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魔王同居的日子》拾肆乔

39、缓和

　　傍晚时下了一场雨，乌云汇聚雷声轰鸣，先是小雨点淅淅沥沥往下丢，接着雨势逐渐变大，整个天空像是开了闸的水坝，争前恐后地往下淌。

　　顾锦看着窗外的雨势，内心还在庆幸今天/衣服没放出去晒，杯子中的柠檬水已经彻底冷却了，她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起身准备去再倒一杯水。

　　中途遇见了曹蓉，经过之前顾锦三番几次地拒绝她的示好，知道顾锦柴米不进，她现在也不再做无用功，只是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顾锦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拿那瓶蜂蜜，她嗜甜，喝水要放蜜，炒菜要放糖，就连本身是甜的糖果都要是最浓郁的牛奶味。直接倒去一半冷水再在其加上热水，混着之前还残留的些许甜味，顾锦抿了一口，一切都刚刚好。

　　拿出手机，询问乔亦荀晚上想吃什么，对方迟迟都没有答复。顾锦困恼地屈起手指挠了挠脸，感叹那人真是小心眼，怎么还在生气。心里却是跟之前不同心境，一片清明，也并不慌张，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死缠烂打，也不怕乔亦荀不会“屈打成招”。

　　出了茶水间的门，脚步一转，特意去看了霁月。大老远就看到霁月苦大仇深地盯着电脑，连顾锦到身旁都没发现。

　　顾锦看她的表情实在好笑，轻轻咳了两声。

　　霁月听到声响抬头，本是皱眉不耐烦的样子，一看到顾锦，瞬间变了个表情，双眼下拉，嘴巴不自觉嘟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的哀怨开口。

　　“顾姐，古冶他不是人！”

　　顾锦不为所动，板着脸，严肃地开口：“校到哪了，还有多少？”

　　“还有一半呢。”霁月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开口，“今天肯定要拖到七八点了。”

　　“那还不快分我几段。”顾锦装作生气的样子，然后对着霁月竖起一根食指，“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霁月立刻喜笑颜开，握住顾锦的手指，很是狗腿地点头。

　　“知道知道，芒果养乐多加冰全糖，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在你桌上。”随后又激动地大喊：“顾姐我真是爱死你了，想娶！”

　　“不嫁，谢谢！”顾锦一脸嫌弃，最后还是被霁月的小孩心性给逗笑了。

　　两人合力，敲定完最后一个符号，下班还是拖了十几分钟，所幸屋外雨势已经小了很多，顾锦向前台借了两把伞，其中一把递给身旁的霁月。霁月伸手接过，嘴巴上依旧没停，不停地数落古冶的人品。

　　顾锦默默地听着，按亮了手机屏幕点到微信对话框，对方还是未回复任何言语。顾锦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乘电梯下楼，霁月还在吐槽，顾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脑袋里在思考晚上要吃什么。

　　突然，霁月停下了声，抬起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顾锦，用不小的声音说。

　　“顾姐，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顾锦疑惑地顺着霁月的目光望过去，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自动地消散在唇舌间。

　　乔亦荀正撑着伞站在门口等她。

　　他身材本就极好，姜黄色的毛呢大衣里面配着白衬衣，完美地衬着他修长的身形，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未系，加上眼尾细长的桃花眼，本该显得慵懒风情，却偏偏被他表现出另一种极端的反差。

　　许是他的性格本就不是欢脱的类型，乔亦荀不笑的时候就给人感觉很冷漠，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淡漠地扫过从他面前走过的每一张面容。可他的脸实在是好看，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有好几个大胆的姑娘想要上前攀谈，都被他冰冷的目光无形地拦了下来。

　　顾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在想什么？”霁月看着顾锦发呆的样子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很多女人来搭讪，而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呢？”顾锦如实说了出来。

　　“不是吧，顾姐，你真的在想这种事？”

　　霁月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顾锦懵懂疑惑地看着她，霁月发现顾锦没有在开玩笑，顿时笑不出来，她敛去笑容，不知为谁长叹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他在你身边，都是笑着的呀！”

　　顾锦身形一颤，又不可抑制地望向乔亦荀。脑容量过载，里面有无数想法在飞窜，可她什么都抓不住。

　　恰巧这时乔亦荀偏头视线回望过来，似乎是为了证实霁月说的那翻话，还是下拉着嘴角，不苟言笑的模样，可顾锦偏偏就感受到他看向自己一瞬间，眼底沉寂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柔和又绵长，像是已经等待了很多年，而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帅哥，又见面啦！”看到乔亦荀发现她们，霁月立刻笑着打着招呼。

　　乔亦荀礼貌地对她点点头。随后视线又回到顾锦身上，看着她手上拿着的黑色雨伞，不动声色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没有伞。”

　　言下之意就是来给她送伞的。

　　这回顾锦是听明白了，赶忙把手中的伞塞给霁月，不顾霁月一脸疑惑，睁眼说瞎话：“我没有，我没有。”

　　乔亦荀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顾锦赶紧大步追上去，躲着他的伞下，然后理所应当地拉着他撑伞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偏。

　　乔亦荀白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些什么，顾锦装作没看到，嘿嘿傻笑。

　　被留在原地的霁月一脸懵逼，不懂这两人的sao操作，有伞的说自己没伞，送伞的还只带一把伞，难道是什么秀恩爱的新方式吗？

　　走出大楼，霁月撑起一把伞，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顾锦离开的方向。

　　一把深色雨伞，隔开蒙蒙雨雾，周围人群涌动，两人并肩而行。以前都是独自一人的背影，现在有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在旁，相得益彰。

