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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Part fourteen ...

  •   【阿黛尔视角】
      吉安娜替我找好洗浴用品后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浴室里面对着一屋子的袅绕水汽,和随着缸内水位升高而渐渐变得温和的注水声。

      等到水放得差不多了之后,我连衣服都没脱就将自己淹没进去,满眼的浓郁水雾和波浪光纹。我想我刚刚冒冒失失地跑过来的样子可能把吉安娜吓到了,不然她走之前也不会连着问好几遍我到底没有事。

      我闷在水底试图将自己和外界隔绝起来,脑海里反复确认了无数次自己刚刚走的路线。我没有发现自己走错或者开错门,这个认知让我很郁结。以前在人类时期的时候,我还可以欺骗自己说是弄错了,可惜现在这个借口已经太脆弱了。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说简和亚力克其实是住在一起的?

      对于吸血鬼这种根本不需要睡眠的物种来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他们是亲姐弟。

      我皱起眉头摇摇头,半短的黑发在水里摇曳铺散如漆黑的海草,遮住我的视线。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让我觉得不对。

      最后我发现,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我刚刚的反应实在很奇怪。

      印象中,除了十四岁那年,戴维特在喝醉了以后几乎赤/裸着全身跑进我房间把我吓得差点不顾后果地跳窗以外,我还没有这么慌乱过。

      在贫民区这种地方,你不能指望一群连自己名字拼写起来都困难的人,会有在女士面前必须要穿衣服的觉悟。尤其是在夏季,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管是那里的男人还是女人,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我刚才……

      我狠狠闭上眼睛,伸出双手把眼前那些温吞漂浮的发丝都按在脸上,过满的水缸因为我的动作哗啦啦地朝外溢出水。

      大概在水底憋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想起来我还没有脱衣服。于是又坐起来将那些湿透的沉重衣物一件一件从我身上剥离下来,挂在墙壁上的银色金属挂钩上。充沛的水流在衣摆下方汇聚成一条河。

      收拾好自己以后,我走到前台区去找吉安娜。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即使吉安娜已经将吹风机放到了她的柜台面上。

      她替我将衣服放在烘干机里烘干,然后对我说:“很快就能好的,不过我最好再熨一下。”

      “好。”我点点头,又问,“你知道海蒂在哪儿吗?我一会儿给她送回去。”

      “她应该和亚力克他们在一起吧。”吉安娜想了想,“我刚刚看到他们一起从外面回来,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应该是又有新任务了吧,我也不知道。”

      “任务。”我轻轻重复了一遍。难道是斯蒂芬他们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我来沃尔图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吉安娜,今天几月几号?”

      “今天?今天大概快一月底了吧,怎么了吗?”她不解地问。

      “没什么。”

      一月底,我已经来这里快半个月了,怎么他们好像还没有要宣判斯蒂芬他们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隐瞒了什么事的感觉。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对我说实话,关于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帮我训练,纵容我在这里的一切。

      也许,也许我可以试着问一下亚力克……还是算了……

      我否定这个想法,摇摇头将它甩到脑后去。

      ……

      冬天的阳光总是没有办法持续太久。连着阴阴晴晴了三天以后,第四天,入夜以后的沃特拉开始下雨。

      我在冰室里遇到了亚力克,他看起来像是打算在这里解决进食的问题,手里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血液。这让我有点意外,因为老实说,冰冻血液的味道远远比不上新鲜的,而且他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找不到猎物的人。

      所以,他没道理会在这里来用餐。可我又看到他旁边的一堆空玻璃瓶,这显然是他的杰作。

      “有事吗?”我收回目光,决定不再去纠结亚力克的饮食习惯改变问题。

      他看着我没说话,半晌后才微微点了点头,瞳孔的颜色远比手里玻璃瓶里的血液色泽来得艳丽:“我们要去挪威了,有任务。”

      “是因为斯蒂芬吗?”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玻璃瓶,才发现瓶盖已经被拧开了。

      “不是。”亚力克摇摇头,西装袖口的冰花被他不经意间拍掉,“有吸血鬼在挪威大量制造一些残次品,对我们和人类社会的威胁都很大。”

      “残次品?”
      “就是半人类半吸血鬼,他们拥有人类的体温和生活习惯,又保留了吸血鬼的许多特点。不过和纯正的吸血鬼比起来,在天赋和力量上都要逊色很多。”

      说完,亚力克没给我再继续追问的机会,话锋突然一转:“阿罗希望你也能去。”

      “我?”我微微讶异了一下,手腕不自觉地转了转,看着那些血液在瓶子里荡开一朵朵鲜艳的花,“你们人手不够吗?”

      我真的不觉得对方的人数对亚力克来说是问题,这个理由太没说服力了。既然如此,那么阿罗为什么想要我去?

