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果然又是末日番》回时

62、Chapter 62

　　‘请原谅我擅自打破了游戏规则，因为在我看来这毫无意义。’

　　暴怒的黑风卷起天空的碎片，龟裂的纹路缓慢的爬上了大地，它无可阻挡的自希望之峰最边缘的地方一寸寸的腐蚀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土壤。庞大的数据洪流驰过的地方，一切都变成了虚无，远远看去，就像一大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泼天而来。

　　身后是一片几近废墟的人间末世，绝望无可避免。
　　身前的屏幕上，刀尖已然刺入了希望的咽喉，猩红的血液在女孩白腻的颈上凝成了一颗血色的珍珠，不详而美丽。

　　日向创自虐般的紧紧盯着屏幕中的画面，手执尖刀的女孩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眉眼低垂，神情平和。

　　‘人类为了逃避现状而建造了囚笼将自己置于虚假的伊甸园，寄希望于改变过去的记忆来彻底消除绝望，艾尔迪亚的历史证明了其失败的必然性。’

　　她的动作顿住了。

　　一点一点细碎的微光像是汲取自这个世界本身已所剩无几的黯淡光芒，缓慢的汇聚于那双没有聚焦的粉色眼瞳，如同大梦初醒，她的指尖痉挛似的抽搐起来，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长刀。

　　——可我还不想死……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还想……再一次和日向君一起打游戏……

　　她苍白的嘴唇颤了颤，却徒劳的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她好像在说话！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索尼娅的声音消失于看清日向创的表情那一瞬间。

　　“我知道。”他说。

　　‘借用我一位好友的话，那不是希望，是家畜。’

　　——Hinata.

　　纵然是生死攸关之际，狛枝凪斗仍然一副与往常无异的笑容，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一种万事皆不在意的洒脱，他对日向创道：“她还没有放弃。”

　　只要有一个人还相信，希望就永远不会消失。

　　“走吧，”浑似猛然惊醒于一场无边的噩梦，他突然转身向走廊的尽头跑去，“那个教室就在这座教学楼的最底层。”

　　就算整个世界都是绝望又怎么样呢？就算挣扎于泥沼之中毫无胜利的希望又怎样呢？

　　只要还在继续战斗，我们就没有输。

　　——这里不是你们该滞留的地方，而我们也将回到应该去的地方。

　　——去吧，去结束这场荒诞的游戏。

　　——在外面的世界，他们一定已经成为了值得骄傲的样子。

　　——你们是老师的骄傲。

　　——愿你们成为希望。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们呢？相信他们就是希望本身。’

　　电梯的入口近在眼前，他们甚至没有分出一丝余光给一旁不断路过的屏幕，那些在因为停电而有些黑暗的走廊中显得十分刺眼的屏幕在这一刻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装饰。

　　日向创一把按下了一边的按钮，样式古老的电梯响起了轰隆轰隆的运作声，一个平台从无边的黑色深渊中升起，铁栅于眼前缓慢打开，像是指引了一条不可回头的路。

　　余光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线，苗木诚一把拉住了即将踏上这个平台的朝日奈，下一刻，冲天的火光便从眼前的深渊中拔地而起，巨大的气流一下子将用于运输的平台掀了起来，被冲击挤压的变了形。

　　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拉长了无数倍，他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被气流掀翻在地的日向创挣扎着向那个通道爬去，却被身边的好友一下子拉住了手臂，极度的惊惧之下他短暂性的失了声，他痛苦的捂着喉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喊。

　　七海……还在等他……

　　‘也许有的时候，希望并未如同预料之中回馈以光明，又或许现状看起来无可挣脱，眼前荆棘丛生，痛苦与黑暗使你不可避免的想到放弃，那么这个时候……’

　　日向创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只有距离他最近的狛枝凪斗辨认出了他未出口的声音，惊讶之余放松了扶着他的手，就被少年一下子挣脱，他踉跄的爬了起来，走向那个危险的深渊。

　　‘就选择更加困难的那条路。’

　　万千星辰汇聚成了光流，自广袤无垠的天空泻下，落在了那双金棕色的眼睛里。

　　他说：“我们还可以跳下去。”

　　刚刚发生爆炸的地方还翻涌着滚滚热浪，空气层层叠叠的模糊了预备生的表情，可他目光明亮如焰火，仿佛永不湮灭的极星。

　　西园寺不可置信的尖叫道：“你疯了吗！这里是最顶层！”

