶，也不要放过她了。”
　　尹尚秀点头说：“是呀，他的求饶就是假的，我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样子的了，所以我并不同意这么快就放过她，你们都被她欺骗了。”
　　四人又在芦苇海中你追我赶的跑了起来。
　　金玉婷画板上的一幅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四个人，在一片芦苇中，风吹过来，芦苇一律朝同一个方向歪过。
　　她们三个人抓住了许雨，压倒了四周的芦苇丛，四个人四种面容，许雨的是那种不服输却又求饶的表情，卷着的长发散落的一地都是，脸上那笑容，像是一只被降服的小绵羊。
　　穆儿不依不饶的在上面挠着，脸上又怒，又是严肃，但还是露着高兴的笑容。
　　尚秀也是浅浅的笑着，用那不熟练的手抓住了地面上挣扎的许雨，但笑容还是那么简单，不曾夸张，红红的脸蛋。
　　丽清一只手按着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挠她的身，许雨被挠的拼了命的挣扎，丽清呵呵呵的笑着，像那刚绽放的花朵。
　　画的一角看到了湖面，一只燕子迎风滑过水面，芦苇群朝一个方向摆动。
　　玉婷看着画，满意的笑了。
　　穆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到玉婷正在欣赏着那副刚完成的杰作，笑着说道：“这么快，就画好了呢！给我看一看。”
　　玉婷笑着把画呈了过去。
　　穆儿看着掩住的笑了起来，画的太生动了，说道：“你画的太好了，虽然只是黑白的，但是那挣扎的动作都一一表现出来了，衣服的褶子也都画的很好，更细的就是许雨打的这一缕弯弯曲曲的头发了，太美了，把应该细的都画了，应该略过的也轻描淡写了，而且还画的这么快呢！”
　　玉婷笑着说道：“你太会赞美一个人了，就是不好的也被你说成好的了。”
　　“不会呀，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呢，大师姐，你再给我画一张吧，就我一个人的。”穆儿说道。
　　玉婷点头的说道：“只要你不怕我给你画丑了就行。”
　　“那里会，我相信你的，我也很放心，”她指着远处的那一群还未糟蹋的芦苇群，说道：“就这里吧。”
　　玉婷点点头，转过身来。
　　穆儿跑了过去，先由最远处，还用芦苇杆编了一个圈，在芦苇圈上系上几棵小花草，也没那么单一了，带在头上，由远到近的走过来，身后是一绵绵不断的山坡，她用手抚摸着芦苇，慢慢的走过来。
　　眼睛忍不住的侧身看过去，半仰的看着碧蓝的天空，像一个出嫁的少女。一个人被芦苇海围住了，脸上露出了浅浅的一笑，看不出忧愁，却多了内容，一只手又缩了回来扶住了将要被风吹走的芦苇花圈。风把一侧的几丝头发直接吹到了脸蛋上来。
　　衣服被风轻轻的飘起来，有一种诗情画意，这样的画，别说男孩子看了会被迷倒，就连女孩子也会嫉妒的。
　　当玉婷画完最后一笔，忘记了眼前的一切，还沉思在梦境之中，穆儿叫了几声好了没有，玉婷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雨她们停止了嬉戏大闹，或许被眼前的那美征服了，并肩走了过来，已经来到玉婷的身边，玉婷认真的欣赏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忘记了一切。
　　许雨唤道：“穆儿在叫你呢！”
　　玉婷这才恍惚的回到现实的世界，丽清拿过那张已经画好了的画，那个另女孩子都会嫉妒的画。
　　玉婷唤道：“可以了，你可以回来了。”
　　尹尚秀一声“太美了”，这就是出嫁的少女吧。
　　能让尹尚秀都发出这样的感叹，真是少有的事情。
　　穆儿缓缓而来，丽清羡慕不已，许雨喝道：“她们都说这幅图应该叫作出嫁的少女，她们已经羡慕死了。”
　　穆儿很平静，浅浅一笑，说道：“你别胡说，这怎么会是出嫁的少女。”
　　尹尚秀道：“就是出嫁的少女，你别说这一副图画会迷死多少男孩子了，就是给女孩子看，她们都会嫉妒的呢！”
　　丽清笑着说：“是呀，你看刚才玉婷师姐就已经着迷了，或许她已经觉着自己在你面前就变成了男孩子了，你才是真正的女孩子，无可挑剔，洁白无瑕。”
　　穆儿卸下手中的花圈，递给了许雨，许雨唤道：“我也要画一张才行，而且要画的和穆儿的一样。”
　　尹尚秀说道：“我看很难，因为你身上透露不出穆儿身上的东西，特别是她那动作和面容，看着简单，却又有很多说不出来的东西，那是最重要的，令人怜悯，就算是你能学到那动作，但表情原本就是与生俱来的。”
　　玉婷点点头，道：“尚秀说的正是，就是这样子，学不来。”说着把画递给了穆儿看，穆儿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张刚完成的画，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