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农家女》清醒了的猫

48、下馆子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上课前的课间十分钟，李晓玉就跟刘莉莉商量好了，她们两人用这节课把当天的作业都给做完了，放学后先去蒸房拿晚饭，填点肚子后再一块儿去喊李国庆一起吃国营饭店买肉包吃，最后再一起去逛逛街。

　　虽然县城不怎么繁华，街道上除了国营的店铺还是国营的店铺，几个人兜里也没啥钱票买东西，但逛逛街也是一大乐趣啊，顺道还能瞄几眼稀罕物件开个眼界呢。

　　等商量好后，李晓玉拿起笔就刷刷刷地写作业，而好动的刘莉莉也不再想跑出去和同班的女同学瞎闹了，雀跃地拿起自己的作业本立马写了起来。

　　李晓玉才写了两道算术题，最后一节课上课的铃声就响了，喧闹的教室里慢慢安静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上自习课，因为没有老师管，平时只有班干部管一管纪律，而班主任有空了才会过来瞧两眼，所以只要是自习课，班级里的多多少少会有小小的说话声，今天也太安静了。

　　李晓玉纳闷地抬头，随便扫了一眼教室，这才发现物理老师黎老师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上。

　　李晓玉打了个哆嗦:哎妈呀，物理老师怎么来了啊，她这物理学渣不会又被点名吧？

　　也不知道她哪儿惹到了物理老师，老是被他喊起来回答问题，可她这物理废七次有六次回答不出来，丢脸丢到爪哇国了，最后弄得她一瞧见物理老师就打颤。

　　李晓玉捅了捅刘莉莉，提醒完同桌后就匆匆地收拾自己的作业本，利索地从课桌里掏出自己的物理课文，一脸认真地翻了起来，听到刘莉莉小声地偷笑，她瞪了一眼刘莉莉又继续一脸“我在学物理，你别吵我”的模样。

　　“同学们，这节自习课调成物理课，”物理老师拍拍讲台：“上次测试的卷子已经改完了，我们这节课就来说说这张卷子。”

　　顿了顿，物理老师特意看了李晓玉几眼，继续说道：“在发卷子之前，我要先特别表扬一下我们班的李晓玉同学。这回的物理测试时试卷，李晓玉同学考了六十二分，比上次期中考试多考了二十多分，进步了不少啊！虽然李晓玉同学这次还是考了倒数第一名，但她的努力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让我们来为李晓玉同学的进步鼓掌！”

　　轰！
　　这是鼓励吗？这是让她丢脸吧！
　　李晓玉瞬间面红耳赤，把头埋得低低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这物理学渣哪怕重学一回物理，她还是学物理学渣！黎老师这是表扬她呢还是在打击她啊？丢脸丢大发了。

　　课堂上都闹翻天了，同班同学们边使劲鼓掌边哄堂大笑，刘莉莉也笑到肚子疼，揉着肚子趴到课桌上，冲着李晓玉挤眉弄眼，惹得李晓玉恼怒地瞪了她好几眼。

　　李晓玉拿到自己的试卷，看着上面大大的六十二分的分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想学好物理啊，可她换了个脑子还是不开窍能咋办？

　　李晓玉精神恍惚地熬过了这节物理课，等物理老师一宣布下课，收拾好书本拉着刘莉莉就从门后挤出逃走。

　　跑远后，两人才停下来慢慢走，刘莉莉边笑边瞟李晓玉：“你至于嘛你，连前门都不敢走啊。”

　　李晓玉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黎老师，走前门被他拦下来说话咋办？就我这物理成绩，他肯定要喊我以后继续努力啥的。”

　　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要想考中专考高中，就我这物理成绩肯定考不上，你可得教教我，在物理这块我就是开不了窍，笨的慌。”

　　刘莉莉咯咯笑：“行啊，我教你，肯定把你教会了哈，怎么着也要让你的物理达到高中录取及格线啊。”

　　两人吃完自己蒸的晚饭就出宿舍，在去校门口和李国庆汇合的路上，碰上了读初二的洪小英。

　　洪小英看到李晓玉身上斜背的挎包，笑盈盈地问：“晓玉，你这是去哪儿啊？带上我一个吧？”瞧着两人这是去逛街呢，正好凑伙儿了。

　　于是俩人带上洪小英，跟李国庆汇合后，就呼啦啦地跑去逛，逛了供销社又逛了公私合营的裁缝铺、打油坊后，四人转战到了国营饭店。

　　李晓玉四人瞧着坐锅在饭店门前、冒着热气的蒸笼，闻着飘出来的包子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吃过晚饭的肚子馋得慌。

　　“四个大肉包！”
　　李晓玉利索地掏口袋，拿出钱票就递给门前看摊的女同志，在女同志笑盈盈地就要接过钱票的时候，洪晓英横插一杠，伸手就把钱票抢走，边咽口水边训李晓玉：“要啥肉包啊？！咱们从学校出来前都吃过晚饭了，这会儿肚子里还有货呢，等会儿逛累了再说！”

　　洪晓英把钱票塞进李晓玉的口袋，无视李晓玉的抗议，拉着就走，没吃到大肉包的三个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听洪小英训话李晓玉。

