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圈新宠[古穿今]》菱花缺

35、老大爷

　　临近傍晚，在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里，桌子上放着一些广告纸和色卡，苏织同沈瑶整理着这一天的收获。

　　他们按着苏妈留下的几个地址依次找过去，发现大部分都是礼品云锦，不适合作为服饰面料。一路上很少见到有云锦织布厂，倒是有一些劣质的机器云锦厂见过几次。

　　“反正只剩下最后一个地址，我们吃完饭再去找吧，先休息一下。”苏织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小脸，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沈瑶应道，她连忙用手机查找路线，没多久，面露讶异之色，“咦，最后一个地址离这里挺近的，不用再坐车，直接走路过去就可以了。”

　　又要走路啊，苏织一听到这个词，抬头可怜巴巴望着沈瑶，腿肚子已经有些抽搐。

　　“要不一会我背你，也就最后几步路了。”李佳翰眼含关切，知道小织差不多到极限，只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帮她包圆才好。

　　苏织先是眼前一亮，可一想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佳翰背着她，脑里浮现那个画面，立刻打了个激灵，不行，实在太失仪态了，于是又拒绝了他。

　　虽然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谨言慎行的小宫女，也没有司教姑姑监督她的一言一行，可有些东西就像是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早就形成条件反射，再也改不掉。

　　沈瑶摇摇头，“小织你的身体太弱了，还比不过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呢，回去我会好好监督你运动的。”

　　李佳翰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宠溺的拍拍她头顶，并不强制她一定要干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

　　而她自己的感受是最深，自然赞同的点头，连着两天的劳累，她居然就受不住，觉得自己太弱了，可能是平时里都在绣架前坐着绣花，不怎么运动，以后多锻炼一下也好，强身健体。

　　吃完饭后，几人徒步走到纸条上的地址，那是一片居民区，中间有个广场花园，有几个老人在大树下摇着扇子乘凉，看着夕阳落下，和身边几个老友遥想当年勇，好不悠哉爽快。

　　可能因为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的小孩都回家吃饭，花园街道处处透着静谧祥和。空气中徒然传来一股香味浓郁的饭菜香，接着又有几声妇女的呼唤声响起，一阵鸡飞狗跳的响声后，又归于平静，游荡着满满家常的温暖。

　　沈瑶耸动着鼻子，像某种犬科动物般可爱，暗暗庆幸他们是吃饱饭过来的，不然饿着肚子再闻到这阵香味，那滋味可不好受。

　　她对周遭的环境左顾右盼，眸子里闪动着好奇，她从没有见过这种类似城中村的区域，这里汇聚了一大群居民，彼此都能攀亲道故，这个叫叔，那个叫姨的。

　　有一种久违的浓郁人情味在这里蔓延，就好像在苏镇时那种左邻右里的感觉是一样，慢慢的渗透在心里的暖意。

　　每栋楼房都是矮胖矮胖的，大约只有三四层高，透着一股朴质的风气，墙面巷口角落里处处留下岁月的痕迹，墙皮大片的发黄，裸露出褐色的砖瓦，几片白漆碎块黏在上面摇摇欲坠。

　　一见到这里是居民区，苏织心都凉了，眼神带着疲累，这几天走了那么多地方，多多少少知道像这样的居民区，很少有纺织厂会开在这里。

　　“走吧，我们去问问那边的老大爷，说不定老大爷知道点什么？”李佳翰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里灿若繁星。

　　“那就快走吧，天色都快暗了，我们速战速决。”沈瑶咋咋呼呼的先跑过去，对几位躺在摇椅的老大爷说，“大爷，我们几个都是从外地来的，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织云锦的工厂？”

　　戴着眼镜的老大爷一愣，浑浊的瞳孔倒映着笑意满满的沈瑶，接着露出怪异的笑容，“你们是找云锦吗？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去博物馆那里看看，会有收获的。”

　　“我们去过了，那里的云锦都太小，不适合我们，听说这里有手工织云锦的厂，所以特地跑过来，你老要是知道哪里有，帮我们指明方向就好。”李佳翰站出来对着老大爷笑道。

　　苏织眼睛一闪，像是发现什么蹊跷，配合着说，“对啊，老爷爷你就不要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我们都找了好几天，全金陵都差不多被我们走遍了，该去的都去看过了。”

　　“哈哈哈…”另一个光头的大爷憋不住先笑出声，指着戴眼镜的李大爷，“老李头，我就说你瞒不住，现在的孩子都精着呢，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好糊弄。”

　　这话一出，连一直智商不在线的沈瑶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两眼冒光，蹲在地上同李大爷视线齐平，“你真的知道云锦厂在哪里啊。”

　　“你这小姑娘真逗，云锦厂就是他开的，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年轻的时候还是这方圆几里出名的云锦织造工，他老婆是一名提花工，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别人配合一天只能织造出几厘米的云锦，而他们一天可以织造出十几厘米，一天是别人好几天的量，不过自从嫂子去世后，他就退休了，他儿子……”

