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女天师》苏奂

4、我要她

　　朱大成的话一出，一下静场，还未等人反映过来，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我才不要那个丑丫头，爹，我要她”

　　朱大成的独子朱钦站在场中间，手指直直地指着玉人，两眼闪闪发光。

　　朱钦跟简布一样大，个头略低一点，圆脸，浓眉大眼，肤色有点黑，猛一看好象长得不精细，仔细看却也挺顺眼，有点象小版的朱大成。

　　朱大成四个孩子，只得这一个儿子，女人朱氏十分娇惯他，朱大成虽说了多少次，奈何他长年在外，没办法亲自调教，这孩子便养得有些任性不成样子。

　　朱大成板起脸，低声喝斥“站一边，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

　　朱钦却并不怕他，梗着脖子嚷嚷“反正我就是不要那个丑丫头，爹要觉得她救了娘，可以认她做义女，或者给她些衣服吃食什么，反正不能塞给我”

　　朱大成抬手抽了他一耳光“臭小子，越说越不成话了，看你娘都把你惯成了什么样子”

　　阿翁忙起身打圆场“村长，孩子们还小，这事就止做罢，全当没提过就是”

　　“不，我就要她”

　　朱钦眼里含着泪，却固执地指着玉人。

　　玉人愣了这一会儿，终于回过味来，连退了几步，躲开朱钦指的方向，一边用自己好听的声音说“阿翁，我也不要他呢”

　　阿蛮慢条斯理地开口“阿翁，玉人和村长儿子意见不统一，他俩的事可以暂且缓一缓，阿布跟村长女儿倒是蛮登对呢”

　　简布狠狠瞪向阿蛮，那眼光几乎要飞出刀来。阿蛮却不看他，只管看着阿翁。

　　阿翁看看阿布，又看向朱大成身边站着的两个女儿，大的约有十五六岁，小的要有十二三的样子，尽管都有些黑，但眉眼倒十分中看。不觉有些意动，简布若能娶村长的女儿，他们这家子以后在这儿的地位就会稳固些。

　　“阿布……”

　　“阿翁……”

　　简布情知阿翁的意思，那真比杀了他都让人难以接受，他哀哀叫了一声。

　　“阿布……”阿翁想要劝他。

　　“小子，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不反悔的”朱大成也是步步紧逼。

　　简布求救的目光扫过阿蛮、兔牙、星子，最后落到玉人脸上。

　　玉人雪白的小脸突然泛起两片红云，一挺小胸脯，大声叫道“阿翁，你怎么忘记我跟阿布哥哥订过亲的事呢？你说过等我长到十六就让我俩成亲的”

　　星子失声惊呼“有这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朱大成不相信地瞪着他们。

　　阿翁情知玉人在说谎，可眼看孩子们都不同意，他实在不想勉强他们，不由叹了一声“唉，你这孩子，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可我们是当真的呀，是不是，阿布哥哥？”玉人黑珍珠一样的瞳仁晶亮晶亮，紧紧盯着简布，虽然小脸绯红，却问得极是认真。任谁都看不出是在演戏。

　　简布是当事人，自然明白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应付朱大成的谎言，不过，情知是谎话，他也没办法象玉人那样逼真，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朱大成半信半疑，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儿，他觉得有些丢脸，这阿翁眼瞧是个精明人，却如此糊涂，任由几个孩子胡闹，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相中他们，是他们的荣幸，还敢推三阻四，当真是不知好歹。

　　“即如此，此事全当我没说，反正孩子们都还小，都散了吧，太闹腾了”

　　朱大成一沉脸，扭头就走。

　　简布不死心，追在后面问“村长，我还能跟你们一起上山么？”

　　朱大成腾地回头，面色比天都黑，声音也带了煞气“你说还能么？”

　　简布愣在当地。

　　阿蛮走到简布身边，小声劝解“阿布，那俩姑娘长得都挺好看，哪一个做你老婆，你都不亏啊”

　　“你找死是么？”简布握着拳头，声音里全是火苗子。

　　阿蛮见他如此不开窍，摇头走开。

　　随着朱大成怒气冲冲地离开，村民很快散得一干二净。阿翁也心烦意乱地催孩子们回房睡觉。

　　星子不死心地悄声问“阿翁，玉人真的和阿布哥订过亲了？”

