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才妾》雪上一枝刀

22、飞来横祸

　　第二十二章 飞来横祸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天越来越冷了，顾家人都穿上了夹棉袄，顾刘氏比常人更怕冷，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外面罩着大红的织锦缎褙子。
　　顾刘氏脸上的气色很好，正和顾大海商量过年的事。
　　顾大海原本不耐烦这些家常琐事，没说一会儿就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比起以往的生活，日子是舒坦的，但是顾大海最近总觉得情绪不高，一想到本来能得到的一箱子，也许还不止一箱子的银元宝飞走了，顾大海就觉得很窝火，岂止是窝火！这件事顾刘氏不同意，顾秋水也不同意，他虽然是做父亲的，一家之长，倘若同意的话，倒好像是为了银子卖女儿一样！
　　说到底，这个家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说了不算了，不对，不是他说了不算，而是他压根不敢说。
　　因此总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在家里呆着还好，出了门就觉得浑身难受，与马文海喝干了两壶酒，还不尽兴，醉醺醺的说，“马兄弟，这酒不够味，咱们去醉仙楼？”
　　马文海还有不答应的，遂扶着顾大海去醉仙楼要了个雅间，点了一桌子菜，一坛酒，二人又边喝边吃起来。
　　马文海给顾大海连倒了三碗酒，顾大海都一口喝了，喝完已经半醉了，却还要去抢酒坛子。
　　马文海早看出他不对来，顾家的事他自然听说了，虽然他没见过顾三姐二，但从林三的举动可以看出，还这么小就忍不住上门送聘礼，料定必然是个绝色。
　　费心思这么多天了也该收网了，就让店小二撤下了酒，又吩咐送上一碗醒酒汤来，顾大海被劝着喝了醒酒汤，又慢慢吃了一些菜，才觉得脑子清醒过来了。
　　此时已经黄昏了，择日不如撞日，马文海借口去茅厕走出酒楼，唤过来趴在街边的乞儿，取出二十文钱，让他去赌坊说一声。然后就上了楼，顾大海已经吃饱喝足准备回家，马文海却哈哈笑道，“顾大哥不忙走，小弟前两天手气好，发了一笔小财，不如咱们再去碰碰运气？”
　　顾大海自然说好，二人也不雇车，一前一后的走到赌坊，吃的酒就全醒了。
　　出乎意料的手气好，顾大海接连赢了好几场，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本来想见好就收，马文海却一直示意他加大筹码，说趁着好运气赢个几千两银子，赚个大的。
　　顾大海觉得有道理，眼前似乎看到了林家的那一箱子银元宝，不知不觉把筹码加的原来越高。
　　赌徒就是这样，赢的时候希望永远赢，输的时候希望下一次赢，顾大海的好运气在赢了两千两银子之后消失了，后来一直输一直输，输的他红了眼，连赌坊的人让他在借据上按手印都没看清数目，不知不觉天亮了，顾大海脑子晕沉沉的，正要等着开下一局，却被告知欠钱太多了，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把他左右一架，很快拖出了赌坊，顾大海站在街边很是茫然，他掏出怀里的结局低头看了看，那上面的数目把他吓了一大跳。
　　一万五千两！
　　顾大海觉得自己大概活不成了，欠着么多钱怎么还？马文海紧跟着顾大海出来了，看到他脸上灰败的脸色，连忙扶了顾大海的肩膀说，“顾大哥别急，不就是一万多银子吗，你不是说，你家三姐儿的画儿特别值钱，让她画上十几幅画不就行了？”
　　顾大海一听这话心里好受多了，是了，三姐儿的画值钱，真想不到，平时没看在眼里的八九岁的孩子，倒是一棵摇钱树！
　　回到家，顾大海把借据紧紧的塞到贴身的衣服了，且顾不上别的，却去后院准备看看三姐儿。
　　这一日顾春水和翠莲出了门，顾秋水自己留在房中作画，看到父亲过来倒是有些惊讶，又看出顾大海面色发黄，衣衫紊乱，身上还有微微的酒臭味，听母亲说昨日父亲彻夜未回，看来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就皱了眉给父亲见了礼，说道，“父亲累了吧，还是回去歇息一下吧！”
　　顾大海坐在顾秋水如雪洞般的闺房里也颇有点不自在，瞟了一眼画案上的一摞纸，以为都是画好的画，心下放了心，待要嘱咐一句女儿别太累着了，又怕他一句话顾秋水就偷懒不画了，就这样犹豫着出了门。
　　以前顾大海也有在外面留宿的时候，顾刘氏只是埋怨了几句，也没多想什么。
　　到了第二日，顾家人才觉得不对来。
　　最先发现的是顾春水，虽然家里有了丫鬟婆子，她还是习惯早起，她早上起来顾不得去洗漱，先去前院倒座叫刘婆子，昨日想吃蛋羹没吃到，今早她一定要吃到。
　　顾家的倒座房南边就是大门，顾秋水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外面有人影子似的，反正现在已经天光大亮了，也不用害怕什么，就走过去猛地开了门。
　　果然门口站着两个人！
　　顾春水定睛一看，还不是普通人，两个人长得都很壮实精干，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夫的，而且都穿着一身黑衣，她看了几眼，心里有些慌慌的，打算赶紧关上门。
　　其中一个却笑了笑，说道，“小娘子，正要敲你家的门，你倒是乖，先给开开了。”说着一只手拉住门，二人便走进了院子。
　　总不能光天化日下强盗吧，但这二人实在有些吓人，顾春水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爹，娘，有坏人来了！”
　　两个黑衣汉子相对笑笑，却是没有进垂花门。
　　他们是专业收帐的，有规矩，第一次上门不能□□，只是来通知一下。
　　第一次客气，第二次就不客气了，若还需要第三次上门，那就是□□一起来了。
　　顾大海和顾刘氏还未起来，听到大姐的叫声匆匆起来，胡乱穿好了衣服来到前院，顾大海心里有鬼，不敢言语，顾刘氏不明就里，倒是未怕，问道，“这二位小哥一大早来什么事啊？”
　　其中一个小哥抱了抱拳，说道，“打扰婶子了，咱们是来通知一下，你们家从安家赌坊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安家赌坊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这第一期就是三天，三天以后不还，咱们可要再来一趟了，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安静了。“
　　另一个笑笑，四下打量一下，说，“这宅子道倒不错，下次直接带个牙子来过户。”
　　顾大海知道是他欠的赌债，顾刘氏缺吓了一大跳，这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怎么又出事了，连忙问，“小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没人去赌坊，也不欠你们的银子！”
　　“这借据上的名字是顾大海，你们家有这个人吗？”刚才说要下次领人牙子的小哥阴阳怪气的回答。
　　顾大海羞愧的低下头。
　　顾刘氏却仿佛不认识他，看了又看，然后嚎哭起来。

