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秀色可餐》岁见

7、07

　　顾衍川的车和他的人一样低调，是一辆黑色的宝马，低调到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价。

　　车里收拾得很干净，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苏辛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脚都有些放不开，系个安全带还差点把自己勒住，调整松紧的时候还不小心被回弹的力道拍到手背。

　　整个一笑话，说丢人都算是仁慈了。

　　好在顾衍川并未多说什么，上车问了她的地址，设置好导航又贴心的开了广播电台。

　　一路风平浪静。

　　苏辛言有好几次想开口，但一转头看见顾衍川的脸，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怕自己一时失控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索性选择不开口。

　　沉默是金沉默是光沉默是普天正道。

　　快到小区附近时，顾衍川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斟酌着开了口：“听你姐姐说你大学学的是建筑？”

　　苏辛言还在默念那句话，听到他开口差点脱口而出沉默是金：“沉，啊？是的，大学学的是建筑。”

　　“毕业了？

　　”嗯，今年六月毕业，现在在设院实习。“

　　闻言，顾衍川眼底多了些惊讶：“平城的设计院不是不收本科实习生吗？”

　　“你知道这个？”苏辛言摩挲着手指：“我研究生的导师在设计院挂名，我只是跟在后面学习，勉强算实习生。”

　　“本校读研？”

　　“嗯，直研的。”

　　“小姑娘很厉害啊。”

　　“还好……可能比别人幸运了那么一点。”

　　顾衍川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这一点可不是一般的点。”

　　苏辛言不知道怎么接，哈哈笑了两声，扣了会手，还是没忍住问道：“顾老师，你现在回国是……准备重新接戏了吗？”

　　“还在考虑中。”恰好是一个红灯，顾衍川停下车，又侧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苏辛言略作思索，重新措辞：“就是感觉你如果不继续拍电影，好像有点可惜。”

　　顾衍川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短促地笑了下：“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那瞬间苏辛言脑海里有很多条彩虹屁闪过，可选来选去好像都不合适，她无意识摸了摸耳朵，放低了声音，语气却很认真：“我觉得你好像就是为了银幕而生的人。”

　　——你是为了银幕而生的人。

　　这句话，顾衍川听过很多遍，年少成名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一件幸运的事，但对他来说却像是昙花一现的好景。

　　只是可惜好景不常有，他也不是那个真正为银幕而生的人。

　　“是吗。”顾衍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恰好红灯转绿，车后有其他人催促的鸣笛声，他重新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车子到了地方。

　　苏辛言解开安全带：“顾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顾衍川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下车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头往回走，顺手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窗：“怎么了？”

　　苏辛言停在车外，昏黄的路灯拢着她的身影，只是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太清脸，只有那双眼睛在黑夜里格外的亮。

　　她语气很认真：“顾老师，其实你能回来大家都很高兴，不论你以后会不会继续拍戏，大家都会一直喜欢你的。”

　　苏辛言说完这话，不等顾衍川有什么反应，立马掉头就跑了。

　　顾衍川坐在车里，看着她一路跑远，耳边却一直回荡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沉寂许久的内心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被戳了一下。

　　苏辛言一路狂跑回家，进屋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心跳都还没缓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跟顾衍川说那些，只是觉得这些话以前没来得及说，不想在有这个机会的时候，还藏着掖着。

　　顾衍川隐退出国的那两年，苏辛言有一次和一个老粉聊天，两个人聊到顾衍川为什么会选择隐退。

　　老粉说了句：“肯定是我们还不够努力啊，才会让他觉得这个圈子里没有能让他留恋的地方。”

　　先前在车里，苏辛言明显感觉到顾衍川的情绪在自己说出那句“为银幕而生”的话后，有些微不可察地低迷。

　　她知道的，他大概是想到了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

　　苏辛言想让他知道，喜欢他的人还在，不管以后怎么样，她们一样会喜欢他，会因为曾经喜欢过他这样的人而觉得幸运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