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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五九年(五千 + 二千) ...


  •   转眼到了年底,生产队把“任务猪”上交给供销社的食品组后,养猪场还剩下两头体重最小的猪,这是生产队在年初抓猪崽的时候特意多抓来养的,就为了到年底的时候生产队能杀猪吃肉,过个好年。

      在杀猪的前一天,生产队会计扒拉出账本算好账,等生产队队长吴胜勇看过后,就按着算出来的账目把这一年生产队挣到的钱票按照队员们出工的公分进行分红了。

      当天晚上,李晓玉坐在炕上,看她娘赵翠枝数分到手的钱票,数了三回后她娘才小心翼翼地收到箱子里。

      等她娘赵翠枝放好钱票,转回身子坐好,李晓玉才问出口:“娘,你都数了三回了,到底分了多少钱啊?”

      赵翠枝对李晓玉说了个数,然后感慨万千:“你看见了吧,我和你爹忙了一整年就分到这么点钱和票,如今到供销社买点好东西要钱又要票的,没票就只能花钱买高价货,”

      赵翠枝顿了顿,接着语重心长地对李晓玉说:“你爹想买辆自行车都想好几年了,咱们家又没有自行车票,要买就只能买高价的,就咱们家这点家底那禁得起这样花啊。所以啊,你以后要么努力点当上矿上的工人,要么就找个工人嫁了,可不能找个家底薄的嫁,那是要过苦日子的。”

      她们夫妻两个人忙碌了一年挣到公分换成的分红,也就分到了这么点钱和几张布票,还抵不上铁矿矿厂职工的半年工资呢,这当农民和当工人相比,挣到的钱票也太少了,都不够用的。

      闻言,李晓玉的脸一下子就囧了,看着她娘那一副认真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石头正抽着旱烟呢,就听到自己婆娘说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就抬头瞪了赵翠枝一眼,赶忙放下手中的烟杆,都顾不上正烧得旺的烟丝了,开口就骂:“你瞎说啥呢!闺女才几岁啊,有你这么教闺女的嘛。我就是想买辆高价自行车咋了?不给买就不给买呗,你至于扯到闺女身上啊,净乱来!”

      赵翠枝飞了李石头一个眼刀子,以一种“你们男人不懂”的语气说:“老话不是说了啊,小孩子早教早懂事。我这也是为咱们闺女好,让她努力读书去当工人,当不上工人起码也要知道该怎么找后路嘛,可不能傻傻地就被哪个臭小子拐走了,然后跟我一样在生产队里忙活一年,到头就拿那么点钱,想买啥都不成。”

      李石头被赵翠枝气笑了:“咱们闺女有那么傻吗?亏你还是当娘的呢,越说越胡扯!”

      李石头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婆娘似乎在说他没能耐,挣不到什么钱,于是接着开口:“你跟附近几个生产队比比,咱们拿到的分红也不少了,那有你说得那么惨。既然你都说想买啥都买不成,那你把钱都给我,等我去一趟县城,你看我能不能买到啥好东西回来!”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像在争糖果吵闹不休的小孩子一样。

      李晓玉囧着一张脸,一会儿看看她娘,一会儿又看看她爹,弱弱地说:“要不你们慢慢吵,我先回屋睡觉了,等你们吵完了,明天再告诉我咱们家要不要买自行车啊。”

      她爹娘吵架是越吵感情越好,她还是不要掺和啦,反正到了明天早上她爹娘肯定是达成一致买自行车的。

      夫妻俩转过头看自己的闺女,齐齐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扭头继续吵。

      *

      第二天早上,李晓玉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她爹娘已经起来了。

      李晓玉洗漱好后,走到院子里问她爹李石头买自行车的事情,她爹李石头满脸喜色地说:“你娘答应买了!我过两天就能得闲了,到时候我就去县城把自行车买回来,到时候咱们去哪儿都方便了。”

      李晓玉笑嘻嘻地说:“那是。那您买自行车记得也买打气筒啊,再买点好东西回来哄哄娘。”

      “知道啦,你个机灵鬼。”李石头点了点李晓玉的脑门,笑着说:“这回你娘可是把咱们家的老底都掏出来了,你也悠着点,这几天乖着点别往你娘头上浇油,要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李晓玉连连保证自己会乖乖待着不惹事儿,父女俩又接着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

      看到父女俩又开始瞒着她商量事情了,赵翠枝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就更黑了几分,绷着一张脸对那俩人喊:“还杆在哪儿干嘛?!这都几点了,赶紧都给我拿碗去食堂吃中饭。”

      这父女俩乐傻了啊?不会都忘记如今冬天为了省粮食,一天就吃两顿饭,去大食堂晚了可能就分不到稠一点的菜粥了吧?这点小事还要她来提醒啊?

