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前传》怃念

16、五、星际盛会（3）

　　停停走走，等穿过不到一千米的距离，登上飞往北半球生活区的飞机，竟已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生活区其实就是塔尔之前在太空看到的那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建筑。她目力虽好，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颜色形状看得分明，要分出大小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此时，坐在斯坦洛特专属的豪华飞机上隔着薄薄一个大气圈层俯瞰才发现，那些建筑的大小原来有那么大差别。
　　在交通站内见过外星人，除了觉得新奇与偶尔的惊吓塔尔并没有太多感触，甚至一上飞机就将其抛到了脑后，但现在，当那些覆盖了一整片大陆，大如宫殿、小如公寓，一看便知服务于何人种的房子一幢幢出现在眼底时，她才真正感受到星际联盟存在的意义：那种文明的碰撞与交融，那种迥异的和谐，所谓和平，都是建立在尊重与认可之上的。

　　联盟星一度被外界称为是一座世外的伊甸园，任星际战火纷飞，它自美丽安然。
　　进入入境通道前，所有的武器便都被扣下了，整个星球，外部的军事防御，内部的入境验证都是全星际最高的安全等级，任你在外界如何叱咤风云，进到这里，也只能是一位维护和平，巩固和平的使者。
　　专洲、硙应的随行，是罗勒大帝的排场；随飞船候在外太空的100位J1001精英，是斯坦洛特的排场。所以当罗勒与众大臣开始忙碌于外交事务时，塔尔、硙应却成了闲人。
　　不过等意识到这点时，塔尔已经同硙应在生活区外围的群山中蹲了一整天了……

　　“我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怎么抓得住它们！”塔尔紧盯着眼前一群群行动敏捷的陌生动物，跃跃欲试良久终是没找到下手的方式，只好挫败地同硙应质疑他的命令。
　　“你作为一个高等智慧生物连一群普通生物都奈何不了，不嫌丢人吗？”
　　塔尔扁扁嘴，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这里不是所有物种和平共处的吗，捕猎不犯法吗？”一只耳朵占了全身体积三分之一的小动物似乎听力很好，塔尔说了两句话，它耳朵也动了两动，塔尔一停，它乌溜溜的眼睛倏地警觉地看过来，正对上塔尔盯着它看的纠结目光。它气定神闲地跳跑开了，倒是塔尔被那眼神一瞧，吓了一大跳。
　　“和平共处是在能力相当的生物之间，一个完整的生物圈里，弱肉强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硙应伸手扶住差点滚下斜坡的塔尔，“你在行政星不是人见人怕的吗，这种小东西也能吓到你？”
　　“那不是没有为虎作伥的人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嘛……谁告诉你说我人见人怕的！”她哪儿就那么恐怖了。
　　“整个斯坦洛特，有谁不知道塔尔公主的事迹。”
　　“啊……谁给我传出去的……啊——”塔尔正沉浸在名声被败坏的懊恼中，突然就在隔了两片树叶的地方看到了先前就已消失的黑眼珠……
　　哪儿还想得起硙应的指令，看到那小动物的瞬间，抬腿就往斜坡下跑。结果双腿蹲得太久有些麻木，才一站起来，就又软倒在地。伸手想抓住硙应的衣服稳住身形，可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这么“骨碌碌”滑到了斜坡底下。
　　一片飞鸟走兽被惊起。

　　“你躲什么？它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不抓？”硙应起身走下斜坡，把她拉起来坐到一截枯木上，不动声色地替她检测了遍身体状况，“只敢在训练场上进攻吗？”
　　塔尔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手臂上被树枝划出的几道小口，满脸委屈：“可是我到底为什么要抓它们呀？”
　　“为了活命。”硙应拉过她的手臂，将手覆上伤口。塔尔没有随身带外伤药的习惯，他又不需要那些东西，好在身上温度低，还能有些镇痛作用。
　　“试想一下，你的战机因故障被迫降落到某颗原始行星上，从发出信号到等来救援很有可能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战机不比飞船，它里面的补给不会超过两天的量，剩下的时间你则需要在一个未知的环境让自己活下去。”
　　“一颗星球要进化出高等智慧生物不容易，但植物与一些普通生物，只要那上面的环境还没恶劣到能让你瞬间毙命，那多多少少还是很可能会有的……”
　　“见所未见的生物，你要我一看到它们，就……抓过来，吃了？”塔尔不能接受。
　　“你不吃它们，它们就吃你。所有物种对未知的恐惧都是一样的，你们的第一面，不是攻击就是臣服，绝不可能是问候。”硙应不带一丝感情地解释，无论科技文明发展到何种程度，该残酷的时候也只能残酷，“波坦星系人种单从身理而言，没有称霸自然界的气场，一旦去到有生物的星球，除非你能避开它们仅靠植物充饥，否则必定要有一场交战。”
　　“这颗星球大概是全星际最温和富饶的一颗了。”硙应抬眼看向四周，“连这上面一只没多大杀伤力的小动物你都捕捉不了，万一我的假设成真了，你要怎么办？原始星球上，会有小动物，但更多的却是像昨天那位鱼形首领身下坐骑一样的巨兽，穷山恶水中，善类是活不长久的。”

