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果然又是末日番》回时

3、Chapter 3

　　目前可以确定下来，大家的目标是一样的。
　　先尽可能的集合所有存活下来的人，然后从这座已经沦陷的学校里逃出去，虽然暂时还没有办法确认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能情况同样糟糕，但是不管警察有没有行动，各种各样的自卫队应该已经建立起来了，也可能存在着幸存者避难所。
　　当然，更重要的是，大家的家人都还在外面。

　　“可以使用校车，钥匙在办公室，鞠川校医可以开车。”毒岛道，“不过现在怎么和其他幸存者联系是个问题。”

　　“对了，你们怎么出来了，休息室应该是安全的。”井豪永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高城和平野，“其他人呢？”

　　双马尾的女孩子皱紧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那群家伙胆小的要死，所以我让他们好好地待在那里，我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逃出去或者联系到市内，这个死肥宅是自己要跟上来的。”

　　小胖子倒是脾气很好的挠着头笑了笑：“两个人总还是安全一点，我们跟大家约定了时间，如果有发现或者到了下午四点，我们都会想办法联系那里的人，如果没有消息就让他们不要等了自己再想办法吧。”

　　井豪永：“那这样，我现在去告诉他们计划，你们去办公室拿钥匙，如果遇到幸存者就告诉他们想办法靠近校车躲起来，尽可能快的让争取让更多的人都逃出去，这样可以吗？”

　　“我……我跟你一起……”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橘色头发的女孩子咬了一下唇，倔强的看着他，“‘两个人总还是安全一点’。”

　　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战争的小胖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永叹了口气，直接看向一边表情复杂的小室孝：“拜托你了。”

　　“……你简直就像个该死的圣母，你是来拯救世界的吗？”不良少年低咒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拉住了青梅竹马，“走吧，不用担心这种家伙。”

　　可是女孩子却站着没动，固执的盯着那个从头到尾也没有看她的人。
　　直到那个人再一次对她露出那种熟悉而温暖的笑容，他伸手似乎想要碰一碰女孩子的脸颊，但最后收了回去，只是无奈的对她说，“丽，别哭。”

　　原来她竟然哭了。

　　“让女生哭泣真的是很大的罪过。”毒岛声音清冷，“带上宫本吧，我们会等的。”

　　“……不可以。”他的表情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有些模糊，但声音很冷，甚至像是隐约的带上了些愤怒——

　　“拜托你们。”

　　“……帮我保护好丽。”

　　——

　　“因为他看起来没什么求生欲。”双马尾的大小姐瞥了一眼前面似乎情绪低沉的的小室孝，继续道，“他的冷静跟毒岛学姐基于自身的强大的冷静有本质上的区别，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随时可以扔掉生命，就像扔掉一根用到差不多的粉笔。”

　　“但奇怪的是，他对别人，尤其是宫本丽的生命，却重视到一种视若珍宝的程度。”

　　“这种行为模式就像是那种极端的利他主义者，一般都是受到洗脑后天灌输的价值观，毫无自我可言，但与此矛盾的是，他并没有丧失自我，这更像是他的一种自我选择。”

　　“……他的精神方面，可能是有问题的。”

　　精神可能有问题的井豪永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他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世界大环境的恶化渐渐苏醒过来。而与此相对的，他对自己的生命和外界越来越陌生。

　　这个世界，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之前平和的17年生活反而更像是虚假的，现在世界扯掉了虚伪的面纱，露出背后狰狞的真相。

　　那么，他爱这个世界吗？

　　井豪永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躲过游荡在走廊上的‘怪物’，在接近休息室的时候动作利落的结果掉两只不停地在往门上撞对的家伙，然后在门上按三二一的规律敲了几下。

　　门后很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只惊恐的眼睛，在确定是人类之后迅速的把他拉了进去。

