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错失》米小沫

5、单方面确认

　　周戬的命令不容置疑，大家已经不记得自家老板其实是林嘉漫，迅速收拾东西撤了。

　　不管怎么说，周戬可是拯救了他们劳动成果的人。

　　最后周戬还是把林嘉漫带到医院重新处理了伤口。他今天自己开车，是辆磨砂黑的越野，车标林嘉漫不认识。

　　处理完伤口，林嘉漫一心想要回家。

　　周戬手上拨着方向盘：“我没吃晚饭。”

　　林嘉漫也想起来了，立刻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要不……我请你吃宵夜吧？”

　　周戬接受，两人去了夜茶一条街，随便挑了一家。

　　林嘉漫一口一口吞着砂锅粥，感觉胃里暖起来。这段时间工作室里各种大餐，她却吃不下，压力那么大，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周戬好像总是救她于水火，又总是在她凄凉兮兮的时候用暖食安慰她。

　　林嘉漫吞下嘴里的东西，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今天谢谢你了。”她搅着碗里的粥，自顾自地说：“赚点钱可真不容易，这么小个工作室，人仰马翻的……”

　　周戬没有回应。

　　林嘉漫抬眼，发现周戬正看着她，神色有那么一点点严肃，她的胃才刚暖起来，心里又凉飕飕的了。

　　对着周戬她总感觉有点虚。

　　“想清楚了吗？”周戬开口，问了个她更头疼的问题。

　　“……”

　　她犹豫再犹豫，不敢说她还没来得及想。

　　周戬又说：“一个多月还没想清楚，你这样的条理和效率，那么小个工作室人仰马翻很正常。”

　　“……”

　　林嘉漫郁结，不要趁乱人身攻击啊喂。

　　“再给你五分钟。”周戬看一眼表：“计时开始。”

　　林嘉漫：“！！”

　　周戬低头继续喝粥。

　　等他喝完那碗粥，刚好五分钟。他随手扯了张纸巾擦嘴，然后等着她回答。

　　林嘉漫晕得要死，周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

　　她又纠结了一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你很清楚，我一点也不擅长恋爱。”

　　周戬点头表示认可，却说：“我不需要你擅长。”

　　林嘉漫：“我性格各种缺陷，你可能忍受不了。”

　　周戬：“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林嘉漫：“我自由散漫惯了，可能会忘记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

　　周戬笑了：“这么奇葩。还有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管我。”

　　“抱歉，这个不行，我会一直管着你。”

　　林嘉漫有点崩溃：“……又不是没人喜欢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我在一起？”

　　周戬：“因为我喜欢，我想跟你在一起。”

　　林嘉漫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是想拒绝他来着，可说到后面，方向怎么有点不对……

　　“那就这样了。我送你回家。”周戬招手买单。

　　这样是哪样？啊啊啊………

　　周戬送她回去的一路上，林嘉漫还想抗争。

　　“周戬，我……”

　　周戬打断她：“要听音乐吗？”

　　林嘉漫：“……”

　　午夜调频正在播放着歌曲，女人的声音婉转回绵，唱的是爱情。

　　“周戬……”

　　“明天要我来接你吗？你的车还在工作室那边。”

　　“……”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林嘉漫叫他：“周戬！”

　　周戬把车停稳在她家楼下，转头看她，语气平静到诡异：“要我上去喝杯茶吗？”

　　林嘉漫愣了几秒，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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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明明是周戬，却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周戬了。

　　其实她记忆里的周戬是不是真实的周戬，她也根本不知道。

　　她不了解他，也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他。对她来说，周戬只是个在异国他乡对她伸出过援手的人。

　　回想起来，林嘉漫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婊气十足，非亲非故的，她怎么有脸赖着周戬要吃要喝还要精神扶助？

　　可现在这样，真不是她想要的。

　　她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去维护一段新的感情了，也不想。

　　周戬三番两次地帮她，让她的立场有点尴尬，要是撕破脸拒绝他，就好像是她利用完又踹开他似的。

　　好像还真的是……何况还有一笔难以启齿的旧账。

　　林嘉漫这下是真的骑虎难下。

　　她不擅长恋爱，这一点周戬比她更清楚。

　　周戬见证了她在一段感情里奋不顾身、没有尊严、狼狈不堪的样子，见证了她在感情里彻底失败的样子。

　　他俩要是在一起，她怎么面对他？

　　夜很深了，林嘉漫还在她的画室里，面前是空白的画纸，她握着支碳铅，想要画一幅爱情，可邢阳的脸，好像已经模糊不清了。

　　……

　　林嘉漫到旧金山的那个晚上，周戬先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林嘉漫站在房子门口，有点踌躇。