　　塔尔低垂着头久久不语，虽只是硙应的一个假设，她却随着他的分析仿若身临其境一般：一个荒芜的星球，一群未开化的猛兽，杀还是被杀？第一次，在这样原始的画面前，这样赤\\裸\\裸地面对生与死的抉择。她不能犹豫，因为也许下一秒，为首的那只猛兽就会一窜而起扑向她，亮出利齿，割断她颈上纤细的血管，然后鲜血四散喷涌，余下蠢蠢欲动的野兽闻到血腥气，骤然兴奋，一拥而上……
　　“不！”她一个激灵从枯木上弹跳起来，随即扯住硙应的袖子，“教我……教我，怎么制服它们。”
　　硙应看着自己这两天备受摧残的衣袖：他的解释，吓人吗？

　　“这里的生物都是从星际各国挑选过来的，虽然是放养的，但终究没法和原始行星上的比，先练练手吧。”硙应带着她往山下走，边走边为她四下挑选合适的猎物。
　　“哦……”塔尔也在树丛里东张西望。
　　“嗖——”一道褐色的影子迅捷地从二人左侧的林子窜到右侧，连风都没带起，要不是落地时踩到了右侧林子地上的枯叶，塔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梭梭兽的反应最是机敏。”硙应指着那小东西消失的方向，“你就把它抓来吧。”
　　“啊……”
　　“还记得我在射击训练场教你的吗？”
　　“嗯……专注目标，身随眼动，感受环境，蓄势而发，一击毙命。”虽然不知硙应这时候提这个做什么，塔尔还是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捕猎也一样。”硙应看那梭梭兽即将消失在丛林深处，而塔尔仍不为所动，想了想，加了点利诱，“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听说将梭梭兽的肉烤来吃，鲜美无比。去吧，你抓回来，我就教你怎么烤。”
　　“……”明明还在文明的星球上，却要做这种茹毛饮血的事，关键她竟然还就因为那句“鲜美无比”被煽动了……

　　梭梭兽天生警觉，对身周异动的敏感与对危险事物的感知都在塔尔之上，但塔尔拥有高等智慧生物的头脑，加上对硙应的指导半懂不懂的运用，要不是行动能力上差这个身形小巧又熟悉此处环境的小东西一截，她怕是早就能抓住它了。不过好歹一路紧跟其后，未被梭梭兽的几次借地形使诈甩掉。
　　不知不觉，一兽一人已追赶到山脚，二者距离越来越近，眼见还差几步就能追上，那只无故被追的梭梭兽突然一个纵身，朝山路转角后猛地扑去。
　　塔尔不及多想，眼见晚餐就在眼前，奔到转角处也蓄势一跃，想着自己在格斗训练场被打趴那么多次，跳跃的技能肯定要比梭梭兽好，这么全力一跳，肯定伸手就能在空中劫住它。这么想着，双手也便朝着预估的方向伸了出去，然而……
　　梭梭兽就在手边没错，身下是一面大湖也是没错的……

　　“以后出门随身多带几罐营养剂！”低头看到她浸了水又在流血的伤口，“还有外伤药。”
　　塔尔吃力地借着硙应的力从水里爬上岸，梭梭兽早就跳到了湖的另一岸，见危险解除，也不急着跑，朝着他们这儿“啾啾”叫了好几声，听在塔尔耳里全是嘲笑，随手抄起一粒石子就砸过去，还真砸到了它尾巴上，吓得那小东西“啾——”一声惨叫，跑开了。
　　塔尔从湖中央游过来，浑身都湿了，发梢还滴着水，脸上也只胡乱用手抹了抹，很狼狈，却无暇顾及，眼里心里惦记的都是那鲜美无比的晚餐。
　　“它跑了……”
　　“梭梭兽都能耍到你，你还有脸生气？”硙应很是无语，怎么说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蠢！
　　“那……吃什么？”
　　“你……” “哎呦！”
　　硙应被她的关注点弄得一时语塞，抬眼望天，恰好目睹了一颗青色果子从枝头掉落砸到塔尔头上的全过程。
　　“该不是这星球地灵，连带着长出的果子都灵吧！”塔尔惊喜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食物，亲了亲，咬下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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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看文的人那么少了，废话永远比情节多……【捂脸哭】
明明大纲上情节都列详细了，结果一开始写就……【捂脸又哭】
可这完全是我虚构出的一个世界，不介绍清楚后面写起来、看起来也麻烦啊……【捂脸再哭】
我觉得下一章应该没什么废话要写了，真的要擦点火花发颗小糖了！【flag】
还有还有，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