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骑官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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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之妈！是去杀黑魔王了吗？”
“大难不死的妈咪！”
莉莉波特踏入对角巷“泥巴种”保留区的时候浑身酸痛头昏脑涨，眼前有隐隐的红色色块飞舞不定。她现在原愿意用她的一切——包括她口袋里装的那个东西，来换取立刻回到家里的权利，回到那个有詹姆和哈利的家里。
但她已经没有家了。
她眯起猫一样的绿眼睛瞥了一眼倚在墙角大吹大擂的三个年轻男人。左边的那个已经有了个红通通的酒糟鼻，中间那个脖子上全是粉刺，右边那个穿了件皱巴巴的袍子，里面还穿着脏衬衫。他们好像都半醉了，看到莉莉过来一个个尖利地大声嘲笑起来。
“愚不可及！”脏衬衫故作姿态地拖长了声音，“匹夫安能杀黑魔王！”
“愚不可及。”她轻声向摇篮里的婴儿念道，“匹夫安能杀我？”声音像离炉火几英尺远的暖意。
“让我看看下面是什么——”詹姆从扶手椅上探过头来，贴着她的脸读着书上的文字，他刚一看到就哈哈大笑起来，眼镜又歪了。“这是个笑话。”他宣布道。
“对你来说一切都是笑话。包括我给哈利读魔戒这件事情。”她带着笑意责备道，随手拨正了他的眼镜，“你这个可爱的笑话。”
对詹姆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笑话。他和小天狼星还有莱姆斯——偶尔还有彼得，他们能拿一切开玩笑。伏地魔的头发，伏地魔的鼻子，斯内普的头发，斯内普的鼻子，马尔福的下巴，食死徒，凤凰社，战争，世界付我以痛我报以玩笑，总是这样。
她从来不制止他们，当然，她会阻止他们在哈利面前讽刺伏地魔和贝拉特里克斯的特殊关系。有时候她会扮演那个负责傻乎乎地问笑点在哪里的托，更多时候她说点辛辣的句子，然后和他们一起大笑。她为这些玩笑自豪，它们表明她的朋友是勇敢的，她的丈夫是勇敢的，她是勇敢的。
曾经是。
魔戒读了又读，伊欧玟和法利墨相恋的时候，家破碎了，勇敢变成了曾经勇敢，那些笑和笑话变了样子。
现在，她漫步在以前的对角巷，现在的泥巴种保留区的时候，笑声总是如影随形，如影随形。
“大难不死的妈咪说：‘我做什么都可以！’黑魔王嫣然一笑，然后从衣袋里抽出一把枪，一枪爆头！”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黑魔王想了想然后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哈哈哈哈哈。
“黑魔王说：‘好，那你从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伏地魔只是把她从她儿子面前拨开，然后念出了死咒，大笑着离去了。她抱着哈利软绵绵的小身体一个人默默地流泪，而在楼下，她深爱的男人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冰冷。
泪水滴在地上的声音转瞬即逝。
很远很远的远方，一只蜉蝣振了振翅儿，随即就被尖锐的摩擦声淹没了。木板里拔出的锈钉子把它钉死在冰冷的地面。她想尖叫想反抗想责备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是那只蜉蝣，报纸上的专栏，广播里的脱口秀节目，伏地魔官方的宣传，街头巷尾人们的议论，她儿子和丈夫的死，凤凰社的牺牲，她和詹姆的爱，她对斯内普的友谊和仇恨，黑魔王的威能，笑声笑声和笑声，她用自己的鲜血一层层浸染。
“击败他们的最好方法，是让人们嘲笑他们的事业和信仰。”插入钉子的那个人说。他不是伏地魔最器重的食死徒，人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他只给伏地魔提过一个建议，但就是这一个建议，摧枯拉朽般扫净了万圣节事件后依然苟延残喘的凤凰社。小天狼星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弗兰克和爱丽丝隆巴顿，阿拉斯托穆迪，阿不思邓布利多……战争变成一个大玩笑的时候，他们也一样，笑完就没了。
“人们在笑的时候不会思考。”
她没有笑完就没。
如果一定要变成一个玩笑，她希望自己是伊欧玟和戒灵王的那个（奇怪，她什么时候认同它是玩笑了？），不是让人恶毒地狂笑的那种，而是让人勾起嘴角会心一笑，然后能在书页里藏几百年，读给孩子的孩子听。
所以她坚持下来了，坚持了那么久，直到锈钉子长进了她的血肉。很痛，尤其是在挣扎的时候。
一直在痛，直到现在。
“救世之妈傻掉了？黑魔王来杀哈利宝贝的时候也是这样傻掉的？”
“她还想着要杀黑魔王嘞！你说的真不错，匹夫安能杀黑魔王！”
酒糟鼻笑得直不起腰，粉刺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脏衬衫。莉莉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从内袋里拿出那根十七英寸长的接骨木魔杖。
这东西杀了我全家。她指尖一用力，把它折断了。
然后她走向那三个人，他们正笑得直咳嗽，布满血丝的眼睛颤颤巍巍地瞄着她。现在反而是个开玩笑的好时候，她毫无缘由地想。
“固女子者。”她把中间由夜骐尾毛勉强连在一起的两截魔杖落在那三个人面前，“非匹夫也。”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骑官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