　　“肉包多贵啊？吃个肉包都能吃一碗热腾腾的素面不说，还能剩下一分钱呢，你手咋变得那么松了啊？”自己吃就算了，干嘛还要请别人吃？钱和票可不好挣！

　　李晓玉瞄到洪小英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忍不住反驳道：“小英姐，这是我攒的的私房钱，我就想着请你们吃个肉包，就这么一回，我手紧着呢，没乱花。”

　　刘莉莉尴尬地摸摸鼻子没好意思吱声，她也不是蠢人，自然听出了洪小英话里隐藏的意思，同样的，李国庆也不高兴了，虽然气呼呼的，但也没和洪小英怼上。

　　嗯，其实他们是有点占李晓玉的便宜了，不过他们也不会白吃啊，以后是会还上的，就是洪小英干嘛管那么宽呢。

　　洪小英领着三人磨磨唧唧地又转了两圈，碰上了好几波矿厂上上下班的工人，经过国营饭店的时候，还看到几个穿着矿厂制服的工人要么进了国营饭店买饭吃，要么直接在国营饭店门口打包了好几个大包子。

　　李晓玉随口说道：“这是到工人下工的饭点了啊。”按着如今的物价，国营饭店的饭菜对农村人来说不算便宜，但对有固定收入的工人干部来说还是能接受的，怪不得那么多年轻小伙子下馆子了。

　　李国庆羡慕地看着那帮互相打招呼的工人：“能在矿上挣钱多好啊，自己想吃啥就吃啥。”
　　闻香咽口水的刘莉莉也跟着说道：“就是，我以后也要当工人当干部，挣钱了随便花，到时候来买一大笼肉包请你们吃。”

　　暗暗盯着他们两，就怕他们又忽悠李晓玉去买包子的洪小英，听了他们说的话后扯扯嘴角，打击道：“等你们能挣钱了，你们以为拿到手的工资能随便花啊，得交给家里养家的好不！”

　　李国庆和刘莉莉齐刷刷地瞪洪小英，异口同声：“让你多嘴！”还不能让他们想想啊？干嘛说出来！

　　如今农村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很多家庭都是举一家之力供养一个看着能出息的兄弟姐妹，等兄弟姐妹有能耐、出息了，挣到工资后要反过来接济乡下的兄弟姐妹，把大部分的工资寄回老家，直到乡下的兄弟姐妹们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才能对自己好点。

　　这默认的规矩他们也懂，爹娘爷奶天天在他们耳朵边念叨呢，他们也没真想着以后乱糟蹋工资，如今就是想想天天下馆子、吃肉包的好日子而已嘛，干嘛要打醒他们啊？

　　真扫兴！

　　李晓玉怕他们会吵起来，赶紧上前，一手拉住刘莉莉，一手把李国庆和洪小英隔开，笑道：“都这个点了，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咱们还得赶回学校呢，咱们也去下馆子吧。”

　　眼见洪小英瞪向自己，要开口说她了，李小英立马抢先开口：“我肚子饿啦，请你们吃最便宜的素面吧！”说完，拉着李国庆和刘莉莉就跑进国营饭店要了四碗素面，付了钱票后找个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朝指着她的洪小英傻笑。

　　洪小英坐下后，偷偷地在李晓玉的腰上狠狠以拧，痛得李晓玉倒抽了口气，暗暗讨饶后才松手。

　　素面条很快就煮好了，四人到窗口把一大海碗的面条端到自己的位置上，面条太多了，李晓玉干脆拿筷子拨了一部分给呼噜噜吃面的李国庆，这才开吃。

　　等李晓玉吃抱了，她碗里的面条还剩下不少，继续吃吧会撑着，不吃吧又浪费。

　　洪小英三人吃完面条后，又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转眼看着李晓玉拿筷子挑着面条却不吃，赶紧催促：“你快吃啊，再不吃就凉了。”

　　“我吃饱了，吃不下啊，”李晓玉皱着眉头看其他三人连汤都喝完的大碗，再看看自己剩下的面条：“早知道吃不完，刚我就该多分点面条给国庆哥了。”

　　这时候大多数人缺油水，每顿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就多，她们家隔三差五就吃肉，吃得相对好多了，平时饭量就比别人少，这回如果不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再走，被别人看到了会批评她“浪费可耻！”的，可这会总不能硬塞进肚子里吧？吃过的面条她也不好意思再分给国庆哥啊。

　　坐在李晓玉对面的李国庆，笑嘻嘻地起身，弯腰去勾李晓玉的面碗：“现在也可以分给我啊，我不嫌弃你吃过的，那我就……”吃啦。

　　李国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大闺女，你刚说你吃不完这碗面条啊？”李晓玉闻声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老汉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句搂着腰，牵着一个五六岁的黑瘦小女孩从隔壁桌走了过来，那小女孩也一身补丁，嘴唇干裂，眼睛紧盯着他们饭桌上的面碗，不停地咽口水。

　　那老汉满脸皱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走到李晓玉跟前，问道：“那剩下的面条能给我孙女吃不？”老汉的声音干哑，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期盼，让李晓玉刹那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应。

　　那老汉看着李晓玉，见她没吭声，怜惜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又再问了一次，双眼乞求：“我孙女饿了一天啦，快走不动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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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卡文，码的有点少，有点对不起亲们了。
这章发红包，二十个红包，先到先得。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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