　　刚进门井豪永就皱起了眉，人比他走的时候少了很多。
　　作为临时休息室的房间并不算大，塞进这么多人显得有点逼仄。而这个不大的空间内正弥漫着一股异味，就算是开了窗也没有好转。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致的惊恐绝望，也许是刚才门口两只不断撞击门的‘怪物’实在给这里没怎么经历过世事的年轻人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而现在，他们抬起头看着井豪永，就好像看到了神祇。

　　刚才开门的人紧紧抓着井豪永的手，他甚至哭也哭不出来，嘴唇颤抖着哑声道：“老师……自杀了。”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窗户，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然后又有几个人……也跟着……”

　　“永君……”又有人细声细气的叫他，瘦小的女孩子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脸上的表情是绝望之后的麻木，她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我们会活下去么……”

　　他爱这个世界吗？

　　井豪永拍了拍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走向了她，蹲下来直视着那双几乎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
　　有人吓到失禁，小小的休息室弥漫着令人恶心的空气，但是没有人争执或者愤怒——可能有过，现在除了他，休息室里再没有人开口，只有走廊上传出来的拖沓沉重的脚步声，却更加令人绝望。

　　然后他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最后一丝光好像也湮灭了，但是女孩子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一下，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不过还是要试试看的。”他拉着女孩子的胳膊直接把忍拽了起来，女孩似乎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动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

　　“万一活下来了呢。”

　　然后他简单的讲了一些出去之后的遭遇和‘怪物’的特点，并且告诉所有人校车的计划，在听到高城和平野不仅没事还和其他幸存者成功汇合了之后很多人捂着嘴开始低声啜泣，眼睛里似乎也渐渐有了光芒。

　　井豪永：“楼梯上一定会有很多‘怪物’，还能动的男生找找手边能用的工具，跟在最后面保护女生，我来负责开路，因为‘怪物’没有视觉，所以一定要保持安静，尽可能减少战斗，攻击的声音会引来更多怪物，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拿到车钥匙了，动作会比我们快一点，出了教学楼就直接往校车跑，孝他们会接应，这样可以吗？”

　　“嗯！”

　　“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没被咬到就不会死，但如果被咬到了，就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尽量帮大家争取时间。”

　　“我们尽快吧。”他悄悄把门又打开了一条缝，确定了附近并没有‘怪物’后转身看了一圈身后的同伴，笑了笑，“出发！”

　　除了两个人死活不愿意出去面对现实，剩下的人浩浩荡荡却又毫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甚至最后一个出去的同学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缩在墙角的人看着休息室的门缓慢而小心的关上了，安静的隔绝了另一个恐怖的世界，脸上还带着病态而满足的笑容。

　　楼梯对于身体僵硬行动不便的‘怪物’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对于他们来说同样糟糕，因为就算是攻击杀死‘怪物’，在‘怪物’尸体滚下楼梯时发出的声音也足够吸引附近的其他‘怪物’，而臂力惊人的‘怪物’一旦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他们就会变得举步维艰。

　　这个临时小队由井豪永打头，他小心翼翼的结果掉挡路的‘怪物’然后把尸体轻轻放在地上，手里拿着水管或者拖把杆的四个男生跟在最后防止后面被吸引到的‘怪物’跟上来。

　　一切都很顺利，大厅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只要出了大厅就能看到停车场，然而就在这最后一层楼梯上，出现了变故——
　　似乎是因为松了口气，一个男生手上的钢管不小心碰到了楼梯的扶手，金属相接的清脆声音像一层看不见的潮水迅速席卷了全场，整个大厅的‘怪物’大潮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种信号，突然一下子向楼梯扑过来。

　　就像突然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内到外都冷透了。

　　井豪永猛然挥开第一个扑上来的‘怪物’，一边大吼着向旁边跑去：“我引开他们！你们从旁边出去！直接去找校车！！”

　　“不……不行……我腿软了……”身后一个女生惊恐的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想往后退。