　　“去，去，凑啥热闹呢”阿翁不耐烦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兔牙却什么也没说，拖拖地走进屋去，好象那事那人与他皆没任何关系。

　　阿蛮也准备回房休息。

　　简布突然叫住了她“阿蛮，你过来”

　　阿蛮眼尖地瞧见他掳起袖子，站在门口不动“你想打我？”

　　玉人兴灾乐祸地起哄“打你又怎么样，谁叫你不帮我们，活该”

　　阿蛮慢吞吞地说道“其实，这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阿布难道一辈子不娶老婆？还是玉人你一辈子不嫁人？反正都要娶要嫁的，找一个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不挺好么？”

　　“混话，你怎么不去嫁呢？”简布从没象这一刻想骂人。

　　“我想嫁来着，可人家不要我啊”阿蛮很无辜地回答。

　　玉人笑出了声“活该，谁让你天天连头发都不扎，象个野人一样，有人要那才怪呢”

　　“玉人，别多嘴”简布打断玉人，依旧瞪着阿蛮“你过来”

　　阿蛮摇头“不要，你会打我”

　　“你现在过来，我打你三下，等下我捉住你，最少打十下，你自己选择”

　　“可是，我没觉得我有错啊，你若是娶了村长女儿，便能跟他一起上山，学射箭，学挖陷井，能捉到好多猎物，能吃，也能养，你会跟着村长过上好日子，我们也能跟着过好日子，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难道为了过上好日子，就要让我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么？”

　　“你又没跟人家过，怎知道不喜欢人家呢？而且人家长得不难看呀”

　　“你懂什么”简布突然窜过去，一把抓住了阿蛮。

　　阿蛮倒也没显得有多害怕，只是有些不解地盯着简布。

　　玉人一直在他们身边蹦跳着看热闹，这时，看阿蛮被捉住，调皮地在阿蛮背上拍了一掌。阿蛮假装吃痛，扮一个痛苦的样子。

　　简布本要打阿蛮，这时反倒训起玉人“你干什么？对自己姐妹下这么重的手”

　　玉人委屈地撅起嘴“我没有，她装的，她最会装了，讨厌”

　　“好了，好了，你回房睡去吧”简布心烦意乱地训斥玉人。

　　玉人不高兴地搭拉下好看的小脸“阿布哥哥，你干嘛凶我嘛，我可是帮你的人呢”

　　“乱帮忙，小姑娘家家，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懂会坏了名头，好在咱们可以离开这儿，不然，你将来怎么办”简布不好明说“订亲”这样的字眼，暗着提醒玉人。

　　玉人冰雪聪明，立即明白过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认真言道“阿布哥哥，难道将来我不可以嫁给你吗？”

　　简布的脸一下全红了，指着玉人，吭赤半天才重新能说出话“真不害臊，我是你哥啊，赶紧回屋去”

　　阿蛮晃晃被捏得生疼的腕子，细声问“阿布，可以让我回屋吗？”

　　“不许”简布沉声低喝，一边将阿蛮按翻在腿上，在她没有一两肉净是骨头的屁股上连拍了十下，这才将她一把掼倒在地上，指着她的鼻尖，怒气冲冲地教训“你记着，以后不管怎样，都只能站在我们家这边，不管对错，都不许胳膊肘往外拐，否则，把你屁股打开花”

　　说完，再不理阿蛮和玉人，先行回了屋。玉人冲阿蛮吐了下舌头也跑进了屋子。

　　阿蛮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打得火辣辣的屁股，搞不清简布是什么脑子，先前他怪玉人打自己手重，这会儿轮到他却是下了这么重的狠手，那么大人，一点脑子都没有，真是个笨蛋。

　　阿蛮往屋子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视线一转，转向了山脉的方向，夜色下，呈现的是一个黝黑的庞然山体，那里能有什么？不过是些单纯的生物而已，供人追逐供人杀戮，朱大成他有什么权力将那些生灵归属于他？这世间万物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一道淡紫的光在阿蛮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