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魔王同居的日子》拾肆乔

41、白粥

　　看着面前的白粥，乔亦荀有些发愣。

　　“你这是……”

　　顾锦把榨菜推给他：“减肥，以后我们晚上都吃粥。”

　　乔亦荀刚想开口，脑中忽然浮现早上那窥探得的美景，顿时低下头扒了口粥，只给顾锦看着发顶。

　　想象中的反驳没有到来，顾锦咬着筷子还有点诧异，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乔亦荀，只觉得奇怪，他脸怎么越来越红？连耳朵尖都染上的绯色。是粥太烫了？那下次等放凉之后再舀给他吧。

　　只是粥实在是不顶饿，顾锦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个n圈还是忽视不了肚子的咕咕叫。颓败地下床去找吃的，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乔亦荀在厨房里煮着饺子。

　　乔亦荀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到顾锦的手还捂着肚子没放下，笑了笑，指着旁边待下锅的饺子：“你最爱吃的芹菜猪肉。”

　　顾锦有些微愣，视线顺着他的指尖看了看那带饺子，之后又转回来看了看乔亦荀俊朗的面孔，最后不受控制地又看着那被睡袍勾勒出的腰身，想了想自己柜子里的那件礼服。

　　心一横，牙一咬，关门的手劲格外大。

　　“不吃！说减肥就减肥！”

　　顾锦气呼呼地爬上床，被子朝头上一盖，睡觉！

　　只是肚子里空空如也，哪里是想睡就能睡得着的，只能继续以枕头为轴点开始规则翻转。之后不知过了过久，顾锦好像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把裹在头上的被子一掀，发现不是自己饿出的幻听，又下床去开门。

　　乔亦荀站在门前，手上拿着削好皮苹果。

　　“我刚才突然想吃点水果，可饺子吃得太撑，现在吃不下。就便宜你了。”他看着顾锦，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显得特别无辜，眨了眨，末了又加了一句：“放心，水果不长胖。”

　　顾锦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下一刻把苹果夺过来，咬了一大口后才虚张声势地开口：“我这是不想浪费粮食。”

　　乔亦荀看着面前被果肉浸透的水润红艳的双唇忍不住点点头。

　　在顾锦的减肥计划里，除了晚上吃稀饭，还有去体育场跑步这一项。

　　拉着乔亦荀去了体育场，乔亦荀看见旁边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有点跃跃欲试，顾锦二话不说把他推过去打球，自己准备上跑道。

　　和旁边五六十岁的大姐一起做拉伸，大姐做完已经开始跑了起来，顾锦默默跟在身后把她当作标杆。跑了两圈后，大姐依旧步伐矫健，顾锦脚下虚浮慢慢跟不上了。

　　不是吧，自己体力这么差的吗？

　　顾锦在心里诧异，有一熟悉的身影从她后方追赶上来。定睛一看，刚才那位大姐已经追超上来。

　　心里一阵挫败，脚下也如灌铅般抬不起来，顾锦索性也破罐破摔喘着粗气出了跑道。

　　顾锦走进篮球时场上正欢呼一片。乔亦荀刚才投了个三分球。她想了想，去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水。

　　乔亦荀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顾锦盯着那抹张杨身影，看着他运球、过人、转身、灌篮，思绪有些飘忽，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拿着瓶水，坐在篮球场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他。

　　那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呢？大概是在玩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并在心里抱怨着乔亦荀怎么又把她拉来了害得她没法看到最新的两集韩剧……

　　人呀，就是奇怪。那时候的郁闷不满，却在他离开后的几年里，每每路过篮球场都有片刻的失神，想着在地球另半边的他是否也备受瞩目，是否也张扬肆意，是否也有个女生安静地在一旁等待着给他送清水。

　　此时此刻，顾锦心里突然涌出些许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早就知道自己和乔亦荀不是一类人，也早就做好了渐行渐远的准备，可是每次，每次在她踌躇的时候乔亦荀就会拉着她的手臂，强硬地并肩前行。

　　她真的很想谢谢乔亦荀，谢谢他的强势和执着，更谢谢他这么多年，从没丢下过自己……

　　场上两队比分实在悬殊太大，双方体力也到极限，约好下次再战后下场休息，让给另一波人上场。

　　篮球场可是释放荷尔蒙的好地方，早在一等会的女生现在纷纷上前递水，有两个胆大的女生拦住乔亦荀，红着脸想把手上的水给他。

　　乔亦荀倒是笑着摇了摇头，错身越过她们，笔直地朝顾锦走来。

　　汗水划过脸颊，在光滑的下颚上滴落，乔亦荀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着水，颈间喉结上下滚动，手上扒拉着衣服领口，下意识地前后煽动出微风。运动衫本就宽松，顾锦无意窥得一眼藏在衣服下的健硕肌理。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她忽然感觉口干舌燥。