      “不是。”他停顿一下,然后迟疑了一阵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朝我说道,“我太清楚他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有人会强迫你的。”

      我知道亚力克语气里的这种委婉下潜藏的艰难有多大,很明显阿罗已经做了决定,我压根儿没有选择的权利。虽然我对他的意图依旧很疑惑,但是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分轻松优待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反正我原本就是来当证人的,这次地任务就看做是个临时兼职好了,而且能去外面的话,那也很不错。

      “既然他要我去,那我就去好了。”我回答,“他也很照顾我,应该的。”明明以他们的身份,完全不需要管我这些事。

      亚力克张了张嘴,然后抿住嘴唇盯住手里玻璃瓶上的明亮光斑好一会儿,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东西。我放下手里的空瓶子后,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突兀地叫住:“你没必要和我们算得这么清楚的。”

      这句话的含义在他那种低垂到近乎凋零的语气里,变得有些模棱两可。我一时之间辨认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意思。算得清楚不好吗,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活的,这大概是艾米教我的最有用的一件事了。从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很管用,不管是对什么人。

      我转身看着他,冰室里只开了一半的灯,那些苍白的光线洒满在满室的寒冰上,泛着幽冷的蓝色。整个房间,只剩他的瞳孔和嘴唇是凄艳夺目的血红。

      “怎么了吗?”我问。
      “没怎么。明天一早出发。”

      ……

      在这个世界上,你大概再也找不到比挪威更有冰霜森林味道的国家了。

      漫天大雪和铁青色的高大针叶林将这片土地覆盖得严严实实,那些彩色房屋就像散落的珍珠一样点缀在厚实的白雪里。独特的冰蚀地貌构造出了挪威标志性的峡湾海岸,森严大雪之下是漆黑的岩石,深蓝的挪威海咆哮着激荡在悬崖底部。

      特罗姆瑟,挪威的极光之城,号称“北方巴黎”,“北极之门”。靠着北大西洋暖流的呵护,即使处在北纬60°20′的情况下也终年不冻。

      沃尔图里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潜藏在这座城市的北部雪山森林里。

      到达这座冰雪之城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天空中乌云团积密布,和海面如出一辙的暗淡灰蓝。

      我终于知道弗拉基米尔口中的“追踪者”有多么出色。从踏出飞机舱门的那一刻起,德米特里就没有迟疑过。那些漫无边际的白雪和完全被隐没的道路,丝毫起不了迷惑他的作用,他甚至知道这个家族的每一个吸血鬼的移动路线,以及他们现在各自在什么地方。

      简是我们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很多时候的一些不经意的神态,和他们的那位长老凯厄斯极为相似。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是因为简就是他一手训练起来的缘故。

      我们停在一片雪地里,等着德米特里带回来的消息。据说这个目标家族已经在当地的人类社会混得十分熟悉,从警局到政府都有他们的成员。临时护卫队们都被派去处理当地的新闻和掩盖痕迹,我们只在等着最后的号令下达。

      堆积了几天的大雪几乎淹没了挪威,我踩在雪地上,积雪几乎没过我的脚踝,哪怕我脚上的马丁短靴有不算低的防水台。亚力克对于这种审判行动从来都没什么感觉,尽管其他人也没什么紧张的状态,可至少还是严肃的。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正在执行任务的觉悟,甚至还有心情和我讨论今年的雪花晶体没有去年的那么美丽复杂了。

      “他,我是说德米特里。他不能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吧?”我看着躺在黑色手套心里洁白得刺眼的雪花,说道,“如果人类也卷进来了怎么办?”

      毕竟根据切尔西的情报,他们家族里有很多半吸血鬼,而且大部分和普通人类的关系很紧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把那些人类也一并牵扯进来,用扩大影响力来朝沃尔图里施压。

      “那就祈祷那幢房子里不要有不知情的人类吧。”亚力克歪了歪头,放松地靠在树干上,零星雪花落在他的柔软发丝上,“不然,他们是一个都跑不掉的。至于外面进来的人类就不用担心了,海蒂他们会搞定的。”

      “这样吗。”
      “德米特里快回来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在雪地里留下两排清晰的脚印。

      毫无疑问,这个姓氏为艾德里安的家族在当地的声望相当不错,这一点光从他们舞会上的参与嘉宾就能看出来。在亲眼看见以后,我由衷地觉得德米特里口中的那个用来修饰人数的“还行”实在是太偏离了。

      离那座典雅大气的现代别墅还有大概两百英尺的时候,天空更灰暗了。冬季的挪威还深受高纬度带来的极夜现象影响,虽然不是真的全部漆黑,但是也算不得明亮,光线的生命短暂得就像气泡。

      源源不断的漆黑雾气从亚力克的手里蔓延沸腾出来,翻滚咆哮着扩散开,在森林里像海浪一样推进席卷,盘旋在苍白的雪原上。那种比黑暗更黑的雾气几乎和他的斗篷融为一体,波涛汹涌着朝那幢孤立无援的别墅围拢,像个黑色的漩涡。

      “这么没耐心?不像你啊。”德米特里眨眨眼,有些调侃似的朝亚力克说道,“以往你都不会这么着急的,你的能力一释放出来,我们还有得什么玩啊?”