　　“也许吧。”预备生侧头对并不再记得自己的同伴露出了个笑容，然后他毫无畏惧的走向深渊。

　　澪田唯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下一刻，奇迹像是终于愿意眷顾这一片被绝望亲吻的贫瘠大地，世界在一片离奇的色彩中扭曲成了碎裂的光点，庞大的数据洪流在脚下浮沉，顷刻之间完成了神迹般的自我重构。

　　废墟，爆炸，气流，变形的电梯，血红色的电梯，无处不在的屏幕，一切都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密码门。

　　没有时间再让他们去为这一切违背已知科学体系的现象而震惊，日向创一下子冲到屏幕前，试图从记忆中找出有关这扇门的相关线索，可是无论怎么努力记忆仍是一片空白。

　　可恶！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目光几乎能够穿透眼前厚重的门，看到那个正在再一次走向死亡的人。

　　“虹膜锁。”侦探撑着下巴，眉毛紧皱，“是江之岛盾子。”

　　明明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七海千秋就在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地方。

　　二大猫丸挽起袖子走上前去：“让我来试试看能不能破坏它！”

　　“不可能的。”狛枝凪斗摇了摇头苦笑着阻止了他，“之前是因为那个巨人的原因，那扇门的结构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所以才可能被人为打开。”

　　“游戏……结束了吗？”小泉真昼喃喃道。

　　希望分明就在眼前，只要他们能够阻止江之岛盾子，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可他们做不到。

　　——Hinata.

　　审判席上的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动作迟缓的抬起了眼，看向不远处的大门，可她手上的动作却像不再受到主人的控制一般，缓慢的划开了一段伤口。

　　割裂的动脉瞬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沿着她的脖颈留下，染红了校服内的衬衫。

　　——Hinata.

　　记忆在濒死之际纷至沓来，她想起了曾经无数个能够一起打游戏的午后，阳光温柔极了，喷泉前的长椅曾经是她最期待的地方。

　　那是她最初知道和朋友一起打游戏原来是如此快乐的地方。

　　可她死了。

　　她明明……那么的想要活下去，她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还想和日向君再一次一起打游戏……

　　可是她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了呢，那种迫切的心情，好不容易能够再一次见到大家，再一次见到日向君，她还没来得及……

　　——Hinata.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玩游戏的啊。

　　“Hi…nata……”

　　正在笑眯眯的看着监控的江之岛盾子恰好转身，而后露出了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惊讶表情，她步伐优雅的走到了安静的坐在审判席上的女孩，伸出手轻轻拂去了透明的液体：“七海前辈是因为绝望而哭泣吗？”

　　意识深陷与脑海深处的女孩当然无法回答她，可她却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答案。

　　一如往日，冷淡而温柔。

　　毫无缘由的暴怒突然袭上大脑，她的笑容倏然间消失殆尽：“没错，他们现在就在门后，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阻止你，他们将会亲眼看着你用刀尖刺穿自己的喉咙，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一束光从身后穿来，投在了巨大的密码门上，整扇金属的门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成为了投影最好的媒介。

　　借着这束光，门两侧的人看到了另一边的场景。

　　“是七海！”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了压抑的惊呼声，随后是一片更深的寂静。

　　日向创愣愣的侧头看向一边的投影，对方的这一行为明晃晃的昭示着江之岛盾子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有所预料，就像是戏耍老鼠的猫，在终于尽兴之际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向投影的方向伸出了手。

　　屏幕中的人像是能看到门后的场景一样，瞳孔微弱的颤了一下。

　　——Hinata.

　　他们之间只有一扇门。

　　他们明明这么近。

　　可他们之间却有着生和死的距离。

　　屏幕中突然出现了江之岛盾子的脸，面容姣好的平面模特笑容亲切愉悦，她绘有猩红指甲的指尖轻轻滑过七海的脸颊，搭在了她手中的刀上，隔了一扇门向希望微笑。

　　“永别了。”

　　她的手下突然用了，刀尖深深嵌入了女孩细嫩的咽喉。

　　最后的意识挣脱了束缚，光明落进了那双浅粉色的眼睛。

　　“Hinata……”

　　下一刻，一切都消失了。

　　门外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那一瞬间，日向创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无力的跪倒了下去。

　　“我们失败了。”九头龙语气冰冷，他更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某种东西般的茫然，“为什么要挣扎呢，明明不是都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了吗……”

　　没有人反驳他，他们的身后，崩碎的裂纹正向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寸一寸蜿蜒过来，世界最后存在过的痕迹土崩瓦解，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因为无论哪一种选择都可能留下遗憾，所以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不要回头的走下去吧。’

　　但是下一刻，金发的青年却笑着摊了摊手，‘开玩笑的。’

　　‘我不会让那个世界毁灭。’

