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才妾》雪上一枝刀

6、生计

　　第六章生计
　　“我可以弄到这样的药！”顾二姐儿顾梨花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推门进来。
　　这下是屋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顾大姐儿盯着顾二姐身上的衣服看，顾二姐上身穿了一件粉红底梅花绢纱对襟褙子，袖口窄窄的，领口镶了白色缎子，底下系了件青色纱裙，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俏丽。
　　还是顾刘氏开口呵斥，“二姐儿，胡说什么？你这是从哪里来？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顾梨花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她平时总是顶着一头短发，穿的又脏又破，虽然模样长得好，却让人看了摇头，今天这套衣衫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不是偷不是抢，是我自己挣了银子买的！”顾二姐一脸坦然。
　　顾大姐忍不住相讥，“二妹，你也会挣银子了？”
　　顾梨花反击，“当然了，我是看不上那种绣花挣钱的，一个月才挣几百文不说，绣活儿做多了，眼睛会瞎的！那李大娘，不就是个半瞎子了吗？秀芝姐姐这么爱绣花，估计以后也是半瞎！”
　　顾秋水却听出这里面的怜惜之意，原来二姐在这个家里谁都不喜欢，倒和李秀芝还好。
　　顾刘氏看她扯远了，又斥道，“李大娘好好的，你胡说什么，你倒是说，你这衣服到底哪里来的，不说是吧，信不信明儿我把衣服给你当了？”
　　顾二姐只好说了实话，“我这两个月帮着人家收帐，一月5两，一共挣了十两银子，这身衣服花了六两，这里还有四两，给！”说着自袖口掏出一个小钱袋，递给了顾刘氏。
　　顾刘氏接过去，心里倒有些欢喜，孩子们真是长大了。她这些年吃的苦，倒也没有白费。
　　顾秋水上前抚了一下顾梨花的衣裳袖子，赞道，“二姐，这衣服料子真好，你是替谁收帐？”
　　顾梨花在这个家中最不喜欢的人顾大海盒顾秋水并排第一，在顾梨花的记忆里，是自从生了这个三妹妹，她爹才经常打她，她娘也不如以前对她好了，而且家里也更穷了，有什么好吃的先给三妹儿，有什么好穿的，却是给顾大姐儿那个马屁精。
　　顾梨花推了她一把，自己后退了一步，“替酒楼收帐，你就别想了，就你那身子板别说收帐，风一刮就倒了！”
　　顾秋水闻言却只是笑笑，并不反驳。
　　倒是顾大姐儿讽刺道，“瞧把你能的！”
　　顾秋水想起来了，世风赊账严重，尤其是食肆酒楼更盛，很多酒楼，甚至是一些高档的大酒楼被赊账坏账拖累以致闭门歇业也是有的，有人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雇佣一帮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子天天去欠账的人家请安，倒也不闹事，只是为了恶心人，一般人家最多撑不住十几天，也就把帐还了。
　　这活儿倒也适合顾梨花，不费什么脑子。
　　母子三人正说着，却听见对面西厢房有什么响声，顾大姐儿推开门一看，秦氏正在灶房烧水呢。她眼珠子转了转，悄无声息的笑了。
　　顾刘氏脸色却不好看，顾秋水轻轻扶住她娘，小声说，“娘，来日方长，今日先忍了，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扶你去房里歇息一会吧。”
　　顾刘氏点点头，去了正房东间休息。
　　顾大姐儿见她娘进去了，就笑吟吟地走到灶屋，点查了一下中午剩的菜，对正在烧水的秦氏说，“秦姨娘，中午的菜还有很多，你先熬个粥，一会儿热热菜，晚饭便行了。咱家早上吃米饭，再炒一两个菜就得了，明早你卯时初刻起床做饭，因为我阿爹卯正就要出门，晚了就吃不上饭了，阿爹在码头的工很累，不吃早饭不行的。”
　　秦氏烧水为的是避开顾三海的毛手毛脚，没想到顾大姐儿倒给她派了一通活儿，脸上似笑非笑，答道，“大姐儿，你小孩子家不懂事儿，我来你家不是当厨娘的，你少费那些心思，我烧水是为了让你爹洗洗澡，怎么这么不讲究，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闻着都臭了！”
　　顾大姐儿的如意算盘落了地，不过她也没恼，看着秦氏把大澡盆搬到正房西间去了，暗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眼看天黑了，顾大姐儿因戴了新手镯，还有梅花银簪子，不舍得摘下来，又怕做饭弄脏了，顾梨花她是不敢指使的，就喊来了顾秋水，“三妹，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学着做些家务了，来，我叫你熬粥做饭！”