　　霁月忍不住牵动嘴角，抬脚向另个方向走去。

　　眼看乔亦询要偏离路线，顾锦一伸手把他给拉回来。

　　“菜场在这边，你要去哪？”

　　乔亦询低头看她，沉默不语。顾锦被看得心里发毛。

　　“我又惹你了？”

　　“我表妹过几天生日，要挑礼物送去。”乔亦询挑高了眉头，“我没跟你说过吗？”

　　他说的是问话，可神情语态哪有问的意思。

　　顾哪敢再想什么，心里一慌直接认怂。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闻言，乔亦荀定定看了顾锦几眼，也不再说什么，随后率先向商场走去，顾锦嘴里大喊着等等我，小跑两步赶紧跟上。

　　乔亦荀直接上三楼走进了珠宝店。

　　“你想挑项链还是手链呀？”顾锦随口问道，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女人还能帮着给给意见。

　　乔亦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哪还轮得到我选呀，人家早在一星期前就把图片发我了。”说着指了柜台里的一条手链，让导购员包起来。

　　顾锦随着手势望过去，18k的玫瑰金手链中间安放颗可以自由转动的赤色红玉髓，末端镶嵌两颗闪烁的小钻，简单大方魅力热情。手链非常好看，价格也很美丽，至少顾锦看了一眼之后只觉得后槽牙都在隐隐作痛。

　　偷偷瞄了一眼，准备付款的某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刷卡签字一气呵成。顾锦乖乖把目光移了回来，心里酸酸涨涨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能再一次感叹，自己和他总归不是一类人。

　　以前这种想法也会有，之后也不过笑笑变着法想着从他身上宰一顿美食，心里终归是自豪的，自豪能有他这么位朋友，自豪能和他成为朋友。可现在心里就像突然多出了个窟窿，酸涩感从里面咕噜咕噜地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顾锦在暗处掐了下自己的脸，心想暗骂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小肚鸡肠。

　　导购员还在包着手链，顾锦移开几步，随便看了看。暗蓝色宝石的星星耳钉顿时吸引了顾锦的注意。

　　顾锦很喜欢星星类的东西，从小时候星星图案的书包发夹，到现在星星形状的戒指配饰，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下意识地看了眼价格，好吧，没有手链那么贵，但对她来说也算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可这耳钉又实在好看，或许可以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送给自己？

　　心里默默盘算着，这时乔亦荀拎着已经打包好的手链走过来，顾锦如临大敌，赶忙移开了目光，幸好乔亦荀也没察觉。

　　“晚上想吃什么？”两人走出珠宝店，顾锦问他。

　　“随便吧，都行。”

　　难得今天某人不点菜，顾锦盘算着家里冰箱里还有什么蔬菜。

　　路过钢琴房乔亦荀忽然停了下来，顾锦疑惑地看着他，还未出声询问，下一刻乔亦荀牵着她走了进去。

　　谢绝了店员的介绍，乔亦荀直径走到一架黑色的钢琴旁，弯腰落座。他葱白的手指点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试了几个键，音色纯正，乔亦荀这才满意，抬头看着身旁还在一脸蒙圈的顾锦，他挑高了眉，眸光闪亮，嘴角弯出弧度，神采飞扬。

　　“想听什么？”

　　“你会这个？”

　　顾锦表示怀疑，乔亦荀也不在意，纤细修长的手指飞舞在琴键上，乐声相应而起，婉转悠长。

　　顾锦呆呆地看着他，乔亦荀有个好看的面容，侧脸的轮廓刚毅，眉眼俊朗，眸子半阖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手底的琴键，嘴角噙着笑，刚刚还是自信傲然的模样现在整个人却柔和了所有菱角 ，优雅温情，贵气自现。

　　一小节弹完，周围掌声雷动，顾锦此时才回过神，身后已经聚集不少路人，显然都是被琴声吸引而来。

　　乔亦荀礼貌地向周围表示感谢，随后他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顾锦，嘴角还是那抹笑，清柔的声音此时仿佛是三月春风，又带着戏弄的轻快。

　　”知道刚才我弹的是什么吗？”

　　这可触及到顾锦知识的盲区了，她对乐曲一窍不通，况且她刚才根本就没有仔细倾听，只潜意识里觉得旋律熟悉，盯着那双期盼的目光，只能艰难地随便说了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然后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周围人的低笑。

　　乔亦荀倒是没有说些什么，他又侧身坐了回去，手指轻快地又弹了几个键。

　　这下顾锦立马分辨出来了。

　　“青花瓷！”

　　乔亦荀高挑着眉，眼里尽是挪余。

　　一曲完毕，周围人逐渐散去，顾锦狗腿地上前吹捧。

　　可乔亦荀却不买账，还有些嫌弃地开口：“你连最基本的曲子都听不出来，还说想要找一个会弹钢琴的老公？”

　　顾锦愣怔了会，才从古远的记忆里翻出一个角。

　　“那不是，那段时候疯狂喜欢周杰伦嘛。”顾锦喃喃，有些不好意思。

　　乔亦荀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咋地，我喜欢冰箱还要先学会制冷呀！”顾锦不服气，弹钢琴的男人就是很帅呀。

　　乔亦荀也懒得跟她斗嘴，这边顾锦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呀，还弹得这么厉害！”眼里满是崇拜。

　　“厉害什么，就会个基础而已。”

　　“那怎么有这么多人围观，还给你鼓掌？”顾锦可不信，经常有人在钢琴店里弹琴可她也没看过能吸引这么多人的。

　　乔亦荀听到这话笑出了声，他走近顾锦，微微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满意地看到对方的眸子里慢慢爬满慌张失措，他轻声低语。

　　“那纯粹是因为我长得帅。”

　　顾锦嘴角抽搐。

　　这人，对自己真的过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