　　原本在最后的四个男生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手中的水管塞进了一只就快咬到女孩的‘怪物’口中，然后半点不拖沓的用力一推，也来不及收回武器拉起坐在地上的人就撒腿往外跑。

　　其余几个人在看到有人率先跑出去之后就像是突然间回神了一样，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井豪同学还在里面啊！”那个被拖着跑出大厅的女孩脸色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还在不停地从门口涌进去的‘怪物’大潮吓得汗毛都炸了起来。

　　校车近在眼前，车里的人似乎看到了他们急忙打开车门接应，顺利的接到了从教学楼里逃出来的人后赶紧关上车门。

　　“……小野？”宫本丽第一个认出了这个浑身是血的同班同学，然后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人后一下子脸色惨白，不甘心似的紧紧抓着第一个逃进来的男生的手臂，“永呢？他不是去接你们了吗？”

　　“他……他为了帮我们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一个人留在大厅了！”小野眼睛通红，额角的青筋几乎都要爆出来了，眼泪糊了满脸让他看起来异常狼狈，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像是崩溃一样，嚎啕大哭，“对不起……我抛下了他带着同伴逃了出来！”

　　宫本丽一下子怔住了。

　　“太……太多了……救不出来的……”一个女生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

　　开始的时候他们有九个人，怀着微薄的期望从那个安身之所中走了出来。
　　但现在，安全抵达校车的有六个人，其中三个都被永远困在了那个世界。

　　“快开车吧。”一个不耐烦的贵族腔从后面传来，紫藤老师扶了扶眼镜，看向做在司机位置上的鞠川校医挑了挑眉，“不然一会儿‘怪物’更多了可能就出不去了。”

　　几个学生也满脸期待的看向了鞠川校医。

　　“这……”

　　“刚才你们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整个大厅那么多‘怪物’，那几个学生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闭嘴！刚才我们等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嘴脸。”憋着一肚子火的高城沙耶立刻火药味十足的怼了回去。

　　“在等一会儿，说不定永只是稍微晚一点……毕竟，毕竟他那么聪明肯定没事的……”宫本丽拉着小室孝的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却毫不自知。

　　小室孝紧紧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看他。良久，他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张了张嘴，却莫名的发现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丽，活下来的人更重要……”

　　宫本丽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所有的空气一样，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没有办法汲取到空气中的氧气，窒息感山呼海啸的向她涌来，她几乎没有力气去维持站立的姿态，她看了一圈，突然觉得所有的人都很陌生。

　　然后她蹲了下来，直视着跪在地上的小野。

　　“他是专门回去找你们的啊，如果没有回去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到市内了。”女孩子的声音非常温柔，“是你们害死了他……”

　　旁边的青梅竹马迅速的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拉开了丽然后转头对鞠川校医吼道：“鞠川小姐！开车！”

　　“等等！好像有人过来了！”平野出声打断了所有人，指着窗外大厅的方向，“看那里！”

　　宫本丽第一时间挣开了小室孝的钳制，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个人。
　　“开……开门！”她语无伦次的对鞠川校医喊道，“快！是永！”

　　在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她就跳了下去，她看到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踉踉跄跄的扶着一个女生向她走来，然后对她露出了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微笑。

　　她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听到那声，“我回来了，丽。”

　　但是下一刻，他移开了目光，推了一把旁边的女孩，对她身后跟出来的人说，“她脚扭了，但是没有被咬到，你们快走吧。”

　　最后的幸存者很快被接到了象征着安全的校车上，他却没有动。

　　“永……你，你怎么了，快来啊，我们一起去市内……”宫本丽小心翼翼的向他走了一步。

　　“别过来了，丽。”那个人伸出了藏在背后的手，半个手掌已经被咬掉了，剩下半个血肉模糊的挂在手腕上，“我已经死了。”

　　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压制的破土而出。

　　“可是你还活着，丽。”

　　他爱这个世界吗？

　　“活下去吧，丽。”

　　在这个残酷而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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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男主是个厌世的神经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