      赵翠枝瞪了父女俩一眼,接着又拉着脸对李石头说:“今天晌午队上要杀猪,你和老吴不是要去做安排啊,那你还不赶紧的,磨磨蹭蹭的像样吗?可别因为你磨蹭,等到晚上了咱们生产队还没能吃上一口肉!”

      *

      这天下午,生产队在大食堂门前的空地上把两头猪杀了,队上的老杀猪匠带着几个壮劳力挽着袖子、挥舞着手中的杀猪刀一条条地分割猪肉,周围围成一大圈的队员们指着猪肉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看这两头猪咋没啥肉呢,加起来有没有三百来斤啊?”
      “我看悬啊,骨头重称,不算骨头,纯肉指不定不到两百斤。”
      “肉少点就肉少点吧,可就是瘦肉太多了,都没多少斤肥肉的。”
      “有点肥肉就不错了,养猪场喂这些猪不是喂猪草就是喂红薯藤,就增肥那两个月才喂上点红薯,你们还想这猪能有多肥啊。”
      ......

      李晓玉和洪小英也凑在人堆里,看着案板上的生猪肉眼睛都不带眨的,她太久没吃肉了,看着生猪肉就想到猪肉煮熟后的香味儿,忍不住咽口水。

      李晓玉拉拉洪小英的手,悄悄问:“咱们生产队上回是啥时候吃肉了?我咋觉得好久好久没闻过肉香了。”
      洪小英说:“也没隔多久啊,今年夏收和秋收的时候队上杀了好几只鸡的,我还记得你说过土豆炖鸡好好吃,鸡汤也好香的。”

      李晓玉被洪小英的话噎住了。夏收和秋收都过去好久了,谁还记得那点肉味啊。

      而且整个生产队那么多人,那时候队上就杀几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给队员们补营养,大食堂的婶子们为了每个人都能吃到点鸡肉,先是把鸡拿去炖过鸡汤后,再捞起来拆成鸡丝和土豆另外炖一锅,到最后分到每个人嘴里也就土豆多鸡丝少,分到的四五根鸡丝也就能尝出个鸡肉味。

      还有啊,大婶们还很有才地连那锅鸡汤也没放过,分成两锅,添了好多水再熬了一回,淡的最后就闻道一点香味了,吃进嘴里时就比平时喝的凉白开多了点味道。

      那时候生产队队员们个个都说鸡肉好吃、鸡汤也好喝,她要是敢一边吃肉喝汤,另一边又唧唧歪歪地反驳那还不得被人骂不知好歹啊。

      她上辈子没少吃肉,这辈子吃大食堂前,她爹娘隔上半个月就会想办法弄点肉吃,没回都能好好过嘴瘾,哪像如今啊,也就过年过节和要下死力气的时候才能吃上点沾肉味的东西了。

      不过洪小英说得也对,有得吃就不错了,这年头沾点肉味也不容易啊。

      李晓玉愧疚了两秒钟,转头又看向案板上的生猪肉,没两秒钟又忍不住跟洪小英说话:“要是这些猪肉都留下来煮熟了吃,不弄成熏肉就好了。”

      闻言,洪小英两眼冒出绿光,也跟着说:“是啊是啊,那样咱们就能好好吃一顿肉了,而且能吃肉吃到饱!”