      “你可以找我试试。”亚力克侧着仰了仰下巴,目光带着几分尖利。德米特里知趣地闭嘴了。

      和被雾气包裹也泰然自若的其他人不一样,亚力克刻意让我周围空了出来,让那些雾气不必碰着我。这是好事,我还是不习惯被裹在里面,哪怕我不会受到影响,亚力克好像很敏感地知道这一点。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察觉到的,印象中我应该没有怎么表现出来才对。

      那些黑雾呈螺旋状将别墅包裹起来然后封住,吞没得一点儿不剩。这些雾气将会充斥并且顺着这幢别墅的每一条缝隙渗透进去,堵死里面的人的所有退路。

      大门打开了,简优雅而缓慢地走了进去,金发被狂风吹开,灿烂在她的周围。黑雾在她的脚边自动分开,静静地蔓延在地面,把米黄色的瓷砖都掩盖。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冰冷而迷人的微笑,咄咄逼人到让人无法与之对视。她的美丽在这样的神态下,被打磨成刺客手里的利剑。

      这里大概有三十多四十个人,其中有一半都是人类。

      “真是不错的舞会,难得一见。”简的赞美毫无温度,就像她的体温一样,听起来清脆稚嫩,“就是不知道来参加的人知不知道邀请他们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人群的骚动越来越明显,他们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只是生物都会有的本能恐惧让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后退。

      艾德里安家族的吸血鬼们挤在一起,脸色相当不统一。纯种吸血鬼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撼和惊惧,半血吸血鬼的脸上则是和那些人类差不多的茫然。很显然,这群残次品所受到的教育,不足以支撑他们得出已经大祸临头的结论。

      红褐卷发的男吸血鬼看起来像是他们的领袖,旁边的黑发女性同类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目光震颤到几乎散开,然后胡乱地扫过我们几个,最后莫名其妙地盯着我。

      准确的说是盯着我的胸口。

      我顺着她的视线转动眼珠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深灰色斗篷整洁到起不了一丝毛糙,连细微的羊绒纤维都是平整的。她到底在看什么?而且还是一种介于迷惑和小心翼翼的打量之间。

      “她是谁?怎么……没有……那个项链?”我听到黑发女人呢喃了一句。

      亚力克察觉到她的目光,朝我侧了侧身子,靠拢一步,轻微的嘶嘶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像一条受到威胁的毒蛇那样,充满警告性。更多的雾气从他的指尖倾泻下来,几乎要泛滥成海洋。

      黑发女人哆嗦了一下,垂下目光不再看我,转而抓住她的伴侣的上衣,嘴唇颤抖着吐出破碎的字词:“雾……雾来了,西蒙,他们来了……”

      她盯着那些黑雾,恐惧得我几乎要同情她。

      “欢迎你们,尊敬的沃尔图里。”这间屋子的主人西蒙说话了,和吸血鬼一贯的悦耳动听不一样。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烟熏的质地,像是一些说唱歌手才会有的风格。

      简无视了他的礼貌,单刀直入地质问着:“你的其他家族新成员呢?按理来说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吧,不是吗?”

      西蒙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用一种称不上有多少畏惧色彩的语调回答:“我们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至少在五分钟以前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成了让你破坏法律的人了?”亚力克冷笑着,冰凉的气息洒落在我的鬓角边,像块糖水冻成的冰块,寒气森森的甜。

      “我绝无此意。”西蒙谦和地低头弯腰,我看不出来他有任何想投降或求饶的意思。

      这个现象很奇特,老练如斯蒂芬和弗拉基米尔那样的吸血鬼,在面对沃尔图里的时候也是期待而紧张的。这个家族的人却不同。

      他们似乎并不害怕沃尔图里,或者说,他们觉得沃尔图里拿他们没有办法。

      法律。我忽然想起亚力克刚刚说过的这个词,一个家族只有违反了法律才会招惹到沃尔图里。这个家族也是这样吗?那他们违反的是哪一条?