　　顾秋水笑笑，老老实实的帮大姐做饭。
　　顾秋水烧火，顾大姐整治菜品，姐妹二人合伙做好了饭，看看爹娘都还没出屋，就一起出了院子，顾家住在巷尾，门外有棵桂花树，桂花树下摆了两个破旧的木墩，是顾大姐儿放的，有时候她在家里不耐烦，就坐在这里绣花。
　　桂花已经开尽了，有残花落在四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顾秋水拿手帕子擦擦木墩，小心坐下了，试探性地问，“大姐，你想不想穿二姐那样的漂亮衣服？”
　　顾大姐手一扬，白了妹妹一眼，嘟囔了一句，“废话！”
　　顾秋水笑笑，坚定的看着大姐，“我有法子，可以让姐姐有无数件新衣服穿！”
　　顾大姐儿今日连受打击，二妹两月挣了十两银子，三妹又说有法子可以买无数件衣服，还无数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撇撇嘴，“瞧把你们一个个能的，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顾秋水斟酌了一下，说道，“大姐，我病的这些天晕晕沉沉的，却是坐了好些梦，梦见一个很漂亮的仙女教我画画，我在梦里学了好久，想来应该是会了，仙女姐姐让我画了无数张，还说我天资愚钝，画出来的画一张也就是值上十两银子！”
　　顾大姐儿半信半疑的看着顾秋水，从昨天就觉出来了，三妹似乎是比以前懂事多了，不过梦里学画，这真是闻所未闻。
　　顾秋水见顾大姐儿有些信了，接着说道，“难道大姐不信我？要不这样，大姐明日借我五钱银子，我去买半刀连白纸，一根画笔，一块墨，画了先给大姐看看？”
　　听说要出银子，顾大姐儿就不干了，她的确私藏有二两银子，宝贝的很，自己都不舍得用。
　　“不行，家里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余钱给你糟蹋？”
　　顾秋水倒也不恼，仍是笑了，“既然大姐不允，我去找母亲说，等做了画卖了钱我全交给母亲！”
　　顾大姐儿听了有些急，心想五钱银子倒也不算多，说道，“好，不过，你要真会画画，卖了钱，要分给我！”
　　顾秋水点点头，“好，我不但分给大姐，还要教大姐作画！”
　　顾大姐撇了撇嘴，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姑且信着吧，万一成真了呢。
　　假如天天能穿新衣服，那简直不要太爽。
　　顾秋水听到院子里有父亲的声音，姐妹二人连忙回家了。
　　顾三海在秦氏的服侍下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看看天色黑了，灶房里传出饭菜的香气，就唤了几声顾大姐儿，他要早吃了饭好办正事。
　　顾大海想典妾已经想了半年，如今秦氏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比那冯家的还要更有风情些，他早就着急上房了。
　　顾春水摆饭，顾秋水去叫母亲和二姐儿吃饭。
　　顾刘氏说自己胃疼，不吃晚饭了，二姐原本躺在床上，一叫就噌一杆子起来了，嘴里嚷嚷着早饿了。
　　二姐儿进来，秦氏盯着她身上的衣裳看，这顾家，透着一股子古怪，大的小的都穿着带补丁的衣衫，这老二这一身，只怕要五六两银子，难道她看走眼了，顾家其实有两个钱？
　　顾大海殷勤的为秦氏夹菜，见她看二姐，也跟着看了一眼，吃了一惊，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心下暗赞，这么个样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又疑问哪里来的钱买衣裳，又觉得当着秦氏不太好，就拉下脸子，“一整天不见人影，这是你秦姨娘，快来见礼！”
　　顾二姐儿冲他爹撇了撇嘴，“爹你是不是糊涂了，妾通买卖，这又是个不值钱的典妾，我给她见礼，别给脸不要脸！”
　　顾大海气的脸涨红，伸出手便要掌掴二姐儿，顾梨花这次倒机灵，一闪身躲过了。
　　一家人在有些尴尬局促的气氛中吃完饭，顾大姐和三姐儿快速收拾了碗盏，各个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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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火爆日更中，《外科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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