      大食堂的大婶们刚刚把两头猪的猪内脏和猪血都拿去处理了,说是今天晚上会让全部的队员们好好吃上一顿“猪肉饭”。

      因为猪肉要留下来做成熏肉备用,等到正式过年过节的时候再拿出来吃,所以实际上这顿用猪杂猪血做成的“猪肉饭”就是“猪杂饭”,没有一块正经猪肉在里面。

      李晓玉忍不住吐吐舌头。她自己贪心想吃正经猪肉就算了,还把洪小英带坏了,太不应该了,她有罪。

      李晓玉还在编排自己,掌勺的大婶们又跑出来了,手脚利落地端起装肥肉和肥油的木盆往食堂厨房里走——这是要炸猪油了啊。

      过了小半会儿,大食堂厨房里就飘出了一股股炸猪油的特殊香味儿,围观的众人忍不住鼻子吸了又吸,猛咽口水。
      “好香啊~”
      “是啊,真香!好久没闻到这炸猪油的香味儿了。”
      “想吃油渣了!”

      李晓玉没出息地也跟着众人咽口水。她也想吃油渣了。
      拿来炸猪油的肥肉和肥油,炸完油后就变成了油渣,刚出锅的时候撒上一点盐,再过一小会儿吃进嘴里,那就更好吃了。
      可惜了,就算油渣再好吃,他们今天也吃不到嘴里。

      许是感受到众人的怨念,作为掌勺小组长的刘婶子出来了,两手叉腰:“咋的了,喊那么大声!今天有‘猪肉饭’吃就不错了,你们还想把油渣也吃完了啊,美不死你们!”

      接着,刘婶子霹雳巴拉一顿训,把在场的众人都训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李晓玉也被训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过了小半会儿,刘婶子觉得训够了才满意地停下来咳嗽两声,大着嗓门说:“好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光,咱们要学铁生说的‘细水长流’,慢慢吃嘛。以后每天做饭,我们掌勺的会放一点油渣和猪油进去炖菜,保证到过年前每天都能上咱们生产队的队员们都沾上荤腥儿!”

      刘婶子的话一说完,刚刚还一脸不好意思的众人就发出一声欢呼声,个个都欢喜不已,连洪小英都高兴得嗷嗷叫。

      而李晓玉则是瞬间目瞪口呆。

      这离过年还有七八天呢,就那么点油渣能让队员们沾荤腥吃这么久?

      厉害了我的大婶!能做出沾荤腥的饭,能耐啊!

      吃过那顿“猪肉饭”后,接下来一直到年三十,生产队队员们确实吃上了刘婶子说的“带荤腥的炖菜”。

      大食堂把两头猪的猪骨头放在大锅里熬汤,每次做饭就往外舀几瓢浓浓的骨头汤,和油渣、猪油、瓜菜一起乱炖成一大锅炖菜,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确实味道还行,能吃出一点荤腥味。

      李晓玉这才算明白为什么刘婶子说队员们都能沾上荤腥味了,连连感叹刘婶子不亏是食堂掌勺小组长,这个精打细算哟,让人佩服。

      等到了大年初一,生产队大方地拿出了三十来斤烟熏肉,让大食堂的大婶们切成薄薄的肉片和土豆一起做成土豆炖肉,队员们这才算是吃上了真正的“猪肉饭”。

      *

      过了年,一晃眼就到春耕了,田地里的野菜开始冒头,生产队一面安排半大的孩子去地里扒拉野菜,一面让队员们开始做耕地的准备。

      如今凉县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今年可能会有旱灾,谨慎点的生产队都不敢贸然地往地里下种种庄稼了,吴胜勇和李石头也一样,在耕种之前就和干部们开了个小会,开会过后所有的村干部们达成了一致,决定不管旱灾的消息是真是假,他们生产队都要多种耐旱的红薯、土豆和玉米,至于其他的棉花、黄豆等农作物就相应种少些,只要确保收割的产量能完成粮站的“指派量”就行了。

      商量出结果后,整个生产队的队员们就开始下地忙春耕了。

      稻谷是细粮,公社对稻谷这一块的种植很重视,生产队不敢减少水田里水稻的种植面积,但也打了个擦边球,扩宽了每一块水田的田埂,然后在沿着田埂的那一点地里种了一圈的蔬菜,等菜长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割回来,吃不完的就做成菜干。

