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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你说孙绍祖冲撞的这位郡主是谁?
      恰是他娘日夜苦思巴结不上的兵部尚书夫人宛平郡主。

      宛平郡主今年不过三十五六,花容月貌,性格豪爽,深得太后喜爱。且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和兵部尚书之间更有一段佳话广为流传。

      若说宛平郡主夫家声势,在京城遍地勋贵的人家里不过中等。
      可宛平郡主娘家厉害。她祖父是先皇的异母弟弟,父亲和当今是发小,母亲虽只是书香门第小姐,却也是累世望族。论起身份尊贵,堂堂公主也不一定比得上她。

      故而刘氏五次三番求见宛平郡主,她都不曾允见。刘氏也只是遥遥在宴会上望见过宛平郡主一眼,默记于心,才立时认出。

      也是事有凑巧。刘氏今日本就是去兵部尚书府投帖子,想要拜访尚书夫人。门房却告诉她,尚书夫人今日要去荣国府吊唁,不能见客。

      刘氏惯会逢迎,为了攀上兵部尚书的关系,不知给了这门房多少好处。正好,兵部尚书府的门房和贾赦身边一个长随沾亲。贾赦为眉娘顶撞贾代善的事,曾被那个长随当做轶事讲给门房听。

      门房对刘氏一家升迁之路熟稔于心,便故意卖个巧,说他今日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卖给刘氏,就问刘氏舍不舍得花钱?

      刘氏心中不忿,只当门房故意刁难,又想讹她钱财。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赔笑道:“门官大人愿意提携妾身,妾身哪能那般不识好歹,舍不得一些阿堵物。”一边将一锭十两银子偷偷塞进门房袖中。

      门房收了钱,便把李氏身份并李氏入荣国府的经过一股脑儿都告知刘氏。因要显得消息重大,故意隐瞒李氏姨娘的身份,话里话外只说李氏是继室填房。

      荣国公兵权在握,在刘氏眼中不知高了兵部尚书多少级。刘氏眼珠一转,连忙拜谢门房,顾不得回家换装梳洗。当街找了一家纸扎铺,给自己并孙绍祖换了一身素服,略准备了些吊唁之物,便直奔荣国府而去。

      彼时刘氏尚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日他二人荣国府一行,正应了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却说贾琏眼见孙绍祖冲撞了宛平郡主,刘氏却似震惊过度,呆立当场,毫无反应,暗恨孙绍祖太鲁莽,赶紧招手叫来观言,“回春堂李大夫可请来了?”

      观言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压低声音道:“来了来了,妙语正和他等在二门外,就等哥儿传进呢!”

      贾琏一听,赶忙挥手,示意观言快请。

      那边厢,贾母等人早张罗着宛平郡主到西暖阁里躺下,孙绍祖并刘氏早被贾府下人五花大绑着押在外室,等候主子们发落。

      因贾赦至今昏迷不醒,贾母怕他病弱体虚,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命人将他抬到后院居住。贾代善并贾政等人在外招待一众男宾,此时,东院里都是各家贵妇,女眷。故而,安排宛平郡主在此歇息也无不妥。

      只是太医却非一时半刻便能请来,宛平郡主若在荣国府出了事,饶是贾母老练沉稳,也急出一头白毛汗。

      其实宛平郡主并没有事,给她作肉垫的丫鬟扶柳和大声说她有孕的鹅蛋脸丫鬟惊风,都是打从皇宫里出来的老人,各个有一身的好功夫。

      宛平郡主前呼后拥地进院,孙绍祖一个小孩,哪能轻易就让他撞到堂堂郡主身上?

      只是宛平郡主感怀李氏身死,一时失神,再被孙绍祖一惊,脚绊脚,自个走摔了。而且也没摔实,纯属有惊无险。

      惊风却是个不饶人的。宛平郡主不过小日子迟了几天,请太医诊脉,太医不敢妄言。宛平郡主却清楚她八成没有怀孕,不然也不至于顶着大肚子前来吊唁。

      偏惊风记到了心中,一时嚷出来,既是要给孙绍祖好看,也是敲打荣国府,竟然如此怠慢她家郡主,让一个浑小子冲撞郡主大驾!

      宛平郡主十分识大体,斜靠在引枕上,握着贾母的手,说道:“国公夫人切勿着忙,别听惊风那小蹄子乱说。我便是再不知事,也不会带着身孕前来吊唁。夫人且放宽心,我不过受了些惊吓,这会子已然缓过气,不当事儿,不用宣太医。”

      贾母一想,宛平郡主所言有理,高悬着的心终是放下几分。不过宛平郡主轻轻放过是她给荣国府脸面,不代表贾母会不知轻重,顺坡下驴,轻饶了孙绍祖母子。

      “郡主仁义,大人不计小人过。可是郡主是金枝玉叶,身子半分差池不得,太医一定要请。”贾母还待细说,却见贾琏快步进屋,回禀说回春堂的李大夫正候在门外,不知郡主是否愿意让他进屋诊脉?