　　那两个小哥这种情形司空见惯，摇摇头，走了。
　　顾秋水就是被母亲的嚎叫声吵醒的。
　　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前世的记忆里面，顾大海是个老实木纳的人，虽然挣钱不多，但是也不会出去豪赌啊，人生真是难办，当你以为过的好了一点，却总是有猪队友把你拉到原点。
　　嗜赌一般都是被人引诱的，一定是有人诱惑了顾大海，顾秋水一边想着一定要找出这个人，一边飞快的算了一笔账，银号里还有八千两银子，她这些天画了六幅画，自然不可能再去找林三公子，那么一时半刻找不到买主，还是要去送给温掌柜，温掌柜那样精明的人，估计最多能出到三百两一幅，这三天她抓紧再画上两幅，大概能卖个两千多两，还是有四千多的缺口，即使把宅子卖了，也还是不够。
　　想到此顾秋水放下了手中的笔，心里有些愤怒。
　　自从重生以后，她几乎不出门，日日留在家里做画卖钱，出钱买了宅子，母亲忒不能干，不会料理家事，她买了翠莲来帮着，大姐儿虽然勤快，却眼皮子浅的很，也没多少见识，她旁敲侧击，让丫鬟告诉她为人之道，但是大姐儿还是经常偷偷去找那脂粉店的小伙计，告诉了母亲，母亲却不管，也不当一回事。
　　刘玉芳的确是个糊涂人，不然也不会好好的一个美人被搓磨成这样，之前，连一个秦氏那样的人都搞不定。
　　顾大海更不用提，家里生活好了些就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顾秋水深呼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她活了两辈子，现在才看清，她们家，不只是缺钱那么简单。
　　顾大海和顾刘氏这两个做父母的，愚蠢又无知。
　　人要活成什么样子也许和自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但是二叔三叔家却过得这么好，可见关系也并不大。
　　关键还是自身。
　　顾秋水不禁又想，假如二叔家发了一笔大财，会怎么样呢？二叔会不会成天游手好闲吃喝赌博？答案是不会，二叔家的弟弟正在读书，也许二叔会为堂弟请个好师傅，会为堂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这才是正常的人家。
　　认识到自己的父母是很无能的人，这既残酷又让人伤心。
　　前几天，顾刘氏还说，若她过完年仍然怀不上，父亲还要买一个妾来家里。
　　她们家，真的没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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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2月底开新文，《他的怀抱很暖》，
文案：周冰的人生三阶段：
【美丽冰冷的女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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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娇妻太冷》，只有裴知诚悄咪咪的躲着笑：冷不冷，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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