      旱地里的活计还像往年一样干,可能是因为旱灾的消息传得太真了,今年生产队的队员们干活都精细了许多,磨洋工的人都少了。

      吴胜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舒坦了不少,压在身上的担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他们生产队的队员们也是能听得进话,懂得点形势的,至少他以后不会担心这些队员们给他拖太大的后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了,但老天爷似乎就在印证凉县私下里传的流言一样,从开春后就只下了两场稀稀拉拉的小雨,沟渠里的水变少,绿江的水位一点点地下降。

      为了保住农田的庄稼收成,生产队开始组织人手从沟渠里挑水到庄稼地里灌溉农作物,等到沟渠里的水见底了,生产队的队员们就转战到绿江挑水,每次走个来回都要耗费二十分钟,队员们就这样辛苦地劳作到夏收,保住了水田里的水稻,等把水稻都收割回来后,队员们发现今年的稻谷产量比去年少了三成,等交完粮站的 “公购粮”后,留给生产队的那点稻谷都舍不得拿来吃了。

      还好他们生产队在旱地里种的粮食没有减产,反而因为多种了高产的作物而增产了。

      吴胜勇和李石头一刻都不敢停歇,等把夏收的“公购粮”交到粮站后,吴胜勇和李石头找了个门路,直接找到公社新上任的最大领导那里,直说往后的干旱天气可能会更严重,怎么凄惨怎么来,希望在水田里种上其他的耐旱作物,不再种水稻了。

      大领导也不是蠢人,也明白如今形势不太好,略一深思就同意了,只要求吴胜勇他们到秋收的时候按时按量把稻谷交到粮站就行,至于他们怎么种庄稼就不管了。

      于是,刚忙完了夏收,吴胜勇和李石头又开始招集队员们忙活夏种了,这回俩人胆子贼大,把所有水田都拿来种耐旱的作物了,至于队员们问的:“不种水稻,那咱们哪来的稻谷交秋收的‘公购粮’?”

      吴胜勇是这么说的:“如今这鬼天气越来越旱了,还种水稻呢,就算咱们种下去了那稻禾能长起来又咋样,咱们整个生产队队员天天到绿江挑水倒进水田里浇灌,浇地的那点水,也跟不上这天旱的速度啊,稻穗灌不满浆就减产,甚至有可能天旱到把稻桩都旱死了,那咱们不是辛辛苦苦白干了?!”

      “粮仓里不是还有去年存的稻谷和今年夏收的稻谷嘛,只要咱们不贪嘴拿稻谷当口粮吃,就仅仅是拿来交秋收的‘公购粮’也足够了的。”

      队员们都震惊了,怪不得从去年到今年夏收,无论怎么着大食堂就没做过机会大米粥了,原来他们队长老早就打着“用陈粮交公购粮”的主意了啊。

      接下来,队员们把队上的水田和旱地都种上了耐旱作物,而附近的几个生产队队长一直偷偷关注着吴胜勇的动向,一想到夏收收进粮仓里的那点粮食,生产队队长们咬咬牙也跟在吴胜勇后面干了,一时间附近的几个生产队的田地里,不管是水田还是旱地全都种上耐旱作物了,找不到一点水稻的影子。

      没过多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县里的红星公社,公社的吴干事和梁干事又一次带着举报信来找吴胜勇和李石头了。

      在生产队办公室里,吴干事坐下后就把举报信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示意吴胜勇和李石头自己看举报信,等两人都看过举报信后,吴干事皱着眉头说:“你俩可真能耐啊,去年被举报了一回,今年又来一回,都不知道说你们走了啥霉运了。”

      从去年开始,吴胜勇和李石头每次去公社开会,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吴干事和梁干事,相处的次数多混熟了,吴干事和梁干事对他们俩和气了不少,如今俩人再次被举报,也不会像去年那样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吴胜勇掏出口袋里的大前门,掏出两支烟分别递给两位公社干事后,笑着说:“我们也不知道碍了谁的眼了,这一而再再而三地举报我和老李。不过...

      顿了顿,等两位干事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吴胜勇接着说:“不过这举报信上说的□□成是真的,我们生产队确实是把水田都种上耐旱的土豆、红薯和玉米了,这不是天气越来越干旱了嘛,我们估摸着下半年会更旱,天气干旱没有那么多水种晚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趁着有点水把水田拿来种其他耐旱的庄稼了,怎么说也是粮食不是?”