　　巨大厚重的密码门从门后缓缓打开，难以想象的蒸汽便从缓缓打开的门后涌了出来，视线被极大程度的遮蔽，他们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后的位置，垂眼看着他们的位置，似乎在笑。

　　他走到了日向创的身前，在少年怔愣的目光中将怀中的女孩放下，动作轻的仿佛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品。

　　灰发的青年半跪在他的身前，这个距离之下，他能够看到对方的脸上血红色的奇异纹路，像是某种古怪而神圣的图腾。

　　他垂着眼，看着半睁着眼，看起来疲惫极了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受人之托。”

　　日向创突然之间像是忘记了如何去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愣愣的接过看起来虚弱极了的女孩子，她的喉间还在不停的向外涌出滚烫的血液，可她的表情轻松极了。

　　“这是……第一款……我无法通关的……游戏……”

　　“可我很高兴……”

　　“日向君和大家……都通关了……”

　　她抬眼看了一圈围过来的伙伴们，露出了一个温柔极了的笑容。

　　“以后……也要一起……玩游戏啊……大家……”

　　世界崩溃于脚下，他在无尽的深渊之前俯下身轻轻拥抱了她。

　　“好。”

　　黑红色的流云，近在咫尺的裂纹和深渊之下庞大的数据洪流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七海千秋的身上发出了盈盈的蓝色光点，轰然破碎。

　　清零信号，截断了。

　　——

　　狛枝凪斗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睁着眼睛回想了很久才想起来眼前的一切，长久的沉睡让他的肌肉有些不受控制，但他还是敲了敲营养舱，示意工作人员打开。

　　作为第一个意识弹出后清醒的个体，工作人员详细的记录了他的各项身体数据并且询问了一些问题，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被建议适度活动。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狛枝君。”

　　白发的青年动了动手腕，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宗方先生。”

　　“一个叫做爱尔敏的人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们。”曾经的超高校级学生会长递过了一张纸。

　　“我现在真的很不想再看到信件一类的东西了。”狛枝凪斗以一种玩笑的口吻抱怨了一句，却在低下头的一瞬间被眼前并不漂亮也缺乏震撼力的图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这是什么？”

　　同伴们陆陆续续的苏醒了过来，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恢复着对肌肉的控制力。

　　一部造型奇特的个人终端被交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从绝望的世界中挣脱出来的人们看起来对此不甚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却被工作人员故作神秘的拒绝回答。

　　有人兴致缺缺的丢在了一边，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将它打开。

　　然后一个相对于此时的沉闷气氛显得有些过于轻快的声音便从终端中传了出来——

　　“诶？第一个打开的是你啊朝日奈。”画面中的魔女仍然一身哥特风的华丽裙子，眼神挑剔的扫了一圈曾经的同学，随后定格在领口处，嘴角弯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意有所指道，“毕业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哦。”

　　“葵长高了。”格斗家露出了有些笨拙的表情。

　　屏幕前的朝日奈却捂着嘴，泪流满面。

　　这……这是……

　　日向创连忙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刚才随手丢在一边的终端，短发的女生便鼓着脸出现在屏幕中央：“不是刚刚才说好了要一起玩游戏的吗日向君！”

　　他慌张的点头，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女孩子便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我回来了，日向君。”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存了记忆数据，然后通过一些渠道传递给了主服务器，我们就用这些做成了模拟人格，在此基础上创造了人格AI，虽然只是活在记忆中的形象，但大体也是没有错的。”

　　“宗方君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些的人。”

　　“可能是觉得他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吧。”白西装的男人从口袋了抽出了根烟，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从虚假中寻求希望……呵。”

　　不远处的终端突然亮了起来，元气十足的高马尾女老师双手叉腰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好友：“京助又想抽烟！被我抓到了吧！”

　　他失笑的摇了摇头，把烟盒放在一边，雪染千纱的表情看起来缓和了一点，却像是勉强能够放过他了一样哼了一声：“我下午要去帮忙招生，黄樱公一又逃掉了真是可恶，京助一定不可以抽烟！”

　　曾经冰冷理智的领导人看着好友消失在屏幕另一端，才想起了眼前青年的问题，“那是自由之翼。”

　　手中的图案一下子变得滚烫，狛枝凪斗怔怔的低头看着手中墨绿和纯白彼此交错的羽翼。

　　恍如白鸽扇动翅膀飞翔湛蓝的天空，一片羽毛悠然旋落，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万里无尽的锦绣于眼前铺开，而后骤然落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那是一双沉静的眼睛。

　　那是自由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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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挺|进2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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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毛撸一把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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