　　周戬把她的行李拿下来，看小姑娘好像有点顾虑，解释说：“今晚先住吧，一楼几个房间都是空的，随便住，房东不介意。”

　　林嘉漫懂了，这就是留学生寄宿或是合租吧？她站在厅里看了看，很简洁，有两台本子，一些散碎的模型。

　　周戬去厨房给她弄了块三明治和牛奶过来放桌上，问她：“你之后怎么安排的？”

　　“嗯？”林嘉漫茫然一下才知道周戬在问什么，她低声说：“我明天想去找我男朋友。”

　　周戬点头：“留学生吗？哪个学校？”

　　“……旧金山艺术学校。”

　　周戬想了想：“SFAI？”

　　林嘉漫也想了想：“好像不是……好像是AA什么……”

　　“AAU？”

　　“啊，对。”林嘉漫总算有点精神了。

　　周戬点头：“知道了，明天我送你过去。”他写了一串数字给她：“我电话号码，有事直接打。”

　　林嘉漫看他留了家门钥匙，问他：“这么晚还出去啊？”

　　“打工。”周戬收了台本子，冲她笑笑：“走了，门锁好。”

　　林嘉漫听到门外车子启动的声音，周戬很快走了。她拿过那块三明治，是暖的，轻轻咬了一口，居然还挺好吃。她又拿过那杯牛奶，也是暖的……

　　第二天早上周戬回来，先是上楼冲了个澡，然后带她去找邢阳。

　　林嘉漫看着车窗外沿途的房子，问周戬：“很远吗？”

　　周戬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四五十分钟吧。”

　　“旧金山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周戬看她一眼：“这里是San Jose，不是三藩。”看她好像不明白，又说：“圣何塞。”

　　林嘉漫摇头：“还是不懂。”

　　周戬笑了声：“硅谷。”

　　这次林嘉漫懂了，又看向窗外：“硅谷啊……硅谷不是科技很厉害的地方吗？”

　　周戬：“嗯，它是啊。”

　　林嘉漫：“看不出来……”

　　周戬又笑了。

　　后来，林嘉漫还是看到了她想象中的那个旧金山，也见到了邢阳。

　　周戬把林嘉漫带到旧金山艺术大学，连同箱子一起交给邢阳。

　　邢阳看起来有点糟糕，像是宿醉未醒。他皱着眉头接过林嘉漫的箱子，想要说什么，意识到有其他人在。

　　他跟周戬说了声谢。

　　周戬点头：“没事儿。”

　　林嘉漫就跟着邢阳进了他宿舍。

　　宿舍没有别人，邢阳放开她的箱子，转过来看着她：“林嘉漫，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林嘉漫不说话。

　　邢阳：“我来美国是旅游的吗？我课业那么重，我有时间管你吗？”

　　林嘉漫看着他T恤上的英文字母：“我没有要你管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以为你会高兴。”

　　“不用我管你？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不用我管。”

　　“我申请了学校，先上语言班……”

　　“你说什么？”邢阳酒都醒了。

　　林嘉漫看他：“我陪你一起在这里读书不好吗？”

　　邢阳的脸变得很陌生：“你跟我商量过了吗？你能不能不这么自私？”

　　“我怎么自私了？”

　　“你不自私吗？你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世界里那几个英雄美女，卿卿我我就能管饱了，你知道真实的社会什么样子吗？你觉得自己这样特惊喜特浪漫是吧？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你他妈能断奶了吗？”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臭脸开骂的邢阳，还有个流泪的小姑娘，“操”一声，又退出去了。

　　邢阳被人打断，也不想再多说了：“林嘉漫，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我没时间陪你玩了。”

　　他看她一直哭，心里更烦躁，拿了手机转身就走，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

　　林嘉漫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眼前的画纸已经填满了。她看着画上那张脸，愣了，伸手去摸他。

　　周戬。

　　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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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