      一旁的李石头见吴胜勇没有说到重点,就站出来笑着边解释边恭维道:“我们生产队在水田里种耐旱庄稼之前是到公社做了申请的,公社新来的那位潘领导点过头并做了备案后,我们生产队才敢这么种庄稼的。这些您也都知道,所以啊我和老吴看到您拿出举报信也没啥担心的。我们俩还希望您能指点指点呢,就想知道我们是碍了谁的眼,要是我们俩做了啥错事那我和老吴就赶紧改过来,绝不含糊。”

      吴干事赞许地看了李石头一眼,眼底含笑,指了指举报信的信纸一角,也不说话,就带着梁干事和生产队会计去粮仓里查看粮食了。

      不管举报信举报的事情是真是假,既然他们都下来调查了,总要走个过场检查一回账目的。

      等人走远后,吴胜勇和李石头赶紧把信纸拿起来仔细观察,没多久俩人就在信纸的一角找到了小小的痕迹,那是钢笔书写过后,透过信纸印在后头几页的痕迹,隐约看出那是三个字和几个数字。

      吴胜勇和李石头激动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吴胜勇赶忙小心地把信纸放下,李石头转身就从办公室放置杂物的盒子里掏出一块碳条,小心翼翼地描到那些痕迹上。

      “章东来!”

      吴胜勇和李石头异口同声地喊出声来,俩个人都惊讶不已。

      章东来以前是隔壁三清村的村长时,他们两个村子井水不犯河水,等成立生产队后,章东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六生产队的队长,可他们第五生产队也没有和他们第六生产队交恶过啊,章东来怎么就举报他们俩了呢?

      李石头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章东来这么做的动机,皱着眉头说:“咱们好像没惹过他吧?”

      吴胜勇纳闷了:“没啊,那几年天气还行,咱们两个村子没打过架也没抢过水,就是互相作为亲家的村民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扫了他吴东来的面子。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会是他呢?”

      李石头敲敲自己的太阳穴,一点点地说:“举报信上的字迹不是章东来的,但咱们描出来的名字确实像章东来写的,我记得章东来也就比咱们两大了七八岁,他生的二儿子好像是通过章东来的老朋友,在苏省的某个地方做了干部。嗯,章东来的小儿子念到初二后就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念下去了,”

      慢慢地把信息一点点组织起来,李石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肯定是章东来先给他在苏省的老朋友写信,然后过了不久他又用信纸接着写了举报信,谁知道这回他没注意到上回写信留在这两张举报信信纸上的痕迹,就这样等吴干事拿到举报信后就把吴东来找出来了!”

      吴胜勇也顺着思路往下思索:“但字迹不是章东来的,他也可能为了避免露馅让人代写的举报信,那他找的那人一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这举报信肯定是他让自己的小儿子写!”

      闻言,李石头也跟着点头。

      终于把人给找出来了,那以后就好办了。

      李石头抬起头,对吴胜勇说:“如今轮到咱们找他算账了。”

      *

      两位公社干部在生产队办公室住了两天,检查完账目后就回公社复命去了,而吴胜勇和李石头两个人找个个机会,私底下嘀嘀咕咕了不短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俩说了啥。

      李晓玉知道她爹李石头的脾性,从她爹的面上得出了一点信息,那就是有人有遭殃了!
      打那天过后,李晓玉就经常看见她爹李石头骑着自家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自行车往外跑,每次跑出去一次再回到家,她爹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就跟偷着干了机密事似的。

      李晓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她爹说:“您都出去干嘛去了啊,咋笑的那么渗人呢?准时干啥坏事儿了。”

      李石头撇了自家闺女一眼,挑挑眉毛:“我为什么告诉你啊,你又不是大队干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别那么好奇了。你娘都没问我呢,你到是不客气上了啊。”

      李晓玉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看她娘赵翠枝,见赵翠枝静静地纳鞋底,听见他们父女俩的官司也不管,就转头对她爹做了个鬼脸:“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就码这么多了。
    祝亲们幸福快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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