      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沃尔图里一无所知,唯一记住的就是他们不允许身份曝光。

      “你们创造了太多的残次品,这不合规矩。”简平静地说道,“你们在做这些事之前就应该料想到这一点。”

      “但是,尊敬的沃尔图里。我们并没有因此而破坏法律。”他看起来依旧镇定,只是眼神里的沉淀没有那么坦然了。

      我想他应该是打了什么法律的擦边球,处于一种让沃尔图里处罚也不是,放着不管也不是的灰色地带。我倒是对这种行为很熟悉,毕竟跟着艾米这十年没少做过这种事。艾米告诉我,只要咬死不承认,对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特罗姆瑟的死亡人数太多了,已经在人类社会引起注意了。”简尖锐地挑开他的谎言,“就算你们打算收买这里的警方也没用,你们已经违法了。”

      原来吸血鬼的法律还有这么一条——不许在同一个地方杀死大量的人类。

      就是不知道这个“大量”到底是多少,沃尔图里的规矩永远模糊得就像漂浮在泡沫里的珍珠。

      男人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我们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我保证。”

      “沃尔图里家族绝不给第二次机会,不管是谁。”简的脸上绽开笑容,让人看了发抖的艳丽,和亚力克的那抹微笑如出一辙。

      不知怎么的,听完简的话以后,我和那个黑发女人一样都克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但愿我的斗篷能够遮盖住我的这个动作,毕竟现在“太冷”已经不能被作为一个合格的借口了。

      看起来我和这个家族一样,都在重新学习对沃尔图里的认知,而且反应都相当的一致。我没来由地想起阿罗,想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罗是希望我看看真正的沃尔图里是什么样子的吗,因为他觉得我在普奥利宫被纵容得太放肆,需要被提醒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让他不悦的事。又或者是因为我一直都让简很不待见,所以……

      我忽然觉得有点头疼,很想祈求阿罗他们明天……不对,今晚就宣判斯蒂芬他们的罪行。不管他们是秉公执法也好,还是添油加醋,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尽快从这团我已经完全理不清,但是渐渐把我捆绑得动弹不得的毛线团里挣脱。

      简的审判将最后的一丝和解机会无情掐碎,战斗的火焰在一瞬间就升腾起来,顷刻间布满这间房屋。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得多,可惜人数这种东西在亚力克面前永远没有什么威慑性,我们甚至都用不着动手。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控制每一场战斗的进行节奏,让那些敌人被他玩到他高兴为止。

      所以这样一个人,到底是用一种什么心态来容忍我这么久的。

      “走吧,该到了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德米特里轻快地吹了一个口哨,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亚力克,赞叹道,“无论看多少次,你的能力还是那么迷人啊。”

      “你废话真多。”亚力克并不领情,吊了吊嘴角有些嫌恶地说道。饱满嘴唇上的鲜红几乎要沿着他的唇角弧度像鲜血那样滴落。

      “好吧。”德米特里叹了口气,朝我偏偏头,“阿黛尔,一起吧。”

      我微微偏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收拾残局,是指将这些吸血鬼全部撕碎,要么就是把那些人类都杀掉——或者我应该在这两件事之间用连接词才对。

      还没等我有动作,亚力克忽然抬起手臂拦在我面前,歪着头睥睨着他的同伴:“你一个人还不够?还是说,最近训练松懈了,所以处理这点小事的能力都下降了?”

      “好吧好吧,你舍不得就算了。”说完,他冲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得很暧昧,亚力克的表情则是非常的阴森。虽然这样说和德米特里的俊美外表和高雅气质不符,但是他刚刚的那个笑容,真的像极了那些守在非正规电影院门口,对着那些露/骨海报揶揄调/戏的不良青年。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菲利克斯挂着和德米特里差不多的表情走过去。

      简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到一个已经不省人事的残次品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指贴上他的脖颈,熟练而快速地撕开又丢弃,像是在发泄什么。

      “那我需要做点什么?”我不相信他就打算让我这样干站在他身边。在他给出回答以前,我又将目光转向那条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我去二楼看一下。”

      “等一下阿黛尔,我跟你一起去。”亚力克叫住我,用眼神示意菲利克斯他们两个快点。

      “不用,我很快。”我说完转身朝二楼走去,像只没有重量的幽灵一样飘到他的视线盲区。我猜从亚力克的角度就这么看我的背影的话,很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其实要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是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身边逃开一会儿。我说不太上来为什么,大概是德米特里他们的揶揄太过明显了。一次两次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但是每次都这样我实在没办法忽略,这也让我终于认清一个我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的事实——亚力克对我太过维护了,这很不正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似乎对我的身份有种很默契的认定,而且那个认定一定和亚力克有关系。那是一种能让简对我厌恶无比,却又什么都不能对我做的东西。

      我有点不敢想,这种东西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

      二楼的走廊空旷幽深,微光够不到的地方爬满黑暗。

      我放松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维腾空,朝更深的黑暗走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实在是卡得惨绝人寰,到底是小狼狗不够骚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那就这样吧,随便看看【捂脸哭】
    艾迪为小仙女的大可爱!!!说好的大♂长♂评,我可是记得的【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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