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四沂

3、03

　　【我翻开课本，字里行间透露着几个大字：祁衍好狗。】
　　——颜浅的暗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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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铃响，祁衍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颜浅记恨着刚刚他的捉弄，故意没给他让位置进去。
　　但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不悦，不等她让他，嗖地一下就从她背后挤了进去。

　　“真是艹了，怎么这么快就上课了。”他爆了句粗口，伸手在课桌里翻书，“这节什么课？”

　　是在问她。
　　颜浅明白过来，一边打开物理课本，一边道：“化学课。”
　　她是故意的，想要报复他刚刚在过道里捉弄她的事情。

　　祁衍摸了本化学书出来，随便翻了一页，又找了本书拿着扇风。
　　那风也吹到了颜浅的脸上，和班里大多数男生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难闻的汗臭味。

　　颜浅被他扇的风吹得心慌，纠结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节课不是化学课，而是物理课。
　　讲台上站的是物理老师，这个白痴，难道连教化学的班主任和物理老师都分不清了吗？

　　片刻后，祁衍大概是扇了会儿风终于静下心来了，突然凑过来咬牙切齿：“你骗我？”
　　她心里一慌，却故作镇定装傻反问：“什么？”

　　“你不说是化学课吗？”
　　“有吗？”颜浅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明明说的是物理课，分不清什么课，还分不清什么老师吗？仙儿又没来，上什么化学课。”

　　“嘶……”祁衍眯缝着眼看她，“你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这么坏？”
　　“我哪有。”颜浅低头在草稿本上面写写算算，“你快做吧，待会儿万一老师抽你回答问题怎么办？”

　　“真是服了。”祁衍骂骂咧咧地去翻物理书，“怎么遇上你这么个人。”

　　他刚把物理课本掏出来，物理老师就在上面喊：“不如我找个同学上来黑板做吧。”
　　随即他便扫视一圈教室里的人，讲台下瞬间比刚刚安静了百倍，全都大气不敢出地盯着课桌，谁也没抬起头。

　　“祁衍。”物理老师忽然开了口，“我看你话挺多的，你上来做。”
　　明显可以感觉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教室里瞬间又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颜浅有点懵，下意识偷看祁衍。
　　应该，不是她乌鸦嘴吧？

　　祁衍也愣了一下。
　　他都不知道什么题，颜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他指一下，就见他忽然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课本上。

　　明显看出来是哪道题后，他的眉头一挑，轻快地应到：“好。”

　　他拿着书出去，在讲桌上拿了一截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先是写了一个“解”字，然后低头用握着粉笔的食指指节碰了碰鼻尖，大概思考了三秒，便又接着写后面的步骤。

　　颜浅自己还没做完，不敢偷看太久，低着头继续在草稿本上写写算算。
　　她刚刚要写答案，祁衍就已经做完，丢了粉笔下来，课本轻轻碰了碰她的桌面，懒洋洋道：“让让。”
　　说完，也不等她让位置，便直接从她后背一下挤过去，挤得她前胸都贴上了课桌。

　　青春期的女生正在发育，被他这么一撞，还挺疼。
　　颜浅“嘶”了声，没好气地转过头去低声骂他：“你干嘛啊！”
　　“我进来。”祁衍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报复她刚刚故意乱告诉他这节什么课。

　　“无聊。”颜浅愤愤地转过头看着黑板，低声嘟囔，“真是神经病。”

　　物理老师叫了停：“好了，我们来看看祁衍同学的解题过程，大家找找有没有什么问题。”

　　黑板上的粉笔字整齐地排列着，一行一行的，看上去一目了然，很是清晰。

　　老师在上面指着祁衍画的图说：“看，这个受力分析做得很不错，解题过程也完全正确。”
　　他又笑着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就是别那么骄傲，别以为自己会了就不听课，哪有那么多话要说，谈恋爱呢？”

　　惹得班上的人哄堂大笑起来，全都看向他们。
　　颜浅也没想到自己会被cue，而且还是cue的这种话题，瞬间尴尬得脸红起来，手里的笔也无措地捏紧了，低下头看着课本，不敢跟老师对视，也不敢去看别的同学的表情。

　　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分心虚。

　　相对于颜浅的尴尬害羞，祁衍就显得淡定很多。
　　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大家这样开玩笑，就算是刚刚大家都看过来，他也毫不在意地半靠在墙上看黑板，还小声地骂转过头八卦地看着他们的李侃：“看你大爷，没见过帅哥啊？”

　　上课时间宝贵，物理老师见活跃了课堂气氛，也就不再开他们玩笑，继续讲课。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撤离的时候，颜浅才感觉到稍微轻松一点。
　　她又忍不住想，刚刚被老师那样开玩笑，祁衍会怎么想呢？