      事态紧急,贾母也顾不得思量贾琏从何处变来了李大夫,赶紧请宛平郡主示下。

      这李大夫原也是太医院高手,因为得罪了后宫一位娘娘,被赶出太医院,如今在回春堂坐堂。

      贾琏早先安排小厮妙语去请李大夫,本为佐证孙绍祖母子二人身染恶疾,不想却用到了宛平郡主身上。

      宛平郡主也识得李大夫,且她为人素来豪爽,便架了屏风,让李大夫看诊。

      片刻之后,李大夫便起身行礼,说道:“郡主不过受了些惊吓,喝碗安神茶便好。倒是……”说着,李大夫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到外屋跪在地上的孙绍祖母子二人身上。

      此时,别说孙绍祖一身热汗,痒入骨髓,满地乱滚。刘氏深知大祸临头,冷汗涔涔,又惊又怕又痒,脸上五彩纷呈,表情痛苦不堪。偏偏她双手被缚,也不能似孙绍祖般在地上磨蹭,直如万箭穿心,恨不得立时死去。

      然又生怕错过内室一言半语,糊里糊涂就被人拖出去杖毙,当真比下了十八层地狱还苦。

      他二人只知奇痒难忍,却不知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已熏跑看守他们的一众贾府侍卫和丫鬟。

      李大夫不愧太医院高手,甫一进屋就闻出屋内气味不对,暗忖荣国府何等样人家,府内下人吃穿用度都好过普通人家的老爷夫人,怎会有人得了烂疮症?他原以为自己闻错,一心先给郡主诊脉。此刻见郡主无恙,恶臭却越来越浓烈,李大夫忍不住开口。

      贾母错疑郡主当真有孕,动了胎气,赶忙追问:“倒是什么!你且快说!”

      李大夫躬身一礼,“小人妄言,府中可是有下人患了烂疮症?此疾接触之后,便可能传染。若当真有人身患此病,应立时和贵人小姐们隔绝开。”

      贾母并非足不出户的江南闺秀,自是听说过这烂疮症,皱眉沉思片刻道:“怪道一股腐烂东西的臭气。可我这大儿子院落一向由李氏打理,井井有条,从不曾听有人得此怪病啊!”

      宛平郡主的丫鬟惊风早看孙绍祖不顺眼,得知自家郡主无碍后,便一双凤目死死盯着孙绍祖,见他那般癫狂,联系李大夫所言,也不顾打断贾母说话,抬手一指:“可是那二人身染恶疾?”

      一时,贾琏、迎春并贾母、贾敏、王夫人等人都顺着惊风手指处看去。果见孙绍祖母子二人表情狰狞,汗透重衣,且他二人身边负责看守的下人侍卫各个眉头紧锁,掩鼻捂口,避之唯恐不及。

      李大夫凑近二人身边一闻,心下已有定论,回头对贾母道:“回国公夫人的话,这二人不知是府上何人,但确实身染烂疮症,该早日隔开才是。”

      众人一听,哗啦一下子散开,离孙绍祖母子远远的。

      林之孝家的身为管家娘子,此刻抱着迎春立于贾母身后,见状就要命人将孙绍祖母子先拖下去。贾母明知烂疮症不接触不会传染,便伸手拦住,喝问道:“你二人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来我荣国府惹是生非?”贾母一怒之下,好大一顶罪帽便扣到孙绍祖母子头上。

      刘氏连连摇头,在地上叩头不止,想要膝行上前,被贾府下人一把摁到地上,只得大声哀呼:“国公夫人明察,奴婢冤枉啊!奴婢母子二人没有什么烂疮症,更非歹人,只是诚心来吊唁李姨娘。我二人、我二人是李姨娘的远亲。”刘氏求生心切,自贬为奴,却显得更加可疑。

      贾母蹙了蹙眉,李家猝逢大难,九族都受了牵连,京城哪还有什么远亲?
      忽而想到王夫人和他母子有说有笑,贾母便指着自出事后一直躲于人群中的王夫人道:“二儿媳妇,你来说,他二人是你何人?你竟带他们到后院重地还惊扰了郡主大驾!”

      王夫人百口莫辩,她哪里认得这二人!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奈何贾母指名道姓要她回答,更把这二人按成了她的亲戚,她如何能不紧张。

      王夫人素以端庄沉稳著称,此刻见众人都脸含深意地看着她,一张粉面涨得紫红,好半晌才小声道:“儿媳并不认识这二人,只听他们自称是李姨娘的远方表亲。”

      贾母一听,不由大怒:“混账!你何时听闻眉娘有这般作派的表亲!不知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倒打起了亡者的秋风。当真以为我荣国府是好欺负的!来人,把这二人押送给京兆尹,就说他们私闯国公宅院,惊扰郡主大驾,且治他们个大不敬之罪!”

      刘氏早吓得抖若筛糠。孙绍祖听说要把他送官究办,更是屁滚尿流,再顾不上他娘的千叮万嘱,平日飞扬跋扈的劲头上来,大呼道:“大胆!住手!我爹是兵部的大官,你们谁敢绑我!看我爹不带兵抄了你们的家,诛你们九族!”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 作者有话要说:  且看孙绍祖如何花式作死!
    另,呼唤小天使收藏,评论,长评更是大大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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