　　光头的大爷好似没看见李大爷发黑的脸色，说起年轻的那些事眉飞凤舞，便开始滔滔不绝，一没留神就把他的老底都掏出来了。

　　沈瑶一听，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上下打量着李大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看越觉得相比起其他老大爷，李大爷明显气质更加沉稳。

　　悄悄瞥一眼李大爷指腹手心大量的老茧，苏织越发的相信他就是织造云锦的手艺人，至于是织造工，还是提花工她就不清楚了。

　　因为前世在宫里见过上献云锦皇家贡品的手艺人，当时一群云锦手艺人奉陛下的旨意，为织造皇袍的云锦面料而留在宫中，日子一长，便有了接触，她记得她们也是满手的茧。

　　对于孙大爷所说的一天织造十几厘米云锦的事迹，她是不怎么相信的。

　　就她所知道的云锦织造技艺，不仅需要提花工和织造工两人默契的配合，还有老式提花机织造，难度和技术的要求都很高，就算是老手艺人一天织造也不会超过十厘米，再加上一些传闻，所以一直有寸金寸云锦的说法。

　　做个假设，如果要织一幅78厘米宽的锦缎，在它的织面上就有14000根丝线，所有花朵图案的组成就要在这14000根线上穿梭，从确立丝线的经纬线到最后织造，整个过程如同给计算机编程一样复杂而艰苦。

　　“老孙你年纪一大把了，嘴怎么没个把门的，要不要把你的嘴给封起来才行。”李大爷恼怒的训斥出声，好不容易有兴致想逗逗几个小后生，还被他扫兴，这老孙绝对是他的灾星。

　　老孙呵呵一笑，脸上的纹路更深，憨厚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并不怎么在意，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好兄弟，早就摸清他的性格，而且该闹翻早就闹翻了。

　　这边李佳翰同两位老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暗地里探他们口风，收集碎片化信息，然后总结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李佳翰多年来的社交生存经验。

　　“小织，既然他是织造云锦的手艺人，不如你把我们要织造的特殊花样的云锦同李大爷说说。如果李爷能织造出来，我们这次的的任务就完成了。”也可以早些回魔都。

　　趴在苏织耳边出主意，沈瑶心里念的都是早些回家，她开始想念苏妈了，昨天她还和苏妈打电话，为了不让苏妈担心，都不敢实话实说，只敢把事情往好的方面说。

　　苏织觉得这主意不错，是不是有真功夫，一问就知道了。

　　“大爷你既然是一位大师，不如给我出出主意吧，因为是用来做婚服的底布，所以想定做大红色的云锦，品种就要库锻暗花，花案要包括有八则团花和散花，如果有寓意新婚的花案那就最好不过了，您觉得怎么呢？”

　　李大爷先眉头一皱，后来才渐渐舒展开，眼里闪过笑意，“小丫头片子你在考我啊，原本我是觉得用云锦来做婚服底布太奢侈了，后来一想那是别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你要想定做，我可以给你做，不过价格会很高，而且时间起码要两三个月。”

　　“大爷不要转移话题，先说说你对小织……”

　　苏织连忙用眼神制止住她，沈瑶只好委屈的闭上嘴，小声嘟囔着什么。

　　“年轻人就是着急，云锦的配色很讲究的，如果是用于做婚服，那就用三晕色，里面包含了水红、银红配大红，至于品种嘛，那就不好说了，还是看你喜欢什么风格才行，花案不用局限于团花散花这两种，可以结合多种花样，专门设计一款寓意好的花样，只是越复杂，所需的时间就越长。”

　　李大爷眼里释放着狂热的光芒，他只要一谈起云锦，可以滔滔不绝说上几个小时不待休息。

　　苏织同李佳翰对视一眼，充满了欣喜，她微微点头，她其实早在看到李大爷手上的老茧的时候，心里有了一定的把握。

　　李佳翰对李大爷说道，“那大爷你带我们去云锦厂可以不，我们也好参观参观，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下订单。”

　　“啊，下订单？一会再说，你叫两个小姑娘再和我聊聊，你去和老孙头聊天。你太精了，十分笑容透着七分的客套，还是同她们聊天有意思。”李大爷神色里流露出几分嫌弃。

　　李佳翰一下子脸色铁青，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嫌弃过。

　　“扑哧”一声，沈瑶差点憋不住笑意，难得看李佳翰变脸的模样，敬佩的朝李大爷望去，大爷就是大爷，艺高人胆大，这还不是一般大。

　　还好有苏织救场，她拉着李佳翰的手摇摇做撒娇状，果然李佳翰脸色立刻缓和许多，于是把他推向老孙头那处。

　　见他们没多久就聊的正欢，不知一老一少在聊什么，不过苏织也放心下来，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专心听李大爷的建议。

　　只是苏织没发现她一收回视线，李佳翰便侧侧身，隐晦的回望过去，就像一直关注着一样，眸子里都是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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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0点之前发表。
差点忘记了，关于云锦的描叙很多都来自百度百科，如果哪里写错了，希望亲们不要介意，可以在评论区的说出来，我会再改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