　　他在班里，是这样耀眼的人，会不会因为和她这样平凡的女生被开了这样的玩笑，而觉得很不爽？
　　颜浅想不明白，偷偷看他，没成想正好跟他从黑板上收回来的目光撞到一起。

　　四目相对，颜浅慌得连忙别开眼，假装自己在想题，欲盖弥彰地小声嘀咕：“咦，应该是多少来着？”
　　“250。”祁衍恰到好处地开口，仿佛是在回答她的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骂人。

　　颜浅：“……”
　　管他怎么想！
　　最好气死算球！

　　-

　　自从跟祁衍做了同桌后，颜浅已经堆了很多不懂的题。

　　尽管祁衍成绩很好，平常看起来不怎么学习的样子，考试却总是前三名。
　　但颜浅没打算问他。

　　一则是因为，他那样的脾气，给她讲题之前一定会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两句，她不想自取其辱。

　　二则是因为，她觉得祁衍不怎么学习成绩也好，大概思维跟跳跃，给她讲题应该也不怎么详细。
　　她怕自己听不懂，又不好意思继续问。

　　如果江淮在就好了。
　　不管她问什么问题，他都一定不会嫌烦。

　　也许老天会听见少女内心的祈祷。
　　颜浅下课后去了趟厕所回来，江淮就真的坐在她座位前面的座位上整理课本。

　　她愣了下，小跑着回到座位，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江淮笑了笑，指了指李侃：“他说叫我换的。”

　　颜浅向李侃看去，没成想看见李侃对她暧昧地眨眼挑眉，似乎是在问她：“你看哥这事儿办得好吗？”

　　完了，李侃好像误会她喜欢江淮了。
　　颜浅头皮发麻地想着，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但她总归还是开心多一些，所以上课祁衍回到座位时，她特意站起来，走出去站到过道，让他可以有更宽敞的地方进去。
　　祁衍受宠若惊地瞥了她一眼，好奇道：“怎么这次这么大方，中奖了？”

　　颜浅：“……”
　　他总是这样不正经。

　　“没有。”她说。
　　“该不会……”祁衍凑过来小声嘀咕，“恋爱了？”

　　颜浅被他无厘头的问题问得懵了一下：“什么谈恋爱了？”
　　“没恋爱你这么开心？”

　　颜浅：“……”
　　开心，就一定是因为谈了恋爱吗？

　　“没，我就是觉得，以后终于可以不懂就问了。”她怕他误会什么，赶紧解释了一下。

　　祁衍不解：“什么不懂就问？”
　　李侃转过头挤眉弄眼：“当然是对江淮不懂就问了。”

　　祁衍抬头看了眼，这才发现江淮已经换到了颜浅前面。
　　“这样啊。”他拖长了调子说着，高高的眉骨跟着一挑，低头翻出课本来开始学习。

　　这样啊？
　　是什么意思啊？

　　颜浅偷偷看了眼，祁衍认真地算着题，似乎对于刚刚的聊天插曲全然没在意。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了点闷闷的感觉，一时间愣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这节是数学课，老师讲了几分钟的课，也不知怎的，视线落到了这边，看见了神游的颜浅。
　　“那位女同学。”数学老师老师清了清嗓子，朝着颜浅的方向喊了一声，“你起来说说，这道题该选什么？”

　　颜浅还愣着，所有人都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这个方向，就她一个女生。

　　数学老师见她没有反应，不免有些不悦，两道浓眉一皱，“祁衍，叫叫你同桌。”
　　祁衍戳了戳颜浅胳膊，她才回过神，站了起来。

　　“选什么？”数学老师明显没什么耐心了。
　　颜浅一头雾水，能感受到全班的人都在看着她，瞬间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衍悠然自得地伸了个懒腰，大喇喇地将手放到了她桌上。
　　好巧不巧地，大拇指弯着，跟其他并拢弯着的四根手指形成了一个类似于“C”的形状。

　　颜浅以为他在暗示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闭眼蒙答案：“选C。”
　　数学老师原本皱着的眉头更夸张了：“这么简单你都能错？”

　　错的吗？
　　颜浅轻咬下唇，不敢跟数学老师对视。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颜浅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内心已然将他们归结于在嘲笑自己。
　　她低下头，感觉自己脸上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

　　“算了。”数学老师看她也没在课堂上犯什么大毛病，也就懒得再说她什么，“坐吧，好好听课。”
　　一边说着一边将黑板擦在讲台上拍得哐哐响，像是在敲打她。

　　颜浅坐下，感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慢慢散了，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祁衍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啊？”

　　颜浅侧过脸看他。
　　他一脸坦荡，见她看他，丝毫也不躲，大方回视，像个君子。

　　她忽然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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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颜浅：祁衍好狗！
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