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文曲 ...
-
《赛娅》
“要我说，你完全不必这样。”黛西正襟危坐着，她盯着赛娅不紧不慢整理衣服的动作，皱着眉头地评价道。
赛娅顿了顿，把白大褂在一旁放好，似乎不为所动，她动作平缓，没有什么起伏，声音也是一样。
“我早就说过，总有一些一定要去坚持的事情。”
黛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是的——我完全赞同。”
“既然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支持我呢？我一定可以成功的！”赛娅讶异地看着好友，说真的，这话一点也不符合黛西一直以来表现的思想倾向与性格。这种改变对于赛娅来说显然是个绝佳的消息，令她兴起来奋——以至于她说话的神情也变得比往常更加激动，甚至拍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正式她这种举动激怒了黛西。
“如果这不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的话。”黛西冷笑一声，扬长而去了。
赛娅默然，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追出去，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根本做不到，是以赛娅颇感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费力地将黛西没来得及带走的南瓜汁倒掉，空无一物的玻璃瓶安然放在了一边，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句。
“啊，又是一个人了啊。”
————————
“是的…我和她在三十多岁就绝交了。”年迈的，白发苍苍的黛西说道，她露出一种看起来像是遗憾，但是又显得格外幸福的表情，“但是我认为我还是最了解她的人吧。”
主持人看见黛西脸上的皱褶因为她幸福的笑容团到一起，像是火山喷发后的熔岩凝块一样可怕。这让主持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震悚和怜悯，她惊了一惊，又重新摆出职业化的微笑。
“请问，赛娅·布罗恩女士身为去疾齑粉、还愈药剂以及驱魂药剂的发明者，在魔药学上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或者是显著的天赋吗？”
“天赋——我认为是草药学的天赋吧…”黛西缓慢地说道，“她对各种草药的气味非常敏感，也许对制作魔药有一些帮助？我也说不准，技巧更加不清楚了，我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人…我只知道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最，最努力的一个。”
说着，像是被自己的话激励了一般，黛西努力地直起腰来。
“她为了还愈药剂几乎丧命……是的…最后她活下来了，即使这使她失去了她的左腿。”黛西将双手合十，“当然，这也是我们分道扬镳的导火索——我无法容忍她这种，这种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生活态度……”
“失去了她的左腿？冒昧地请问，可不可以讲得更加详细一些呢？”主持人微微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问出的问题更加尖锐了。引得黛西皱了皱眉，即使这在她苍老的脸上并不明显。
“即使是对魔药学不感兴趣的人，也都知道委内瑞拉毒刺草和河谷龙骨粉会引起强烈的爆炸。”黛西声音含糊地说着，“她的构思很天才…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绝对万中无一…这么危险的思路很多人根本就不会去尝试，人们是多么的贪生怕死，我们都懂，我也一样，我想你也一样。”
主持人浓妆艳抹的脸被黛西直白的话刺得讲了一瞬间，可惜黛西并未理会她的情绪，她只是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她的讲述。
“赛娅为了调和这两种药材的爆炸试了很多种办法，因此炸掉了她的左腿——这是你们想了解的，哈。我尝试去劝她，因为那时我以为这是无用功，”黛西疲惫地说，“后来我意识到我错了——但是过晚的悔过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以‘担心她的身体想要用绝交劝她理智起来’这种可笑的理由单方面地与她断绝了联系。”
“赛娅她研究的一直都是关于生命的药剂，最危险的领域不是吗…我记得我和我的朋友嘲讽过她，就在她三十六岁那年的七月份吧——‘过了英年早逝的年龄，虽然她还向这个目标不懈地努力’，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应验——也就是那年的八月，她就去世了，死于一次魔药实验事故……‘英年早’没做到，只剩下逝了，她也会不甘心于这样的不完美吧？为什么在这上面她没有延续她一贯的强迫症呢？既然做不到英年早逝，寿终正寝不是很圆满吗…我以为她至少能够在诞生一世纪的时候庆祝一番的——”黛西沉默了片刻，在这几秒钟里精气神好像又回到了她的脸颊，于是她鼓了鼓掌，“不过她依然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药大师了——只有像她这样为了魔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才称得上魔药大师吧，她太纯粹了…太纯粹了…”
不知道是哪个人附和了一声“好”，演播厅里响起来雷霆般的掌声。
节目似乎结束了。
画外音在录音室剪辑着，人们能听到隐约传出的声音。
“赛娅·布罗恩，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药大师之一，几乎将她的一生献给了浩如烟海的魔药事业，是我辈学习的楷模与标杆……”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文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