　　乔亦荀在她身旁坐下，即使隔着一手臂的距离，顾锦也能感受到那来自他身上的蒸腾热气。

　　乔亦荀面容姣好，每每有女生路过眼神都会下意识的飘过来。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顾锦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可现在她又有些好奇。

　　她看着乔亦荀，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些年，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乔亦荀偏过头来，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神情有些惊讶，却还是坦荡回答。

　　“有呀！”

　　“那，是个怎样的人？”顾锦迟疑着，齿贝把下唇咬得泛白。

　　“是个……”乔亦荀勾起唇角，看向远方的晚霞，清冷的声线此时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甜腻的笑意：“是个小天使。”

　　顾锦动了动嘴唇，她这时应该说些什么，作为朋友，或八卦或挪余，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像现在这样感觉是人掐住了喉咙，窒息到什么话都说不出。

　　“不过，她没看上我。”许是看顾锦没有反应，乔亦荀又说着一句。

　　这时顾锦才终于有所动作，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起身离开。

　　“那你这个天使一定是个瞎子。”

　　喝粥已经持续三晚，乔亦荀盯着碗，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知道吗，晚上吃粥更容易胖。”

　　顾锦没多大表情：“那以后晚饭就不吃了。”

　　“……其实你没必要减肥，根本就不胖。”乔亦荀还想挣扎下。

　　顾锦呵呵一笑，并不理他。

　　沉默在两人中间散开，乔亦荀趁着低头喝粥的间隙多看了顾锦几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几天顾锦虽然面上如常，心情却比较低沉。思来想去还是把这原因归为方逐要结婚上，乔亦荀内心长长地叹了一声。

　　带着不甘心的自暴自弃。

　　你到底喜欢他哪了？我学，还不行吗！

　　电话声突然响起，乔亦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些疑惑地接起来。

　　听着对面的说话，点头嗯嗯了几声，随后挂断电话，举着手机看向顾锦。

　　“有个客户提前来了，我要马上去接机。”

　　顾锦看着他，点点头。

　　乔亦荀哼了一声：“这粥你就自己吃吧。”也不知道是跟谁赌气，带门时还用了点力，老旧的门发出不小的声响。

　　顾锦盯着那紧闭的门失了神，良久后，她才把面前的白粥往前一推。

　　她并没有食欲。

　　更准确地说，是自从那天体育场后她的内心就开始烦躁不安。胸口像是有一个黑洞，正在不断扩大，饥渴地吞噬着一切，她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把它填满、堵死，让她不再忧心忡忡、不再欲求不满……

　　她一定要找个什么东西将这黑洞……

　　她要找个什么……

　　她要……什么？

　　心里那种带着酸疼的痒意又来了，顾锦捂住胸口，低下头，脑袋抵着桌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她想要什么？

　　迷雾那头的答案她隐隐知晓，却始终没有迈过去的勇气。

　　铃声响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点开一看是她妈妈的来电。

　　以为又是场相亲，顾锦本不想接，在第二次响起时顾锦叹了口气。

　　“喂？”

　　“小锦呀，妈妈想跟你借两万块钱急用。”妈妈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隐隐带着哭腔。

　　“怎么了突然着急用钱了？”顾锦皱眉。

　　“你叔叔被查出胃癌，要住院开刀。去年我们把钱全拿来装修了，还剩点就全在银行存了死期。你这边……”

　　“什么？那叔叔有没有事严不严重呀！”

　　“是中期，幸好发现得早。”

　　“那还好，”顾锦松了口气，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立即道：“你别急，我等会把钱给你转过去。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叔叔，我这星期放假就赶回去看看。”

　　之后又安慰了几句，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随后打开银行app准备转账，转了几次都显示失败，顾锦一看余额才如梦初醒。

　　她的存款早就给乔亦荀去还镯子钱了，再除去每日的吃穿用度，每月根本存不了多少。

　　她拿着手机，手指发颤，下意识地拨出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拨过去的那一刻，她突然惊醒过来，立刻掐断了通话。

　　她怎么可以再次麻烦乔亦荀……

　　且不说乔亦荀那有没有两万块，就算他有，也毫无犹豫地借了。这钱，顾锦都不能拿，因为镯子的事都害他“倾家荡产”了，自己又怎么会再一次拖累他……

　　闭了闭眼，敛下所有情绪，顾锦做了次深呼吸给自己打气，随后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